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住了自己的青春,却总是留不住自己的心愿。
是楚戈辜负了人家柳艺飞,她又能说什么呢?
在这个黑夜,她的琴声没再响起。长长的夜,令她想起往事。
往事中,时不时出现不详的预兆。
但它们一闪又消失了。
她无法把它们抓住。
柳艺飞回到宿舍,电影已经散了。刘畅、罗凡、徐方蕾正在等柳艺飞。
刘畅问:“你怎么回事?脸色好难看。”
柳艺飞没说话。
徐方蕾对男友说:“你回去吧,阿飞难受,我们早点睡。”
徐方蕾男友走了,柳艺飞说:“我不想睡,我想说会儿话。”
刘畅看柳艺飞有心事,就说:“要不咱们去喝酒去,这两天门口小店都开通宵。”
柳艺飞:“就在这儿吧。”
这夜的话,直说到东方泛白。但柳艺飞自始至终没说心事,或者说她的心事比大家预想的更大,她讲的是人生。
柳艺飞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学了10年琴,除了弹琴什么也不会。以后能靠弹琴改变命运吗?
谁都明白,她和楚戈出了问题。
第二天照完了集体照,柳艺飞就想走。但她怕大家猜测她和楚戈,就强忍着参加了毕业宴会。
吃完饭,大家最后一次结伴儿回到宿舍。再过几个小时,刘畅、罗凡、徐方蕾都要走了,这间房子就彻底空了。然后,再过几个月,就要有几个陌生的新人重新进来。
柳艺飞:“我不能送你们,我不敢看这间空荡荡的房子。咱们再见吧!工作一有着落马上告诉我。”
柳艺飞换个儿同大家拥抱。这回,她哭了。
徐方蕾:“你安定下来,马上告诉我。”
12
警方以最快的速度弄清了含笑的大概情况。不用说,是由柳青通过梅玉这个渠道。
梅玉与含笑同舍住了一年,关系融洽,朝夕相处,含笑是什么样的人,梅玉是权威的见证人。然而,梅玉的结论让警方大失所望。
梅玉向警方提供了含笑两个情况。第一个情况是含笑的简历。含笑原名葛静萍,出生在青生活费省水县。7岁后随父回到原籍哈尔滨,读完小学、中学、艺校,一年前来海宁求职,应聘与梅玉成了同事。家里有父亲、继母,弟弟,生母在她年幼时即不知去向。
第二个情况是含笑在海宁一年的为人处事。含笑的生活极其简单,没有交际,没有娱乐,连女孩子普遍喜欢的逛街也没有,与外界几乎没有什么联系。仅仅是在一个月前,才在梅玉的劝说之下在“绿袖子”琴吧弹琴。
朱人凤感到一些绝望。举报信是假的,围捕上当了,而这个含笑,又没有多少可供追踪的价值!一个人如果与毒枭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其生活中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含笑没有!
难道她是隐藏很深的职业高手?
但是,这个念头在朱人凤脑子里只停留了一瞬间,直觉告诉他,含笑是无辜的。
当然,他不会放过含笑。因为含笑身上至少有一个秘密:谁保存了她的照片。
朱人凤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秘密调查含笑,查她的历史,查她的关系 ,监控她的往来电话,必要时可以跟踪。这个任务,他交给了柳青和戈阳。
另一路是审讯,朱人凤亲自上阵,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他指挥10几名审讯老手组织了新一轮密不透风的审讯。这一回可以说战果累累。朱人凤发现,他们捕获了一个以供货为主的贩毒集团,同时又揪住了3个下线贩毒集团,同时还破获了海宁以销售为主的大团伙,光这三项就可缴获丨毒丨品20000克以上,破案百起以上。
朱人凤是个善于抓住事情要害的人,无论有多少收获,他发现,他4年以来苦心经营的目的落空了!“九段王”不见了!不仅追踪“九段王”的新线索一条没有,而且,由于这场围捕,可供日后追捕的老线索也都掐断了。
朱人凤由此断定,这场看起来轰轰烈烈的围捕,其实是丨警丨察上当的闹剧。
那么,对手为什么要诱骗他上当呢?
从捕获的人员看,15名嫌疑犯是两伙人,一方是“九段王”赖以销售丨毒丨品的二级团伙,一方是“九段王”5年来进货的唯一通道。这正是他们贩毒“事先”
的根本条件。失运这两方,“九段王”的丨毒丨品生意就难以为继。
狗日的!原来是借刀杀人!
