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握着小手问:“院里没有别人吧?我晚上过去如何?”李桂姐小嘴一撅:“爹是哄我吧?爹这样的大贵人,怎肯到那种贱地方。”西门庆轻轻捏了一下:“这张小嘴真厉害,一点不饶人。”说完送她一条销金红绫汗巾。李桂姐娇滴滴地问:“爹什么时候去啊?我们好先做准备。您是贵客,不能怠慢了。”西门庆神秘地一笑:“散了就去。”
当晚他连家都不回了,直接去了丽春院。这两人一个骑马一个坐轿,搞得跟入赘似的。应伯爵没马也没轿,只好甩开两条短腿紧紧跟着。老鸨早就得到消息了,拄着拐杖一直迎到门外。本来瘫了的半边身子,也突然能动了。她左一个万福右一个万福,一边行礼一边感叹:“天啊!姐夫真是大贵人啊,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来来来,快请屋里坐。”
西门庆哈哈一笑:“什么贵人不贵人,不过是穷忙罢了。”老鸨先安排他坐下,这才来招呼应伯爵:“应二爹,您怎么也不来啊?”应伯爵怪笑一声:“我也很忙的。”老鸨一边吩咐上茶,一边准备酒菜。还叫李桂卿赶紧出来,说家里来了大贵客。李桂姐又进屋打扮一番,这才抱着琵琶袅袅娜娜地步了出来。那怯生生的小模样,实在是谁见谁怜。
西门庆终于下了决心:“桂姐太小了。以后不要出去唱了,伺候我一个就行了。”李桂卿乘机顶上:“爹不能空口说白话吧?我们桂姐可是黄花闺女,要包也得有个形式吧。”这ji院也有ji院的规矩,虽然不需要请媒下聘,但礼数一样不能少。什么首饰几件、衣服几套,那都是有规矩的。说白了,就是要把银子花够花足了,不然就是对人不尊重。
得知西门庆要包她侄女,李娇儿还挺高兴。她是管银钱出入的,平常你要一分,她只付九厘。今天玳安刚说一句,她便捧出一锭大银。一锭就是五十两啊,够卖七八个丫头了。后来几天,西门庆又是打首饰,又是做衣服,那动静比娶小老婆还大。而应伯爵之所以热衷拉皮条,因为**是公共资源。既然没办法藏起来享用,那他多少也能蹭点剩饭。
第十四章以毒攻毒
自从迷上了李桂姐,西门庆一连在外飘了十几天,连自己生日都忘记了。吴梅娘让玳安去催过好几次,可老鸨就是不肯放人。人家的理由非常充分,**也是有蜜月的,总不能让人白白献身吧。时间长了,几个老婆都不痛快,但又没人敢说什么。只有潘金莲咽不下这口气,她决定报复一下西门庆。说是报复可能不太准确,客观地说是她熬不住了。
正好琴童住在花园耳房,她便想拿过来杀杀渴。琴童就是孟玉楼带来的小厮,长得眉清目秀的,主要负责养花种草。这小东西也不安分!潘金莲和孟玉楼下棋时,他老是在边上转悠,没事就五娘长五娘短地献殷勤。潘金莲经常叫他来房里,有时还会赏他几口酒。一来二去,两人便有点意思了。可她还是不敢贸然动手,这不是法定的“灭火”渠道。
可她真的离不开男人啊,年轻的身体激情澎湃,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最后她实在熬不住了,便给西门庆写了一封信。报告“旱情”之严重,希望他能“人工降雨”。写好之后,便交给了玳安,让他火速交到西门庆手里。那意思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抗旱自救”了。玳安拿着信刚要出门,被春梅拦了下来。她只好重写一封,让玳安悄悄呈上。
等玳安匆匆赶到丽春院,发现应伯爵、谢希大几个都在。这几个一大早就赶来了,一个个连早饭都没有吃,就等着西门庆起来呢。西门庆哪会想到这些,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他早上比晚上还要累,此时正在还魂升天呢。应伯爵不断捻着胡须,一边捻还一边记数,那种煎熬真的很伤自尊。他以为捻断两根就会开饭,结果捻碎了一大把也不见动静。
谢希大没有胡子可捻,只好把指甲修得光光的,唯独左小指没有动。这是专门留着挖鼻孔的,他觉得挖鼻孔特别有品味。其他几个也很无聊,一个个都在找东西消遣。祝念实跟一个破洞较上劲了,捏着小指头拼命往里攻,结果一不小心顶出一个大窟窿。孙天化、常峙节没和自己过不去,他们悄悄溜到后院,扒着窗户挨个捅个遍,边捅边咔咔哑笑。
西门庆一直睡到晌午才起床,一个呵欠打了几里长。等到他梳洗完毕,稀饭、小菜终于上桌了。应伯爵几个一看,立即扑了上去,那模样如同饿狗一般。吃完饭都有精神了。祝念实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似乎想用吐沫把满脸的麻子填平似的。孙天化则鼓着瘪嘴使劲笑着,那模样像个没牙的老太太。常峙节不好不捧场,只好支起招风耳朵作倾听状。
玳安不敢贸然拿信,时机不对会挨揍的。直到西门庆上厕所了,这才悄悄跟了过去。这封信是首小诗,主要写女色的可怕,让他一定要克制欲望。落款是“潘五儿”。所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教君骨髓枯。”可她忘记自己的初衷了,难道回家就能节欲吗?西门庆在外面是玩,回家还是玩,反正离不开女人。
西门庆刚想把信藏进袖子,被李桂姐一把夺走了。当时他也没有当真,这是劝男人的老话,没什么敏感内容。可李桂姐认为是针对她的,转身就回了房里。李桂姐并不认识潘金莲,以为是哪个院里的。临走时把钗环扔了一地,表明自己并不是贪财。西门庆只好把信撕了,又撵过去踢了玳安几脚。可李桂姐还是不肯出来,哭着喊着说他是个大骗子。
西门庆一看慌了,连忙说潘五儿是自己小妾,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祝念实还嫌不乱:“桂姐,你千万不要听他糊弄!这潘五儿是那边院里的,相貌身段比你还出挑呢。”西门庆跳起来就打:“你这祝麻子,真是一个麻子一滴坏水。”李桂卿也不高兴:“既然家里管得这么紧,就不要占了人家身子。现在刚住几天又要回去,你把我妹妹当什么了?”
应伯爵赶紧过来解围:“哥,依我说你也不用回去。几个嫂子都知道你的脾气,谁敢拿你怎么样?桂姐这边呢,也不要生气了。我让祝麻子给你赔个礼,要是不肯就罚他请客。”祝念实一听就慌了,只好千打嘴万打嘴地央求李桂姐坐下,说自己是逗她玩的。他吃别人吃惯了,哪有银子请别人。李桂姐虽然坐下了,可始终绷着脸,一丝笑意都没有。
祝念实嘿嘿干笑两声:“各位兄弟,我们几个都吃了好多天了,也该为大官人做点贡献了。人家大官人费钱费钞的,图的不就是‘一搂儿’吗?现在桂姐生气不让搂了,那大官人不是太亏了嘛!我们干脆一人说个笑话,把桂姐逗开心了,那样大官人不是又有搂了吗?”应爵伯连忙举手赞成:“这个好,这个好。你先说吧,你肚子里段子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