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当时我们听了陈嘉南的描述,都先入为主了!想当然地认为这具女尸就是凌薇,而且尸体穿着凌薇的衣服,又有凌薇的身份证作为证据,更关键的是凌薇的形体特征与苏漫雨又极其相似,仓促之下任谁都会认为这具尸体就是凌薇的。”邢丽娟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晋爵,接着说道:“刚才我们已经将女尸躯干的切口和头颅的切口进行了对比,两者完全吻合,可以肯定女尸躯干与头颅属于同一人。后续的dna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相信也会支持这一结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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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晋爵什么都没有说,他颓废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梁鸿煊安排了几个人来陪他,都被苏晋爵赶了出去,只留下了邢丽娟一个人。
苏晋爵低着头,默默地流着眼泪。一天之前,正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为了私利,竟然蒙蔽着良心,将陌生人的体液塞入了自己女儿的下丨体丨之内。女儿从小就很讨厌陈嘉南,没想到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帮助陈嘉南完成了对女儿的强bao。
“畜牲啊,我tmd就是个畜生!”苏晋爵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刚才在走廊上陈局长那饱含嘲讽的笑容:“他在羞辱我,羞辱我亲手替他儿子**了自己的女儿!”
就是这个陈局长,一切的罪恶都出自于他。20年前是这样,20年后还是这样!苏晋爵的眼睛中突然迸射出难以遏制的愤怒,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了邢丽娟:“这是我和女儿的合影,你帮我把这张照片放在她的身边,她就不会感觉到孤独了!”
邢丽娟眼眶一热,两行眼泪差点就要流了出来,她不想让师父看到自己的模样,拿着照片便急匆匆地跑向了解剖室。
然而当邢丽娟来到解剖室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是师父的那双眼睛,那双充满了复仇火焰的眼睛。
邢丽娟刚要转身返回去,突然就听到楼上砰砰砰三声枪响,紧接着就有人喊:“不好了,苏晋爵把陈局长打死了!”
警局里顿时乱作一团,内勤和文职的都往楼下跑,刑警则拿着枪都往楼上冲。
邢丽娟来到陈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梁鸿煊已经亲自领着人将苏晋爵困在屋里。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儿,还隐隐伴随着血腥的味道,陈局长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的三个血窟窿咕咚咕咚地冒着鲜血,显然这个人已经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苏晋爵则拿着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站在靠窗户的地方,他两眼是泪,却又嘿嘿怪笑,让人看着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苏晋爵,你已经杀死了一个人,你难道还要继续杀人吗?你赶快把枪给我放下!”梁鸿煊语气严厉地喝斥道。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他是个人渣,所有的罪恶都来源于他,他死有余辜!”苏晋爵歇斯底里地喊道:“20年前的那起**案,就是他一手导演的。”
“凌薇被强bao的那起案件和陈局长有关系?”梁鸿煊难以置信的问道:“郭皓明不是已经全交代了,所有的事情都是郭皓明一个人做的。”
“郭皓明那是迫不得已!梁老弟,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在陈局长办公室里有一套监听器材直接和审讯室相连,这个姓陈的虽然不直接参于专案组的案情讨论,但他对专案组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了如指掌。他知道,郭皓明要揭露他,于是借故将你支开,然后让我来到审讯室,假借给郭皓明点烟,然后偷偷地对郭皓明说了‘家人’两个字。郭皓明对家人特别有责任心,他听到这两个字,立刻就意识到如果他招供了陈局长,那么他的家人很可能会受到威胁。于是,郭皓明立刻改口将所有的罪责都由他一个人承担了下来。其实当年的事情,郭皓明也是迫不得已,真正的主谋其实是这个姓陈的。”
苏晋爵说到这里难以抵制心中的愤怒,用力地踹了两下陈局长的尸体:“当年这个姓陈的,因为收黑钱面临处分,很可能会免去他刑警大队大队长的职务。他很郁闷,就把我和郭皓明这两个铁杆下属拉去喝酒。就在那天晚上,他突然接到了他儿子陈嘉南的电话,说是张利军和刘耀强出事了,要我们帮助摆平这件事情。
张利军的父亲那时正好是我们县分管治安的副县长,刘耀强的父亲虽然职位不高,但却在一个肥得流油的职位上。这两个人的父亲一个有权,一个有钱,这姓陈的听了立刻眼光一亮,知道他飞黄腾达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带着我们俩来到了案发现场,当时那个欧定坤已经气绝身亡,张利军和刘耀强则被吓得六神无主,现场一片狼藉。
这姓陈的把我们俩拉到一边,提出要伪造现场。郭皓明是坚决反对,力主依法办案;我也是很迟疑,现场留下这么多痕迹,根本无法彻底清除。
这姓陈的苦苦哀求我们俩,如果我们不帮这个忙,他大队长的职务就保不住了,还很有可能被开除公职。说到最后,他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承诺,只要能帮他渡过这个难关,他日后一定会全力提携我们,而且张利军和刘耀强家也会成为我们强有力的后盾。如果我们此时得罪了张刘两家,日后在青城县恐怕会寸步难行。
我和郭皓明都受过他很大的恩惠,而且当时我的妻子病重刚刚去世欠下了一大笔外债,郭皓明的母亲身患重病,也急需要救命钱。张、刘二人表示愿意给我们每人30万元酬劳,帮助我们解决燃眉之急,日后还会给我们更大的回报。我立刻就动了心,而郭皓明还是犹豫不决。我当时被利益蒙蔽,竟然反过来帮助他们劝说郭皓明,最终郭皓明也妥协了。
苏晋爵说到这里,眼含热泪,显然为当时的利欲熏心后悔不已。他抽泣了几下,接着描述当时所发生的那罪恶一幕。
郭皓明俯下身子看了看欧定坤的伤势,又掏出欧定坤的钱包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对我们说:“这件案子应该很容易摆平。”
我问:“何以见得?”
郭皓明道:“这个人夫妻离异,只有一个年幼的孩子,与兄弟姐妹关系一般,经济情况非常差,而且又是刚刚刑满释放,只要给足够的钱,相信他们家里不会闹出什么风波。”
我很好奇就问他:“小郭,你认识这个人?”
郭皓明摇摇头:“我不认识他,这是头一次见面!”
那我更奇怪了:“你和这个人素未平生,你怎么对他的情况这么了解?还知道他刚刚离异,而且与家人关系不睦,又坐过牢呢?”
郭皓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依靠推理!”
“推理?”我好奇的问道。
“是的!”郭皓明解释道:“我看他的衣着穿戴知道他的家境很贫穷。我拿出他的钱包,里边有一张全家的合影照片。原本相片里面应该有3个人,但是被剪掉了一个人,只剩下了他和儿子。如果他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家,他是绝对不会把妻子的头像从全家合影中剪掉的。以此推断,他的妻子一定是和他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