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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老亭:“孙大掌柜走了没有?”

老亭告诉他:“没有走,说是等老太爷病好了才走。”

“叫他走,我的病好不了了!”

他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可更来气:他不走,是想等我死,我才不死呢。

这样气了两天,病倒见轻了。

听说康老太爷病见轻了,孙北溟就一脸笑意来见他。康笏南沉着脸说:“大掌柜,你怎么还不走,还想气我,是吧?”

孙北溟依然一脸浅笑:“我不气你,你能见轻呀?上年纪了,中点暑,我看也不打紧,怎么就不见好呀?就差这一股气。”

“原来你是故意气我?”

“老东台英雄一世,可我看你这次中暑病倒,怎么也像村里老汉一样,老在心里吓唬自己!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个鬼!我哪里吓唬自己来?”

“我跟你几十年了,还能看不出来?我知道,我一气你,你就不吓唬自己了,英雄本色就又唤回来了。”

“大掌柜,你倒会贪功!不是人家广升远的药好,倒是你给我治好了病?你去哄鬼吧!”

“哈哈哈!”

4

离开新郑,到达许州后,就改道东行,绕扶沟,去周家口。周家口不是小码头,康家的票庄、茶庄,在周口都有分庄。

虽说越往前走,气候越炎热,但大家显然都适应了这种炎夏的长途之旅。没有谁再生病,也没有遭遇什么意外。康笏南就希望多赶路,但孙北溟不让,说稳些走吧,这么热的天,不用赶趁。

康笏南就向车老板和镖局武师建议,趁夜间有月光,又凉快,改为夜行昼歇,既能多赶路,也避开白天的炎热,如何?他们都说,早该这样了,顶着毒日头赶路,牲灵也吃不住。康笏南笑他们:就知道心疼牲灵,不知道心疼人。

于是,从许州出发后,就夜里赶路,白天住店睡觉。

白天太热,开始都睡不好觉。到了夜里,坐在车里,骑在马上,就大多打起瞌睡来。连车老板也常坐在车辕边,抱了鞭杆丢盹,任牲灵自家往前走。只有康笏南,被月色朦胧的夜景吸引了,精神甚好。

那日过了扶沟,转而南下,地势更平坦无垠。只是残月到夜半就没了,朦胧的田野落入黑暗中,什么也现不出,惟有寂静更甚。

寂历帘栊深夜明,

摇回清梦戌墙铃。

狂风送雨已何处?

淡月笼云犹未醒。

康笏南想不起这是谁的几句诗了,只是盼望着能有一场雨。难得有这样的夜行,如有一场雨,雨后云霁,淡月重出,那会是什么味道!这样热的天,也该下一场雨了。自从上路以来,似乎还没有下过一场像样的雨。中原这样夏旱,不是好兆吧。

没有雨,有一点灯光,几声狗叫也好。很长一段路程,真是想什么,没有什么。康笏南也觉有瞌睡了。他努力振作,不叫自己睡去,怕夜里睡过,白天更没有多少睡意。

就在这时,康笏南似乎在前方看到几点灯光。这依稀的灯光,一下给他提了神。这样人困马乏地走,怎么就快到前站练寺集了?

他喊了喊车倌:“车老板,你看看,是不是快到练寺集了?”

车倌哼哼了一声什么,康笏南根本就没有听清。他又喊了喊,车老板才跳下辕,跑到路边瞅了瞅,说:“不到呢,不到呢。”

康笏南就指指前方,说:“那灯光,是哪儿?”

“是什么村庄吧?”车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跳上车辕:“老掌柜,连个盹也没有丢?真精神,真精神。”

康笏南还没有对答几句,倒见车倌又抱了鞭杆,丢起盹来。再看前方灯光,似乎比先前多了

几点,而且还在游动。他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定神仔细望去,可不是在游动!

那也是夜行的旅队吗?再一想,觉得不能大意。几位武师,没有一点动静,也在马上打盹吧?

康笏南喊醒车倌,叫他把跟在车后的伙计招呼过来。

伙计下马跑过来。康笏南吩咐把包师傅叫来。

包世静策马过来,问:“老太爷,有什么吩咐?”

“包师傅,你们又在丢盹吧?”“没有,没有。”

“还说没有呢。你看前方,那是什么?”

包世静朝前望了望,这才发现了灯光。

“快到前头的练寺集了?”

“还没睡醒吧?仔细看看,那灯火在动!”

包世静终于发现了灯火在游动,立刻警觉起来,忙说:“老太爷放心,我们就去看个究竟!”

康笏南从容说:“你们也先不用大惊小怪,兴许也是夜行的旅人。”

包世静策马过去,将镖局两位武师招呼来,先命马车都停下,又命四个拳手围了马车站定。

包世静问两位武师:“你们看前方动静,要紧不要紧?”

白师傅说:“多半是夜行的旅人。就是劫道的歹人,也没有什么要紧。没听江湖上说这一段地面有占道的歹人呀!”

“会不会是拳民?”

郭师傅说:“在新郑,我寻江湖上的朋友打听过,他们倒是说,太康一带也有八卦拳时兴。”

“太康离扶沟,没多远呀!”

