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安郁东常常想，要是我不来深圳，我还会跟陆雪在一起吗？

1999年3月9日早上7点，大四女生陆雪乘坐107次列车终于到站，抵达广东省深圳市。安郁东在5号站台红着眼睛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当时，两个小情人的热乎劲啊，估计当时站在一边的列车员大姐还记得。

安郁东早早就看到陆雪迫不及待地站在车箱门边上了，两只大眼睛贴着玻璃才看，然后对着安郁东老挥手。几乎就在车门一打开那一瞬间，小姑娘就冲下来了，两只胳膊箍着安郁东直透不过气来，正当安郁东提醒皮箱倒地上了，一个湿漉漉的吻接堵上来了，搞得旁边的列车员大姐都不好意思地扭开了头。那天，连安郁东都很纳闷，白天最爱装淑女和矜持的山东小姑娘怎么这么大胆，难道真是一进入改革开放的窗口就开放起来了。

安郁东最后半搂半抱着陆雪走出火车站，然后坐上101路大巴。这时候，陆雪才发现深圳天气之热，安郁东一边帮着扯掉陆雪的羽绒服一边贫嘴说，你是今天全深圳穿衣最厚的人了，小心下车后有香港的电视台采访你。

陆雪一脱去厚厚的羽绒服，整个玲珑有致的曲线全出来了。陆雪上身只剩下一件高领白色的羊毛衫，在北京这种羊毛衫相当于保暖内衣，讲究的就是贴身和紧身。曾经多么熟悉的两座高峰只挺挺地呈现在安郁东的眼前。这回轮到安郁东动粗了。安郁东一手抱过陆雪的上半身，再次闻到从后勃子后面传出的淡淡香味，不知道是本身身体发出的味道还是香水的味道。安郁东的有些颤动的鸡爪忍不住捂了上去，使劲地一张一合。陆雪被挑逗得都快喊出声了，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旁边的皮箱。

大巴过了一站后，上车的逐渐多了起来。安郁东迫于无奈不得坐直了，然后看着满脸通红的女友。再过了一站，两人终于把呼吸理顺了，安郁东开始做导游：这是地王大厦，68层啊，咱中国除了上海金悦大厦，就数它为最高峰了。这时候，陆雪的头跟勃子都快成180度了，望着一堆用绿色玻璃幕墙围着的钢筋水泥。这是***爷爷的画像，当年就是邓爷爷在这个杂草丛生的小渔村里划了一个圈，深圳本地人对他的崇拜就象我们对刘德华的崇拜一样，每次暴发后一拜邓公，二拜祖宗。这是市政府，前面那头牛姓孺名子牛，象征吃苦耐劳开拓进取的意思。呐，这条路就是著名的深南大道，具体情况你自己感知了，导游要喝水了。

陆雪喂了一口矿泉水，然后说，深圳真漂亮，难怪你毕业半年多也不回北京了，不过，我现在过来了，以后就专门为你做饭洗衣生娃，陪你健身陪你吃饭，好不好。

安郁东特神秘地对陆雪说，以后千万别这么说，在广东这地方，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二奶。

陆雪张开嘴“啊”了一声，然后靠在安郁东身上说，我就是你的二奶。

陆雪到达深圳后的头一个星期几乎没离开过那间35平方米的出租屋。每天早上做好早餐，然后叫醒酣睡中的安郁东，洗脸吃饭，并把直说腰疼的男人送出家门。之后，整理房间、清扫卫生死角、洗衣买菜做饭，然后躺在床上看电视里四川男人刘仪伟教人做菜。比保姆还保姆，想着法子侍侯主人。比二奶还二奶，想着法子让情人高兴。

那段时间，庆幸的是，街道办几个领导也集体去了小梅沙开经济工作会议，办公室丁主任亲自出马做会议记录，安郁东难得清闲地留守单位，否则还真的对付不了陆雪这头脱僵野马。

在学校小树林里的时候，每当安郁东要提出更深层次的要求时，陆雪总是坚持自己的一个观点：不想在校园里发生关系，不想在毕业之前发生关系。

这两个“不想”确实及时地击退了安郁东的做案动机。但也有例外，那就是1998年3月的时候，两个人在北戴河旅游的时候。那时，已经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安郁东已经从深圳回到北京，而且综合成绩已经公布，安郁东第一。两人有半个多月没见面了，自然心里想得荒。脱掉就业压力的安郁东一激动，就在周六的一大早拿着两张北京往北戴河的火车票找到正在小操场压腿的陆雪。陆雪急急忙忙回到食堂买了两个煮鸡蛋、一个大饼、一个蛋糕、两袋酸奶就坐上了火车。

到了北戴河，两人在住的问题上似乎心照不宣，在走了一圈比较了一圈之后，选了一家100元一晚的招待所。那天晚上10点半，从海边吹风回来后，两人被冻得直哆嗦，最后的结果是抱成一团，一直到床上。可能是预感到山洪暴发即将来临，两人盖上棉被、脱去外衣后还是喊冷，越抱越紧。这是两人第一次睡在一张真正意义的床上。这是两人相隔的距离只有一层宜而爽秋衣秋裤，最多2毫米。

血液在沸腾，心跳在暴动，呼吸在出火。

陆雪没有提起两个“不想”。安郁东正要发动战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完全是个新手。安郁东现在能想起来的是，那个晚上，四肢摆得直直的，一声不响，似乎在等待一场盛大的宴席，而自己却象一个孩子在客厅里面跑来跑去，一会端盘子，一会摆筷子，可最终却发现饭菜的原料放在冰箱里一动不动。

中国太多太多的孩子在性教育这方面是缺乏知识的，包括象安郁东和陆雪这样的跨世纪复合型大学生。研究生把老婆的肚脐当**，这个笑话可能是有点夸张，但其足以说明中国性教育的道路是如何的漫长和任重而道远。安郁东那天晚上直直地把双腿压在陆雪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凌晨两点都没有作案成功。进不去啊。

现象的改变直到一年后，陆雪来到深圳。1999年3月9日当晚9点半，陆雪仍然没有提及她的两个“不想”，然后以“坐火车累了，早点休息”早早地躺倒在那装一米二宽的小床上。那天晚上，安郁东是骄傲的，陆雪也不再闭眼一声不响了，甚至小声呼唤了几声“亲爱的”。

就在突破技术难关后的第二天，也就是陆雪生日的当晚，陆雪拿出一张在床底下一本小说里夹着的一张黄色光盘，拷问安郁东，说，是不是看了这种东西。

安郁东一脸坏笑说，唉，当年在大学里太纯朴了，班里好多同学都到中国人民大学天桥下买了毛片回来用电脑看，可自己硬是装知识分子，没补上这门人生的选修课。

八

晚上7点，老段开着他的桑塔那2000过来了。

在跟老段的交往中，似乎也有两个“凡是”：凡是只有我们两人，坚决不在一起吃饭，自己搞店；凡是晚上出去玩的，坚决不开两部车。

第一个“凡是”的理由是：吃饭是用来对付女人的，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点菜吃饭简直就是白痴，又花钱，又费时间。

第二个“凡是”的理由是：两个人开两部车，容易跟丢。两个人坐同一个车，泡到两个姑娘，一人一个，泡到一个，三人坐在一个车里，也算是有福同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