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最后停了下来。洗露露透过玻璃一看，四周黑乎乎的，前方的绿色路牌上还真写着“广州、东莞、机场”。洗露露正要发问，却被金老板的嘴堵住了。洗露露似乎没有一点抵抗的力气，全身软棉棉的，硬是被金老板给强bao了。
等洗露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酒店里了。洗露露明白发生的一切后，金老板正睡得象头牛。洗露露一面嚎哭一面扯起旁边的台灯就往金老板身上砸去。疼得嗷嗷叫的金老板显得特别温柔，说，对不起洗小姐，我也是情不自禁的，我喜欢你。
洗露露并不苯，用武汉话说，你这个**养的，你有老婆有孩子，你怎么喜欢我。
金老板这会吐露真言：我包你做二奶，每月4000元生活费用，我给你租个房子，以后就别上班了。金老板还说，深圳好多女孩都这样的啦。
这也是洗露露第一次听到“二奶”这个名词。
九
一个星期的疯狂之后，安郁东和陆雪开始被找工作的事情忙开了。
从1999年3月16日起到3月28日的半个月时间里，是安郁东生活最有规律的半个月。每天早上7点钟被陆雪用枕头砸醒，然后吃刚刚买回来的小笼包和陆雪自己煮的牛奶。就在安郁东狼吞虎咽的时候，陆雪以最快的速度把顺带买回来的特区报人才招聘广告扫描了一遍。
3月份的报纸的招聘广告上还是有不少公司指明要应届毕业生。于是，陆雪就在8点钟跟安郁东一起走出出租屋。安郁东往西去上班，陆雪往东去宝安北路的人才大市场。在公共汽车站分手的时候，陆雪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早点回家，我等你回来。安郁东则最爱说，不要着急，面包肯定是有的。
找工作这事情哪有不着急的。安郁东这么说是为了不给自己心爱的人压力。尽管这样，每天下班前，安郁东还是会给陆雪打个电话，说完我20分钟到家后，还是忍不住问问今天求职简历递出去了几份的问题。
在人才大市场的忙碌似乎作用不大。陆雪常常非常愤怒地说，你们深圳怎么这样啊，明明知道我是应届毕业生，还有三个月才能毕业，招人的女人却说必须马上到公司上班，三个月后再签定合同。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三个月后他们可以以任何理由拒绝签合同，我宝贵的应届毕业生却失效了。陆雪还说，广告上明明写着也要应届毕业生，可招人的人上来就问，你有多长时间的工作经验吗？有病。
听完陆雪的这些牢骚，安郁东总是笑笑，然后给陆雪捶背，顺顺气。安郁东太熟悉宝安北路天桥下那栋被称为人才大市场的房子了。虽然考上公务员的安郁东没有过穿着雪白衬衫、扎着密不透风的深色领带、挤在成千上万个年轻人当中、为了交上一份求职简历而付出一身臭汗、还要面带春风笑容如花一样的经历。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安郁东去过两次，一次是陪大学同学老洪去过一次，一是自己单位要招打字员。老洪大学毕业后留在河南新乡，也是政府机关里，本来在学校就是有名的愤怒青年的老洪，在机关一次分配宿舍时，因为不满一个主任的弄虚作假而大闹天宫，并且一气之下交上了辞职信。1999年，随着自自择业的纵深推广，大学生早已失去天之骄子的名分。工作越来越难找，有的大学生为了留在北京，拿到一个户口指标，甚至去了一家石采厂。这种事情越来越多，而且也愈来愈成为每个大学生不可逃避的现实。
老洪一开始牛逼哄哄地去了人才大市场。因为是第一天，怕老洪不识路，安郁东还特地陪了一天。买了5元的入场券，坐电梯上五楼。我靠，那天人多啊，人才大市场门口、楼梯上全是人，个个拿着特区报招聘版在勾勾画画的。男同志清一色的西装领带白衬衫，女同志则一律黑灰两色的职业装，一个比一个干练，一个比一个简洁，看得安郁东心里直想，妈的，以后找不到老婆，开个皮包公司，直接来这招个秘书回家当老婆。
那天，一头乱发的愤怒青年形象的老洪注定是要失败的。一分简历都没递出，不是单位不好，是人家不要啊。第一，你至于三个月的工作经验，而且还是机关里，可以忽略为零，第二，你是中文系，人家要的是找客户拉到单，而不是写后现代诗歌。当时气得老洪当时拉起安郁东的手就走，奶奶个熊，什么鸟**公司。
结果一走出人才市场，老洪也被路边的办证妇女拉住，兄弟，这么早就出来了，学历不够吧，我这里可以办各种毕业证。老洪气上加气，大声地问，我说阿姨，你这可以办小学生毕业证吗。
安郁东觉得老洪这种人就应该遭受点打击。兄弟，毕业了再也不是喝燕京啤酒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啊。回家再读刘震云的《一地鸡毛》吧。
第二次去人才大市场是安郁东单位要招一个打字员。以前的那个打字员生孩子去了，自然也算辞职了。深圳就是一个无比现实的地方，孩子你可以生，但生完后工作就没了。
那天安郁东和丁主任去招的人。展位靠近男厕所，十分偏。可令安郁东没想到的是，9点钟进场，9点半就收摊了。一进场，十几名女孩子就排起了对，个个简历上都说打字速度飞快，一分钟一百二十个字。有的人还注明自己在派出所干过，每天要录入上百份的讯问笔录。有的则说自己在天体研究院做过打字员，面对如此之多之陌生的专业名词，一样飞快如风。
丁主任把所有的材料收了下来，然后很老道地说，明天会给大家一个电话通知的，等吧。走出人才市场的时候，安郁东问，主任看中哪个？主任回答曰，废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过，话又说回来，安郁东对给陆雪找个一般的工作还是有把握的，毕竟工作了半年，每天在基层中走，各种饭局也认识了不少开公司的人，而且自己有几个不错的师兄，都是几个要害部门的半个官。让陆雪自己去找找工作受受气也好，免得落的象老洪那样狼狈。
安郁东让一个在人事局工作的师兄找了一份1999年深圳市接收高等院校应届毕业生单位目录明系表。这位师兄说，小师第你真是的，当初怎么没想到让你老婆考公务员啊？安郁东哭着脸说，她说能考上研究生，我也信了，谁知英语差了3分，所以几个招聘会都错过了。
实践证明，师兄找来的这份用人单位目录是无比正确的。上面列的单位百分之百是报了用人计划的，而且要男要女、要什么专业、要几个人要求明确，尽管统一的见面会已经错过了，但很多单位还是没有确定下来人选的。
以后的一个星期里，陆雪就是从中午9点开始，先用160查用人单位的地址，然后打过去，是总机的就让转人事部，然后自我介绍。一周过去了，55页的表格硬是被扫了一遍过。雁过留声啊，工夫不负有心人啊。8家用人单位让陆雪亲自送上简历，然后等通知。安郁东这么形容，陆雪啊，你真适合去推销保险，因为这一行有一句专业术语叫：扫楼。你不是扫楼，你是扫单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