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伯吓得面如土色，他双手捂住耳朵，一头扎进厚重的棉被里面，他把真主、耶稣、如来、菩萨通通念了一遍，甚至把“信春哥，得永生”都喊出来了，可是那凄厉的哭声就像爬进他耳朵里的小虫子一样，让他痛苦不堪。

他觉得与其这样被折磨而死，不如铤而走险去看个究竟，就算死也死的明白一点。

李老伯鼓起勇气，穿上鞋，哆嗦地来到了自家门口。

如果她就躲在门外怎么办？

想到这里，李老伯又打了一个寒战。他想返回去，可是又有些不甘心，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

终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李老伯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颤抖地迈向了走廊。从李老伯的房门到对门的距离不过三四米，可是他今天走起来却感觉漫长而煎熬，仿佛走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浑身颤抖地来到了对门门前。

李老伯战战兢兢拿起手电来到门口，走廊里空无一人，可是声音却愈加的清晰，哭泣声是从对面屋子里传出来的。在这静夜里听起来除了毛骨悚然，还是毛骨悚然。

李老伯鼓起勇气，颤巍巍抬起右手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女人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但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比夜半女人的哭声还要更加的恐怖。

李老伯趴在地上，将手电对准门底的缝隙，借着光束的指引，李老伯可以依稀的看到客厅里的一些情况。

突然，李老伯看到一双脚，一双赤裸的脚，就那样毫无依附地悬浮在半空中！在光束的投射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啊——”李老伯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蹦出嗓子眼儿了，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极度恐惧，狂叫一声“鬼呀！”就昏厥在了地上。

20

朱博文的尸体悬挂在一个老式居民楼的客厅里，一条绳索穿过他的脖颈吊在了天花板上。他嘴巴微张着，似乎想要喊出凶手的名字，但胸口的血窟窿却已经使他再也无法喊出凶手的任何讯息。

朱博文的表情不同于此前的刘耀强和张利军，充满了恐惧和痛苦的神情，再加上肿胀，使他的整个面部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一条写着“攒够人皮一十八，做个灯笼偷木板”条幅绑在他的腰际，像凶手充满嘲讽的讥笑，蔑视着在场的每一名刑警。

郭皓明和李龙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显然他们对于这个结果也感到十分的沮丧。

“是谁先发现现场的？”梁鸿煊问道。

“是我们小队！”李龙答道：“我们排查到这栋居民楼的时候，本来我们也没有太在意，可是对门的李老伯却把我们拉到他房间里，神神秘秘地跟我们说这间房子闹鬼，每到深夜就会有一个光脚的女鬼在半空中走来走去。我们当时只以为这老头是封建迷信，可是他发誓赌咒说这是他亲眼所见。因为这栋公寓之前曾发生过入室抢劫杀人案，一个女孩被残忍地杀死在李老伯房门口，此案至今未破，在老百姓心中早已引起恐慌。如今再经李老伯这么一渲染，闹鬼的传闻立刻在这个小区闹得沸沸扬扬。为避免恶劣影响扩散，我们进入了这个房间，却发现朱博文被人悬尸在了客厅。”

“那个李老伯现在在哪？”

“他就住在案发公寓的对面！”李龙打个手势，早有人将李老伯带了过来。

李老伯脸色煞白，嘴唇干裂，两个眼窝深陷，显然近期的闹鬼事件将他折磨得疲惫不堪。

“老伯，不要紧张！你可以把当晚发生的情况，再给我详细地描述一遍吗？”

李老伯定了定神，这才将那晚发生的情况原封不动地向梁鸿煊又复述了一遍。末了，他两眼充满乞求地说道：“警官，请相信我！那晚我真的听到女人哭泣的声音了，绝对不会是幻听！”

梁鸿煊微笑地点点头：“放心，我们会认真调查的！”

送走了李老伯，梁鸿煊的脸色又凝重得宛如深秋厚厚的霜冻一般。他自然是不相信闹鬼的说法，但也不相信李老伯是精神时常，出现了幻觉。他觉得这些蹊跷的事情背后一定隐藏着非同一般的真相。

这时，邢丽娟将现场勘测结果递了过来。

“什么？死亡时间为8天以上？”梁鸿煊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他惊愕地望向刑丽娟：“可是陈嘉南一口咬定，在张利军死亡当晚曾经被朱博文袭击。如果按照你的这个检验结果，岂不是朱博文在张利军遇害之前就已经身亡了，他又怎么可能去袭击陈嘉南？”

“那是你们刑侦的事情了，我只是客观地给出报告。”邢丽娟面无表情的答道。

“苏老呢？”郭皓明突然插口问道，显然他对这个报告也有一丝的不确定。

“苏老今天向我请假，说她女儿要去国外度假，他们父女俩一起吃个饭。”梁鸿煊替刑丽娟答道。

“你们不相信我的报告？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即使中国最优秀的法医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你们可以质疑我的资历，但绝不可以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刑丽娟冷酷的神情中流露出了不容置疑的高傲。

“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梁鸿煊突然对眼前的这个下属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平时真是没有太仔细地留意过她：“那致命伤呢？”

“依旧是来自于胸口的那一刀。不过——”邢丽娟顿了顿，然后语调清晰地说道：“和前面两个案件不同的是：

第一，朱博文的**曾被人连续重击过，这也是他面部呈现痛苦状的原因所在；

第二，黏贴在朱博文身上的皮毛，虽然颜色形状与上两次的相似，但质地却有质的不同。前两次都取自同一块皮毛，而且是比较稀有的进口货，而这一次却是普通的国产货。

第三，虽然没有经过化验，但基本可以肯定涂抹字条的颜料与上两次也是不同的。”

邢丽娟的判断令梁鸿煊非常的满意，看来邢丽娟除了扎实的专业基本功之外，还有着敏锐的判断力和观察力，的确是一块做刑警的好料子。

“那现场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比如毛发、脚印、指纹之类的痕迹？”一直缄默不语的郭皓明这时问道。

邢丽娟摇摇头：“没有！和前两次一样做的非常干净！”

梁鸿煊目光征询地望向郭皓明和李龙：“你们怎么看这起案件？”

“如果说朱博文的死亡时间确定早于张利军，那么陈嘉南的证词就有误导我们之嫌，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说谎！”李龙分析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必须加强对陈嘉南的监控！”

“不错！”郭皓明用力地咬了一口烟蒂：“根据尸体的腐败程度来看，的确正如邢丽娟所提供的尸检报告那样，死亡时间绝对在8天以上。朱博文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在10号的中午，也就是说朱博文离开他的出租公寓之后，很快便遇害了。朱博文是根本没有可能去杀害张利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