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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杯盘狼藉,有几位老兄舌头大了,便发牢骚。兰鹏说:“下辈子打死也不搞文字了。他妈的东西写完了,名字是人家的。书不畅销倒也算了,一畅销,心头那个火啊,烧得你直想撞墙!就像自己的孩子,养不起,跟了别人连姓改了一样!”残月的话也多了,说:“这诗也没法写了。当初,我跟北大的那个海子是一拔儿的。你看人家海子,卧轨自杀了,却名扬天下;我呢,就是从飞机上跳下来,也没人知道!难道这个社会,就不需要文明了么?在唐朝那时候,李白到哪都有人请客,连皇帝老儿都请他,牛逼的大臣也得为他磨墨的。可这年头,诗就快死了,主要是没人懂啊!就连我儿子,我问他《望庐山瀑布》是谁写的?儿子说,是毛主席吧?我踢了他一脚,他还嘴硬,说,毛主席不是经常到庐山开会吗?那瀑布,就他看见了。你说气不气人!”田夫纳闷地说:“那你靠什么生活?”李思城想,能掏一万出诗集也不赖啊。残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老婆……我老婆是开公司的。”宗祥抚掌赞道:“壮哉!以商养文。”高兴道:“现在就得这样。文化这东西,首先是推动社会发展的,但社会正在发展中,文化就被冷漠了,这是正常的。这就跟推车一样,起步上路了,就顺了,还被拉着跑。等社会发展到了一定阶段,稳定了,便又来拥抱文化了。”田夫击掌叫道:“高明!这才像党报记者说的话。”高兴白了他一眼,但也高兴了,接着说:“但以后的文化发展,可能要改变原有的形式。这是古已有之的事。在远古,人们在骨头上刻字,后变竹简,再后来用毛笔写在纸上,近代有了印刷上的飞跃,就有了书。但将来的文化传载形式,恐怕得依托计算机了。电脑网络的出现,无疑终久会取代纸张。”曲寒道:“未尽然。电脑这玩艺,我个人固执地认为它是毁灭人类文明的家伙!”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曲寒接着说:“电脑是不可能取代纸张的。文件可以不打印出来,但公园里的门票得用纸吧?车船票得用纸吧?说得俗一点,擦屁股得用纸吧?”众人哄笑。高兴不服,说:“这不一定。以后,我们的生活中处处是电脑,进公园坐车船可以通自动检测器嘛!至于擦屁股,原始人也没有用纸,不照样把手解了吗?”众人又笑。曲寒说:“高老弟,我并没有否定你的意思。电脑的产生固然能推动社会进步,但社会进步总得有个终止吧?到了不能再发展的时候怎么办?这就像个高级干部,至少火力旺,猛冲猛打,一级级爬上高位,叱咤风云。可老了,就退下来,弄个院子养着,直到伸腿死在医院。人的一生当然很短,但这个地球对于宇宙,又何其短?现在中国干劲十足,又是长江三峡又是黄河小浪底工程,又是深圳特区又是上海浦东,但等和美国一样富了,或者超过了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人人不愁吃穿,全部实现自动化,人活着就失去了情趣,整个儿一个机器。穷有穷的乐趣,富有富的苦处,你们说是不是?”高兴说:“曲总你这个认识太消极了。所有的奋斗,都是为了发展嘛!世世代代的人民大众,还不都是为了推动社会进步而呕心沥血?都像你想的那样,干脆一出生就自杀算了,干嘛遭这活罪?要像你那么说,人人都没有了信念,共产主义还搞不搞了?”曲寒说:“共产主义在哪儿呢?”高兴说:“这是最终目标嘛,是追求的境界嘛!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路还长着呢!”曲寒说:“就算了吧,到了共产主义,没什么追求了,大伙儿干嘛?”高兴说:“爱干嘛干嘛。”老曲说:“爱干嘛干嘛是干嘛?”众人又笑。高兴忽笑道:“曲总认真起来了。得,咱别扯远了,喝酒。”便举杯向曲寒碰了一下。

于是大家分开讨论。揪住个邻座的,便小声讨论私事。那高兴向李思城招招手,让他出包间,似是有要事相商。二人来到大餐厅,搬个椅子坐在乱哄哄的食客中间。高兴首先对李思城表示感谢,并承诺以后一定给李思城发稿。末了,高兴说:“老弟,你们酒店的老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倒想认识一下。”李思城说:“他叫杨希,曾出国深造,是酒店管理的行家里手。”高兴击掌道:“好!什么时间介绍我认识一下,就说某某报想采访他,做个人物专访。”李思城心想,这肯定是要收费的,便说:“要多少钱才能上?”高兴不高兴了,说:“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收什么钱?正宗的新闻稿。我们是党报,他是党员吧?”李思城说是。高兴就高兴地说:“好啊,就树个酒店行业的典型!你文字功夫好,抽空搜集一些资料,到时我们合写,约你为本报特约通讯员,把你的名字署在前头。”李思城便高兴地谢了高兴。

