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知道自己理亏,只好脱光衣服跪下。春梅、秋菊一看,连忙跟着跪了下来。西门庆扬了扬马鞭:“那个贼奴才已经招了,说是你主动勾引他的。现在你就老实说吧,总共偷过几回了?”潘金莲哭哭啼啼地辩解:“天哪!你可冤杀奴家了!这些天奴家白天和孟三一起做针线,天一晚就关门睡觉了,连角门都没有出过,不信你可以问问春梅。”
西门庆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你连金簪子都送了,还敢说没有偷?”潘金莲挺着胸脯叫道:“您真的冤枉奴家了!簪子都在箧子里,一根都不少。”说完跪着把木箧递了过去。她是老偷情的,自然不会留下把柄,第二天就去要了回来。西门庆把香囊狠狠扔她脸上:“这个总是你的吧?怎么会在那贼奴才身上。”说完照着小肚子就是两鞭子。
潘金莲含着眼泪哀求:“我的好爹爹!您要是让奴家解释,奴家就给您说清楚。您要是不肯听的话,那您就是打死奴家,也只能脏了这块地。这个香囊确实是奴家的,可掉了都十几天了。奴家和孟三经常在花园走动,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掉的。谁知道让那奴才捡去了,这真的不是奴家给的啊!这事我和春梅、秋菊都说过,当时还一起找过呢。”
与此同时,潘姥姥也在角门外哭嚎,一边哭一边拍打门板。西门庆丝毫不为所动,瞪着眼睛盯着春梅:“你给我说句实话,这**有没有与人乱搞?”春梅倒是不怕:“爹是没话找话吧。我和娘整天唇不离腮腮不离唇的,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能不知道吗?再说了,娘是什么身份啊?怎么会看上一个奴才呢?依我看啦,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西门庆听了没有再吼,态度也有所软化,似乎是有所触动。春梅乘机站了起来:“爹,凡事都要有个主见!不要听风就是雨的。这种丑名能往身上揽吗?要是传了出去,看你那张老脸往哪儿放?”西门庆用鞭子一指:“你这贱骨头!今天我就饶了你。以后我不在家,你就早早关了角门,不许你勾三搭四的。要是被我发现了,当心扒了你的狗皮。”
潘金莲苦叽叽地保证:“奴家不敢了,奴家一定会安分守己的。”说完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试着站了起来。伤口已经开始冒血了,顺着肚皮慢慢流了下来。雪白的肚皮,殷红的鲜血,那画面就像是血地里落上了红梅。潘金莲也不敢穿衣服,抱着胳膊缩在墙角,眼泪刷刷地往下流,那模样真的很可怜。可西门庆不但不同情,反而觉得特别刺激。
他正想激情一把,玳安一溜小跑进来了:“爹,吴大舅、吴二舅给您祝寿来了。”这两位都是吴梅娘哥哥,他不能不去敷衍一下。潘姥姥还在门外躺着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西门庆连看都不看,抬腿从身上跨了过去。潘姥姥连滚带爬冲了进去,娘俩抱在一起放声嚎啕。外面唢呐已经吹起来了,丫头、小厮跑进跑出,又是挂灯笼,又是放鞭炮。
吴家兄妹长得都很像,全是那种四方大脸。按照道理说,这种脸型很威严的,可他们呈现的只有谦卑和顺从。虽说吴大舅在粮仓做个小吏,但在西门庆面前屁也不算。后来一上午,府里就一直没有断人。先是李桂姐、郑爱香一帮**,后来是李知县、周守备一帮官员。西门庆人在前面应酬,心里却想着那道艳伤。要是现在做一回,肯定非常过瘾。
因为李桂姐是第一次上门,李娇儿引着她依次拜见。又是奉茶,又是送鞋,那情形就像要进门似的。尽管大家心里恨恨的,但表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该赏什么一样不能少。只有潘金莲不肯出来,说是身子有点不舒服。李桂姐不好短了礼数,只好带着礼物过去敲门。可潘金莲不但不让开门,反而**长**短地骂起了秋菊,气得李桂姐甩手而去。
西门庆头天过完生日,第二天又撵了过去。原以为李桂姐会很高兴,没想到人家死活不肯陪侍。她先说身子不舒服,又说心里不痛快。西门庆柔声哄道:“我的心肝宝贝,你怎么生气了?是谁惹到你了?”李桂姐呼地跳了起来:“还不是你家老五,她也太不是东西了。我好心好意地过去拜见,她却指桑骂槐骂起了丫头,这不是存心让我难看吗?”
西门庆连忙保证:“这个贼婆娘!竟敢这样无礼,明天我让她给你赔礼。”李桂姐冷笑道:“你就不要往脸上贴金了!我听说她可霸道了,你要是敢动一个指头,我就敬你是个爷们。”西门庆呼地跳了起来:“你太小看我了!那几个婆娘谁没挨过鞭子!”李桂姐故意激他:“我见过砍头的,没见过吹牛的。你要真有本事,就剪缕头发给我看看。”
西门庆一听立即赶了回去,到家就直奔潘金莲房里。其她几个一看,纷纷躲回自己屋里。丫环、小厮更是不敢露面,唯恐被临时拿来出气。等他进到屋里,便往床上一坐,吆喝着让潘金莲过来脱靴子。潘金莲不敢不去,只好小心服伺他上床。可西门庆不但不躺下,反而坐到了枕头上,还要她把衣服脱了。潘金莲刚把衣服脱了,西门庆又要她跪下。
潘金莲哭着问道:“我的亲爹,你到底要怎样啊?如果想让我死,那就给个痛快的,不要拿钝刀子锯我。”西门庆冷着脸逼问:“看来是不肯跪喽?春梅,快把马鞭拿来,我要教训教训这贱货。”春梅假装没听到,躲在外屋一声不吭。秋菊直接钻到了桌底,浑身像筛糠似的。只有鹦鹉在不停重复:“春梅,快把马鞭拿来!春梅,快把马鞭拿来!”
西门庆咣咣捶着床板,大喊大叫地要鞭子。潘金莲哭着叫道:“春梅姐,你快救救我呀,你爹又要打我了。”春梅不好再躲了,只好推门进去。潘金莲光着身子跪在地上,伤口一点一点往外渗血,其状极其凄惨。也许是物伤其类吧,春梅索性不管不顾了:“爹,你又听了哪个**的撺弄,回来便拿我们出气。娘到底有什么错处?你这样折磨她。”
按理说,这是极其不恭的。可他不但没有爆发,反而呵呵笑了:“你这小丫头,竟然训起我来了。好吧,我就给你个面子。”说完又朝潘金莲吼道:“贱货,你过来,我问你要件东西。”潘金莲连忙表忠心:“我的好亲亲,奴家一身花朵般的嫩肉都给您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西门庆脸一板:“我不要你那身臭肉,我只要你顶上一缕头发。”
潘金莲一听又哭了:“我的好爹爹,您就饶了奴家吧。您要什么都行,可不能剪我头发啊。”春梅也很气愤:“爹,你这样也太过分了。自古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剪了娘的头发,不等于是砍了娘的头吗?”西门庆根本不理:“看来你是不愿意喽?”潘金莲不敢再犟了,只好哭着问道:“奴家不是不愿意,奴家只想知道是做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