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导师?”林晓鸥奇怪地问道。
“不错,你跟我说你经常通过视频系统和你的导师聊天。前不久,你的导师还通过电子邮件给你发来一个参加心理学年会的邀请函。这一切听起来都合情合理,无懈可击。可是你却忽略了一个最大的漏洞,你的导师已经在半年前去世了。一个死了的人又怎么跟你进行视频聊天,又如何能给你发来邀请函?”
林晓鸥叹了口气:“这的确是我的一个疏忽,我绝对没有想到你还会去调查我在美国的导师。这么说你对我的怀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梁鸿煊想了想:“应该是从凌薇失踪那晚开始吧!那天晚上我在你这里头一次喝下了银耳莲子羹,那一晚我睡得很舒服,但在凌晨的时候却被吕鸿波的电话惊醒,他告诉我说凌薇失踪了,我盛怒之下把你的台灯都砸烂了。但就在这时你客厅整点报时的钟声响了,在这清脆的钟声中让我想起了一个曾经被我忽略掉了的细节,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你才可能是10�6�18系列特大杀人案幕后的真正凶手。”
林晓鸥抬头望了望客厅中央的挂钟,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从钟声里面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一个狡猾犯罪分子的致命破绽!”梁鸿煊眼神冰冷地望向林晓鸥:“你还记得10月10号的晚上吗?也就是张利军被杀的那晚!”
“记得,那是你第一次约我的日子,我终生都不会忘记!”林晓鸥语音中充满了回忆。
梁鸿煊也是深有感触:“那天我给打你手机的时候,恰好是晚上11点钟,里面传出了布谷鸟清脆的整点报时声音。之后,我在张利军别墅的客厅里也听到了同样的钟声,我记得对钟表颇有研究的郭皓明当时还说‘这款钟声是独一无二的,只有瑞士原装的才有这样的特别音质。’我当时并没有在意,因为你是我狂热追求的恋人,我怎么可能怀疑到你身上?而且当时认定凶手是体格强健的男人,就更不可能怀疑到你这位娇滴滴的小姐身上。
可是凌薇失踪的那晚,心情郁闷的我在静夜之中听到你客厅整点报时钟声时,每一声都好像敲入了我的内心深处。你们家的钟声明明是寻常的鸟叫声,可是那晚我在手机里听到的却是真真切切的布谷鸟声音。比较幸运的是,因为当时我心里面狂热地喜欢你,希望天天都能听到你的声音,所以在和你通电话的时候,偷偷把你的声音录了下来,也凑巧把那段布谷鸟的钟声录了下来。我事后找专家比对了手机录音中的钟声和张利军客厅的钟声,发现两者的音频轨迹完全的一致。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恰好就在张利军的客厅里正在进行着谋杀。
你当时掩饰的非常好,不愧是心理学博士,语音语调中我没有听出丝毫的破绽,你还笑着跟我说让我等你半小时换衣服。当时我就纳闷一个女人换件衣服,真得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但现在想来你应该是在拖延时间,以便你从张利军的别墅返回你的诊所,顺便让我这个专案组组长作你的不在场人证。事后,我估算了一下两者的距离。如果是跑步,半小时时间明显不够;如果是开车,半小时又嫌太长了。我思来想去你肯定是骑着自行车完成这场谋杀的。因为从张利军的别墅到你的诊所,如果骑自行车的话,大约需要20多分钟,剩下的不到10分钟刚好让你换一身衣服,稍作喘息。我猜的对不对?”