郭师傅说:“太康在扶沟以东,我们不经过。我跟朋友打听扶沟这一路,他们说,还没传到这头。这头是官道,官府查得紧。”

包世静听了,说:“那我们也不能大意!”

白师傅说:“包师傅你就放心。我和郭师兄早有防备的,斗智斗勇,我们都有办法。”

郭师傅就说:“我先带两名拳手,往前面看看,你们就在此静候。”

说完,就叫了两个拳手,策马向前跑去。

这时,白武师已从行囊中取出四条黄绸头巾,交给包世静一条,天成元的三位伙计,也一人分给一条。他交待大家,先起来,万一有什么不测时,再听他和郭师傅的安排。

包世静就着很淡的灯光,看了看,发现黄绸巾上画有“乾”卦符,就明白了要用它做什么。

“白师傅,怎么不早告我?”

“这是以防万一的事,早说了,怕两位老掌柜惊慌。”

“他们都是成了精的人,什么阵势没有见过。”正说着,孙北溟大掌柜过来了:“师傅们,怎么停车不走了,出了什么事?”

包世静忙说:“什么事也没有。这一路,大家都丢盹瞌睡的,怕走错了道,郭师傅他们跑前头打听去了。”

孙大掌柜打了个哈欠,问:“天快亮了吧?”

“早呢。”

“前站到哪儿打茶尖?”

“练寺集吧。”

“还不到?”

“这不,问去了。”

孙大掌柜又打了个哈欠,回他的车上去了。

这同时,老亭已经来到康笏南的车前。

“老太爷,还是连个盹也没有丢?”

“你们都睡了,我得给你们守夜。前头是什么人,问清了吗?”

“听说镖局的郭师傅问去了,多半也是夜行的旅人吧。”

“还用你来给我这样说,这话是我先对他们说的。前方的灯光,也是我先发现的!老亭,这一出来,你也能吃能睡了?”

“白天太热,歇不好,夜里凉快,说不敢睡,还是不由得就迷糊了。”

“还说热!真是都享惯福了。嫌热,那到冬天,咱们走趟口外。”

“老太爷是不是嫌太放任众人了?”

“酷暑长旅,不宜责众过苛。只是,你也不能放任了吧?”

“该操的心,我哪敢疏忽了!”

“六月二十七,无论到哪儿,也得用枸杞煎汤,叫我洗个澡。不能忘了。”

“记着呢。”

在炎夏的六月二十七,用枸杞煎汤水沐浴,据说能至老不病。康笏南坚持此种养生法,已有许多年了。这次出来,特意叫老亭给带了枸杞。

正说话间,传来急驰的马蹄声。是跟着郭武师的一个拳手,策马跑回来了。他喘着气,对白武师说:“白师傅,前头那伙人,果然是信八卦拳的拳民!”

包世静立刻说:“真是拳民?”

白武师就问:“郭师傅呢?他有什么吩咐?”

“郭师傅正跟他们交涉呢。那伙人说,他们是奉命等着拦截潜逃的什么人,谁过,也得经他们查验。”

包世静说:“他们是不是要买路钱?”

“我看不准,反正都包着红布头巾,够横,不好说话。”

白武师说:“快说郭师傅怎么吩咐?”

“郭师傅让包起黄头巾,护了车马,一齐过去。”

白武师便招呼大家:“就照郭师傅说的,赶紧行动,但也不用慌。”

包世静就跑过去,把消息告诉了康老太爷和孙大掌柜。老太爷当然很平静,说:“想不到,还能见识一回八卦拳,够走运。”孙大掌柜就有些惊讶,问:“不会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吧?”

包世静掏出那条黄绸头巾,说:“放心吧,镖局的武师们早有防备的。”

武师、拳手和三个伙友,都包上黄头巾。之后,白师傅打头,包世静殿后,拳手、伙友分列两厢,这样护着四辆标车,向前走去。

没有走多远,十几个火把已经迎过来了。火把下,有二十来位头包红巾的农汉围了上来。红巾上,画着“坎”卦符。郭武师和一个年轻的汉子正在说什么。那汉子,清瘦单薄,神色是有些横。

康笏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动声色。孙大掌柜虽心里有些急,但也只能稳坐不动。

老亭当然不能坐着不动,但刚跳下车来,郭武师就赶过来,对那位粗汉说:“这就是我们的师傅,道法高深得很。”说着,就给老亭施了个礼,说:“拜见师傅,我们遇见同道了,这位壮士也是个得道的大师兄。”

老亭扬着脸,问:“小兄弟,他冒犯了你吗?”

那汉子说:“有几个作恶的二毛子,从太康偷跑出来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

老亭仍扬着冷脸,问:“你看我们谁是?”

年轻汉子也依然一脸凶相,走到康笏南和孙北溟坐的车前,叫举来火把,向里张望。

郭武师说:“这是我们师傅的两位师爷,读书写字的。”

老亭就说:“二位也下车吧,叫这位小兄弟认一认。”

康笏南下来,笑吟吟地说:“好一个少年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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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谷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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