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老板又想了一会说：“季记，说真的，我想要这地方，要不就按9万一亩，我可以另外给招商局拿出3.5万元，做你们的奖金，福利什么的，我知道，你们机关有时候费用也紧张。”

这三个人就都一时无话，憋了好长时间，最后那张老板牙一咬说：“那就每亩9万5吧，季记也多少给我一个优惠。”

张老板一听季子强答应了，也是喜欢的紧，就问季子强：“季记，那你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办手续。”

范局长答应说：“行，记指示了，那没问题，不知道他要那一块地啊。”

范局长一愣神，这块地不是大部分给乔董事长了吗，前两天冷县长还来催过自己，自己怕以后担责任，还给推着，现在怎么华记又让抓紧，他很不解的问：“季记，这地都还没有规划好，万一将来售出去了，那些地方分割不好怎么办。”

季子强平静的说：“这个不用你负责，他指到那里，你就划到那里，尽快办理。”

放下了电话，范局长想了一会，感觉这事情很蹊跷，难道季子强上次说给乔董事长的地是个幌子，但听人说，那乔董事长后台很硬，连市委叶记都帮着他的，看来这事情还是小心一点，他就给冷县长一个电话，把这事情汇报了。

冷县长多精明的人，他一听就知道这是季子强在耍手腕，他冷笑着对范局长说：“季记在和叶眉记斗法呢，你小心点，不要最后当了替罪羊。”

到了下午，季子强就收到了招商局王局长的消息了，王局长告诉季子强，土地局的范局长并不配合，他今天用消极拖延的方式对待这件事情，所以他请季记帮忙催催。

范局长心有疑虑，见季子强表情很冷淡，又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在掩饰写的东西，范局长心里就有点紧张起来，说：“季记叫的这么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范局长赶忙把胸膛挺一挺说：“季记，我就是胖点，其实没有什么大病，你可以调查，我今年一次医院都没住过。”

范局长心里就七上八下了，他搞不清楚季子强到底想和自己说点什么，他怎么老是谈自己身体问题，他就坎坷不安的说：“也不辛苦，比起季记来说，我们那工作算轻松的了。”

季子强就到了卫生间里去了，这范局长疑神疑鬼的，今天一直都感觉季子强不大正常，他赶忙站起来，上前两步，把季子强刚才扣下的那个东西翻开一看，上面写了很多人的名字，而自己就在其中，关键自己的名字上面还划了个圆圈，后面还有个大大的问好，这就让他莫名其妙了，也不敢多看，放下以后，他又回到了座位，很认真的考虑起来了。

范局长彻底是明白了，他带着哭丧的语调说：“记，我...我不太了解那面的工作。”

范局长有点明白了，原来季子强对自己的工作消极是有点意见了，所以想拿自己开刀，他虽然有冷县长撑着，但冷县长在人事权和常委会上却没有多大的力度，范县长忙说：“季记，我手上有两笔单子啊，一个是乔董事长那几百亩征地，还有今天你说的那个也是20亩，这都不小，够我们忙一阵了。”

范局长心里一阵的收缩，冷汗就出来了，是啊，搞了半天季记压根就没有的打算给乔董事长卖地，自己还老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现在是非常时期，搞不好自己就到人大去了，还管什么冷县长的交代。

他就结结巴巴的说：“我理解，我理解，就请华记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范局长不断的点头说：“谢谢季记，我一定按你的指示，尽快办理，尽快办理。”

但是在当上柳林市委记的这段时间里，叶眉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浅薄和幼稚，成为堂堂的一市老大后，自己并不觉得比以前的日子更加舒心和满足，反而更加忐忑和压力，事事患得患失，瞻前顾后，或者，可以用贝多芬一句话来做诠释：成名的艺术家反为盛名所拘束，所以他们最早的作往往是最好的。

刘副市长一时还没有找到叶眉手滑的主题，他这样认识：或许今天是市委叶记在跟自己交心，跟他谈坦诚地交换对于柳林工作的意见，那么，他也应该坦诚地拿出自己对于目前工作的看法和意见来，如果有不妥，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进行补充和修订。

刘副市长说：“叶记，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和学习，我有一些粗浅的认识。”他审慎地说。

刘副市长一怔，随即跟上叶眉的思路，他的心中立刻充满深深地不解。季子强和叶眉过去关系一直不错，难道叶眉准备要废掉季子强了吗？她当然不好自己提出，那样会惹人笑话，一个自己的秘都不跟自己跑了，那成何体统。

叶眉也在密切的关注着季子强的反应，洋河县的齐副记和冷县长就不断的给叶眉汇报着情况，让叶眉越来越感觉事情的严重，看来季子强是孤注一掷了，他已经准备用自己的位置来做一次拼换了。

季子强在昨天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了，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妥协和后悔的意思，他认定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在和冷县长一起过来的路上，他依然神色自若，很淡定。

不过现在他还是心里有点紧张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市委叶眉记带着组织部长和宣传部长一齐出席这个会议时，季子强心中忍不住格登了一下，蒙上了厚厚的阴云。

叶眉听听的就来了气，她不想给季子强太多的时间来说这个价格问题，她插话说。“满打满算也就是两千来万的差价嘛，仅仅因为这点钱，就放跑这个项目，季记会不会算这笔帐？”

刘副市长也说：“是啊，是啊，季记你这帐算的有点小气了，要看大局，看长远。”

市委宣传部的谢部长打断了季子强的话：“季记，这是改革时代，我们要有点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

这种情况，在这些人的正常工作中，很少出现，或者说，季子强这种人，在官员中已经属于一种非常罕见的稀有种，但是现在，他们居然遇见了！所有人的目光开始了暗暗游离闪烁。

组织部长周宇伟及时制止了目光凛然，准备更进一步辩斥的季子强，说：“季记，事情已经出了，现在说说你准备的补救措施吧。”

他不能让这个季子强再说出什么尖刻的话，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来。他们现在是在谈工作，而不是在做是与非的大辩论。

最后，叶眉说了：“……这个项目从最初启动谈判到现在，已经也很长时间了，这是什么效率？洋河县班子显然要对此承担责任，季子强记要对此承担主要的责任！”

叶眉看了一眼宣传部谢部长，说：“你要密切注意媒体，不能出现负面新闻，尤其是络，现在络无孔不入，一有风吹草动，上就出来了，而且民众多，观点偏颇，往往会造成错误的舆论，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很大的压力，宣传部门千万不能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