朱人凤断定是借刀杀人!
朱人凤恍然大悟,毒枭内部,一定有至少两股力量,其中一股力量不死心不放弃,希望继续利用昔日的进货通道维持贩毒生意,而另一方——主宰的一方——则借用丨警丨察之手彻底断了他们的指望!
一定是这样的,毒枭要全身隐退金盆洗手!
“高明!”朱人凤感叹地说:“这伙人要消失了!”
柳青:“没那么容易。”
戈阳:“我们还有个含笑。”
朱人凤明白,他只能把目光回到含笑身上。
13
与警方不同,毒枭们的计谋接近了尾声。
诱骗警方围捕的第3天,方锐让王雨给王海龙和王玉捎话,说要见一次面,并说,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经过这几年交道,王海龙、王玉对方锐是又恨又怕,不想让他遣来遣去,又不敢抗命。
王海龙把枪狠狠插进腰里,说:“走,看小王八蛋又弄什么名堂。”
王玉疑虑重重,“你没觉得小白脸话里有话吗?”
王雨:“哥,你别老是把人想得那么坏,人家没说什么坏话。”
王海龙:“好话坏话不是都得去吗?什么地方小雨?”
王雨:“方锐说他来接我们。”
3人出门等了一会儿,就见方锐的车远远驶了过来。3人上了车,方锐便驾车在市区里漫无目的地兜了起来。
方锐从包里取出3个信封交给3人,“两位大哥,这些年你们一直不理解我的做法,砸锅卖铁,干足个败家子儿。今天就给兄弟一个交代,把信封打开吧!”
即便是平时挥金如土,王海龙王玉也是吃了一惊。各自的信封里都有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流水帐单,上面的数字都是8位数的款额。王玉:“这是什么?”
方锐:“这就是你们跟随老板10几年挣的钱。”方锐把自己那份也亮了出来,说:“我的时间短,所以,只有7位数。”
王海龙哈哈一笑:“老弟,这不是问题!这么多钱,让他妈谁来给我花啊!”
方锐看王玉没说话,说:“玉哥,你要是嫌少,老板说了,你再说个数。”
王玉:“不,不少。”
方锐:“那咱们就进行下一项。”
方锐顿了一下,说:“老板说,这辈子,白丨粉丨这生意就不做了。为了不让丨警丨察给逮着,兄弟几个还要再委屈几年。丨毒丨品这种事情,碰到个马虎的丨警丨察,也许3年5年就不再追究了。要遇到个较真的,10年8年都完不了。往坏了打算,一辈子都得小心地躲着藏着。所以,哥几个还得听话。他已经给你们选好了新住处,在这儿住上一段再说。
方锐把车停在了城乡结合部市集一幢独门独院前,“这儿就是你们的新家!”
王海龙:“新家?什么意思?”
王玉:“这就是说,我们只能在这里住了。”
王海龙:“这他妈不是坐牢吗?”
方锐:“这是为了躲避丨警丨察,怎么是坐牢呢?”
王海龙:“这里有什么安全?我原来的房子有什么不安全?”
方锐:“要同过去一刀两断,就是从这个世上消失,让人们忘记我们的存在。以前我们活动了这么些年,肯定在什么地方会留下些痕迹,老警们鬼得很,说不定就会顺藤摸瓜,摸到我们的住处,车子,朋友。所以,过去的朋友不能联系了,房子要换掉,习惯也要改。这个地方,人员流动非常快,在这儿就没有人常住的,顶多半年6个月就走人了,谁也不管谁的事,谁也不知道谁的事。我们进进出出,肯定会方便的多。这都是老板的话。”
王海龙还想说,王玉挡住了,“方老弟,你告诉老板,他想做好人,我们也不想送死。说好不干就不干了,请他放心,兄弟们就在这儿住了!”
方锐:“老板说,在这儿住多久,到时他来决定。你们不能换地方,不能离开海宁,更不能偷偷重操旧业。总之,所有可能招惹丨警丨察注意的事都不要干。谁要是不听话,他就放弃不管了。我不知道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板说你们知道的。”
放弃不管就是杀人灭口!王玉叹口气,说:“我们就这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