林晓鸥无奈地耸耸肩,然后苦涩地一笑:“你猜得很正确,我当时的确就在张利军的别墅!没想到我精心设计的一场自以为超完美的犯罪,竟然栽在了小小的挂钟之上。”
“你的破绽并不止这一个!”梁鸿煊的语音咄咄逼人。
“我还有破绽?”林晓鸥诧异地问道,神情中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错!还是在10月10号晚上!你从张利军的别墅返回到你的诊所之后,急忙换上另外一套衣服,然后就急匆匆钻进了我的车里。你的情绪,你的服装,你的方方面面都掩饰的很好,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可是,你还是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你身上的香水味。这种香水味道很特别,而且很浓烈,香味可以持续很长时间。直到两三天后,我的车里仍然能够闻到你的香水残留。那晚和你分手后,我来到了张利军的别墅,依稀也闻到了同样的香水味。还是那句话?我根本没往你身上想,所以还是忽略了这个细节。以后和你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你根本就不用香水,只靠自然的体香便足以让人陶醉,我也逐渐地就忘却了香水这回事。
直到陈局长和苏晋爵死亡之后,陈嘉南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他含含糊糊地交代了在张利军家发生的事情。陈嘉南说他之所以当时觉得是苏漫雨设计陷害了他,因为他闻到了一种特别的香水味,而这种价格昂贵的法国进口香水整个青城县可能只有苏漫雨一个人在使用。我查阅了苏漫雨的遗物,发现了这种品牌的香水。我仔细闻了闻这种香水,那种浓郁的味道和当初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我曾经接受过嗅觉训练,虽然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高度,但对于这种质的区别还是能够准确鉴别的。我立刻发函给该香水在中国的总代理,他们回信告诉我,他们的产品主要面向一线城市的高端客户,其他城市只存在一些零散的客户,在我们青城县他们只有一个用户,那就是苏漫雨。既然这种香水在青城县是唯一的,那它怎么会在你的身上和犯罪现场同时出现呢?这证明陈嘉南所说属实,是你涂抹着这种香水假扮了苏漫雨,混淆了陈嘉南的判断,所以在犯罪现场和你的身上才会同时拥有这种香水的味道。”
“你说是我利用香水在黑暗中假扮了苏漫雨,可是别忘了,整个青城县只有苏漫雨一个人在使用这种香水,我又是如何得到这种香水的?”林晓鸥不无挑衅地问道。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很久,但是你的父亲帮助了我,让我最终找到了答案。”
“我的父亲帮助了你?我的父亲在3年前已经去世了,他又怎么能够帮助得了你?”林晓鸥满脸的错愕,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打量着梁鸿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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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亲的确是在3年前就去世了,但当时他留有一份巨额的保险赔偿合同。我们得知受益人竟然不是你,于是我们就发函到保险公司进行调查,发现你父亲保险的受益人竟然就是我们先前抓住的那个变态狂——胡爽。这我就更感觉好奇了,臭名昭著的胡爽怎么会和你们家扯上关系,并且成为你父亲保险的受益人呢?”
梁鸿煊两眼盯着林晓鸥,林晓鸥脸上仍旧是波澜不惊:“我隐隐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我派郑玲玲去调查你父亲和胡爽的关系。你别说,这个郑玲玲虽然年轻,但在挖掘事件背后的隐情这方面,她的确具有天赋,10�6�18系列案件的很多内幕都是她帮我挖掘出来的。没有多久,郑玲玲通过你爸爸的一个同学,彻底了解清楚了你爸爸和胡爽家错综复杂的关系。
原来你爸爸和胡爽的父亲欧定坤是少年体校的同学,小时候两人关系非常要好,长大以后却各奔东西不再来往。有一次,你父亲和欧定坤在街头偶遇,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就一起到酒店喝酒。你父亲喝多了酒,和旁边一桌产生了争执,很快便厮打了起来。你父亲寡不敌众,被人打倒在地。上厕所回来的欧定坤,看到你父亲被人欺负,出于哥们儿义气,就上前和那帮打在了一起,混乱中欧定坤用破碎的啤酒瓶将对方一人捅成重伤。之后,欧定坤主动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刑事责任被判刑入狱,而你的父亲只是赔偿了对方一些医药费,不但未被判刑,还保住了工作。
你父亲觉得很愧疚欧定坤,而且感念他对自己的恩情,所以一直想找机会报答欧定坤。后来,机会终于来了。欧定坤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胡爽,随母亲改嫁到了w市,住在了离你们家并不很远的地方。胡爽当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在继父家里经常受到继父的冷眼,迫切需要别人的关怀,你父亲就经常把他接到家里来住,好吃好喝。也就是在那时候,你和胡爽相识,并成为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你父亲承诺,一定会把胡爽培养大,供他读完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