毕,二人进屋。李思城刚坐下,宗祥便从那吊着的眼镜上方射过来一道光,头一甩,便出去了。李思城跟出去,二人在大厅里找一个喝茶的地方坐了。宗祥小声地说:“你们老总,做过报道么?”李思城猜想到了几分,便说:“宗大哥,是不是要拉我们老总的广告?”宗祥却面不更色,说:“老弟你真快人快语。刚才那高兴,是来说这事的吧?我猜到了。不过我告诉你,他们那报纸,读者面儿没我们杂志广。花钱上了,达不到理想效果。我们杂志,北京地区就发行10万,全国各地的总发行,差不多100万!高兴那报纸,只限于北京地区,而像你们老总,应该在全国范围内宣传才对,你说是不是?你我是兄弟,不是外人,成不成没关系,我老宗玩实的。要成了,不管多少钱,咱哥俩半儿劈。这事老哥可以发誓,绝不告诉任何人。”李思城心里很难过,但又不好得罪他,便说:“宗大哥,高主任说了,他们不收钱。”宗祥道:“扯他妈蛋!不收钱?可能吗?他是蒙你这个外行。你们老总又不是雷锋,有什么新闻?他是先把你套住,后期再逼你就范。我这个人,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决不骗人。又当婊子又立牌坊,这事咱哥们坚决不干!”李思城怕他罗唆,便道:“你放心,我尽力而为。”宗祥才站起来,说:“这事你知我知。过两天,我给你寄两本样刊,你先让你们老总看看。告诉你,上杂志,就等于上书了。我们杂志全是进口的铜板纸,印得精美极了。哪像报纸,不好保存,看看就被人拿去擦屁股了。而杂志,可以拿去送人。只要你们老总打算上,到时送他一百本,他爱送谁就送谁。”李思城说:“那是,那是,我尽力而为。”宗祥这才放了他,到卫生间小解去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文人们的苦

李思城正准备回包间,却见大厅里那盆海棠后面,躲着一个人,正暗探似的往这边看。是诗人残月。残月瞅见宗祥去了卫生间,便紧跑几步赶过来,说:“李经理,噢,你是总经理助理,该叫李总,是吧?咳,怎么说呢,噢,刚才你说销书的事,咳,万一五十本太多,二十本也行……”说完,眼睛不敢看李思城。李思城握着他的手,说:“不管怎样,我还是敬重诗人的。五十本没一点问题。别人不要,我全要了。说真的,高主任和宗记者两位老师,我感觉上没什么,但对你和灰马老师,我是由衷敬佩的。你一定要撑下去,要把灵魂深处的东西写出来!只要写出好作品,一定会遇到知音的。诗人是文学象牙塔上的一颗钻石,你一定要孤傲起来,不要为尘世间的庸俗迷惑了你的眼睛,大胆地写,即使为诗死了,也在所不措!海子为啥受到敬重?是因为他那种铁刃般宁折不屈的精神!所以,你一定要悲壮地写下去……”李思城突然被自己感动了,继续说:“大诗人,谁个没有伟大之处?屈原、李白、陆游,他们生前又得到了什么?而这个世间上又有什么是你的呢?但你死了,你的诗容纳着你的灵魂,你的精神永存世间,这不就得到了永恒吗?”残月呆了。残月背过身去,两颗豆大的泪珠滴在那盆海棠上,亮亮的,像露珠。残月忽伸瘦削的手卡住李思城的手,那长指甲就要掐进李思城的肉里去。残月说:“李公,你是我的知音,你是我的老师,走,咱们进去连喝三杯!”拉了李思城进去,果真一气干了三杯,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众人都醉眼朦胧了。那灰马没把李思城拉出去。他挨着李思城,说:“老弟,我真羡慕你。你那么年轻,经理干上了。这些年,我都让文学给害的。你嫂子要生孩子,可我没一分钱,现在还欠着房东的水电费。今天来,我是从早上五点就动身的。那公共汽车挤死人了。但为了把月票用上,只能挤。邢瀚是我的好友,他的好友也是我的好友,我怎能不来?”李思城大为感动,端起一杯,说:“来,小弟敬你一杯,以后就是兄弟。你有啥困难,兄弟只要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你酒量不行,半杯,就半杯。下不为例。”谁知那灰马干了,激动地说:“不管了,今儿高兴,我要喝!醉死算了。这些年,手都写出茧子了,还这副德性,都无颜见江东父老了!干,来,为这些年的苦难和悲凉,干!”竟又喝了一杯。

那曲寒小声跟高兴聊天,因为他们隔得近,不知侃什么。但高兴终于扬起头说:“不好弄,不好弄。现在北京的住房太困难。我在报社干了十几年,现在,还住一居室。那厕所,进去得退着出来。曲总你说租单元房,还真没合适的。这样吧,我给你打听打听。唉,这些年,在外穷折腾,连老婆都骂我没本事。来,来,咱俩干一杯。刚才咱们讨论的那些,都是扯蛋!”曲寒说:“是啊是啊。我来北京都13年了,搬了29次家,整个北京都住遍了,还是没有自己的房子。唉,买房吧,又怕是二手,上当。为这事老跟我爱人闹意见。你说怎么办?小年青的,像小李这样还好说,随便往哪一躺,能睡着。可是我们有孩子,上学学费又高得骇人,搬一次家,孩子转一次学,多交一次冤枉钱!你说,这,都把人愁死了。唉,这日子过得太苦了,太悲凉了。每天天不亮起床,天黑了再回那个不是自己家的家里去,还得自己做饭。自己不吃都行,可孩子不能让他到外面去吃不干净的东西啊!唉,别说了,别说了,越说越伤心。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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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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