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薇生前是否遭受过性侵？”

“根据红肿情况来看，应当是遭受过，只不过目前我们还没有提取到嫌疑人的体液，可能嫌疑人进行过简单的擦拭。进一步的结论需要等回到实验室进行完解剖之后。”

梁鸿煊和苏晋爵并肩走出院子，地上的陈嘉南一看到苏晋爵，立刻发疯似地喊了起来：“这个法医肯定会陷害我的，他女儿苏漫雨才是真凶，我就是被她骗来的，我要求换法医！”

梁鸿煊听完之后，冲着陈嘉南冷哼一声道：“我一定会保障你的权利，让你心服口服地认罪！”

梁鸿煊转身对苏晋爵说：“苏老，既然嫌疑人怀疑您的女儿也涉案。从避嫌的原则讲，您可能不是很方便参与这起案件的调查。嫌疑人对你的身份有异议，那么你所出具的证据在法庭上可能也会失去法律效应，所以——”

苏晋爵毫不在意地一笑道：“我明白！作为一名公丨安丨人员是必须按程序来办事！你放心，我不会有其他想法的。要是没有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局里了！”

“好的，派人送苏老回去！”

送走了苏晋爵，梁鸿煊拍了拍陈嘉南的脑袋：“你跟我说说，这次你又是怎么凑巧来到这个命案现场的？别跟我说是有人打电话约你，也别跟我讲有人打晕了你，陷害你！

“梁队——”陈嘉南哭丧着脸哀求道：“这次我真没骗你，我真的是被别人陷害的。我以前是怕被凶手杀人灭口，所以才从县医院里逃出来的。我出来以后躲在了彪哥和红姐的家里，我想利用他们为我报仇，没想到这两个家伙早就被苏漫雨收买了。那个红姐天天纠缠着我，让我沉溺于温柔乡中，没法识破他们的阴谋。等时机成熟了，彪哥就把我骗到这里，说苏漫雨就躲藏在这里。可我进来以后，却发现凌薇被他们绑架到了这里。等我发觉上当了，可惜为时已晚，我被他们打昏在地。等我醒来的时候，听到院子里面有悉悉嗦嗦的脚步声，我以为是彪哥他们要杀我灭口，我便抄起地上的一把铁锹冲了出去，没想到劈伤的却是李队。以往的经过就是这样。梁队，你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没骗你！”说到最后，陈嘉南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相十足。

梁鸿煊并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嘉南，像是在欣赏一个稀罕宝物。

就在这时，对讲机响起：“报告梁队，我们在山上一个抓野猪的陷坑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

苏晋爵刚刚走进县公丨安丨局办公楼，就接到了陈局长的电话，话语简单而不容拒绝：“晋爵，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苏晋爵听出陈局长音调中的不同寻常，也不及细想便径直来到了陈局长的办公室：“陈局长，您找我？”

陈局长面色铁青地坐在办公椅上，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几字形，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晋爵，你跟随我多少年了？”

“快40年了吧！”苏晋爵不知道陈局长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狐疑地望向陈局长。

“时间过得真快呀，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啊！”陈局长将手中的烟蒂掐灭：“年底我就要退休了，而你作为技术骨干，还可以延迟一年退休。我知道你一直想评一个国家级法医骨干，我恰好有一个朋友刚刚调到评审委员会工作，我可以找他帮你这个忙。”

苏晋爵听了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那太感谢陈局长了！当年我只是警局的一个编外人员，是陈局长给了我上学的机会，让我一步步走上了法医这条道路，后来也是陈局长推荐我才进入市局，并评上省级专家。没有陈局长，就没有我苏晋爵！我——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了！”

陈局长摆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还说这么见外的话！”

陈局长抽出一支烟，苏晋爵忙上前为陈局长点上。

陈局长深深吸了一口，两眼呆呆地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雾足足持续了半分钟，这才叹口气道：“我做了一辈子丨警丨察，自感是问心无愧，对得起身上的这身警服。只可惜我教子无方啊，生下陈嘉南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当年就被这孽障设计坑骗了一回，如今他又闯下这滔天巨祸，恐怕我是晚节难保了！”

苏晋爵这才明白了陈局长叫他来的目的，他叹口气道：“现场证据对赖娃十分不利啊！我初步勘测了现场，案发地多处留有赖娃的指纹和脚印，铁锹、绳索等上面也有赖娃触碰过的痕迹。死者凌薇指甲上残留有赖娃的衣服纤维，身上的抓痕也疑似是赖娃所为，而从赖娃自己的手指甲上也提取到了凌薇的组织细屑，说明两人之前有过激烈的搏斗。另外，还有一名女子曾接到另一被害人红姐的电话，红姐在电话里十分肯定地说是陈嘉南要杀死她，有个叫彪哥的已经被陈嘉南所杀。证据如此确凿，赖娃这次恐怕是难逃一死。”

“我何尝不知道啊！那边的一举一动，早有人都告诉我了！”陈局长又是一声长叹：“我对这个陈嘉南早已死了心，可是我的老伴对他却始终割舍不下，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我老伴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她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也活不下去了！我可以不要儿子，但老伴——”

陈局长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眼光中泛着晶莹的泪花，他突然一把拉住苏晋爵的手，哀求道：“晋爵，你一定要帮帮我呀，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怎么救？”苏晋爵神情尴尬地道：“陈局长，现在已经是铁证如山了，那个现场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活动的痕迹，人证、物证都指向了赖娃，而且还是被抓了现行，赖娃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洗脱不了罪名了！”

陈局长听到这里不但没有绝望，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他凑到苏晋爵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当年那件事你不就成功地瞒天过海了吗？以你的业务技能，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赖娃不是坚称他是被陷害的吗？那好，我们就按这个逻辑制造出一个陷害者来。我听说那个被害人凌薇有疑似被性侵的痕迹，但在现场却没有提取到施暴者的dna。这正好是我们大做文章的地方，你可以找一个流动人口的体液，移花接木到凌薇的身上。这不就证明现场曾经存在过第三个人了嘛！那个流动人口只要不是惯犯，就永远不会被找到，也就意味着这个案子最终会成为一个永久的悬案。赖娃即使不能洗脱所有的罪名，至少也不会被执行死刑。至于那名女子的证言，完全可以不理会她，她只是一个吸丨毒丨的坐台女，找一个能干的律师轻轻松松就可以辩驳倒她的证言。我刚刚接到消息，红姐已经死了，这意味着再也没有人会站出来指控赖娃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吧！出了什么岔子都由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