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的后院有一处极大的空地,这也是在火葬场单位人员在旁边的矿井破产之后利用矿井囤积煤炭地方建立的一处焚烧纸钱的地方。每到清明节或者七月十五,这里的很多死者家属就回来这里祭祀死者,因为有些老人死的匆忙,没有找到适合的坟茔地,便会暂时寄存在火葬场,然后三年之后在迁动,移居到挑选好的坟地。这三年,死者家属就在这里逢年过节的祭祀,送纸钱。其余时间这里是全市最为冷清的地方。
这个空地极大,站立两千余人尚且不能占满,铁军见到了瘸子等人,“哼”了一声,直奔这地方过去。车停好之后,铁军率先的下车,然后东子等人立刻跟了下来,铁军下令让自己的车队把车都停留在后面,然后向后延伸。
孙文到的时候,这里都快被前面的车停满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空地,孙文连忙赶了过来。瘸子也带人走了过来,双方人面对面的站着,铁军身后足足站了多少人,笔者并没有打听出一个明白数据,不过可以肯定,五百人起,高峰人数有说八九百的,有说七八百的,不过不能一一定论。孙文也并不记得,当时一共号召了多少人。而且可以确定,他们是从各自的地头,约好时间分别开往火葬场,并不是集结之后一起过去。所以后来有人某个混子口中所说的真像,说他亲眼看见一条长龙在本市呼啸而过。这个现象是假的。
据说铁军身后单单是下车之后的点烟声音,就足足的闹了好一阵子。不一会,火葬场的上空就能看见青烟升起。
天气很好,瘸子的人也看的很清楚,瘸子和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那人问瘸子:“你不是说他们没有多少人吗?这是怎么搞的?”瘸子没有说话,他的的确确让铁军和孙文的阵仗吓懵了。
别说他瘸子没见过,恐怕九爷在位的时候也没说动则出动上千人来群殴,瘸子懵了,他手下的兄弟能不懵吗?二百多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可是这边的人,抽烟的,聊天的,似乎根本没有把对方当回事。
最悦耳的声音,也就是最恐怖的声音,就是不断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瘸子看得清楚,铁军身后的人,人手一把宽背砍刀,而且有拿着砍刀杵着地面的,刀尖和水泥地发生的碰撞声,两个人站的比较近,刀碰刀发出的声音等等,反正就是不断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声音虽然小,可是不断的传来,并且连成一片,如同死神的警钟响起,敲在了瘸子他们的心头。
铁军缓步的走向瘸子,边走边嘟囔:“操,还说省城的社会大哥,就他妈的这么点能耐,瘸子真会他妈的给外人吹牛”一句话说完,铁军已经走到了瘸子的面前。“什么意思?”瘸子冷眼的看着铁军。
“你问我什么意思?你他妈的和一个外人合伙搞我,你问我什么意思?呦,不是省城的社会人吗?我怎么看着你身后的这帮兄弟这么眼熟呢?是不是都是咱们市的混子啊?哎!我跟你说啊东子,告诉下面的兄弟,待会动手,见到咱们这的,往死里给我砍。”铁军右手一举,最后一句高声的叫了一声。
东子笑呵呵的走过来,并且答应了一声,一脸挑衅的看着瘸子。这是当天最露脸的两个人了。
“小子,你别狂。他妈的真以为自己在这个比破逼地方当大哥就是大哥了。操。”那个一直站在瘸子身边的人知道瘸子的气势彻底的被铁军打压住了,自己再不说几句话撑撑场面,恐怕就一败涂地了。
铁军没说话,挑着右侧的眼睛看着那人,突然铁军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在那人的脸上,并且伴随着一声喝骂:“的,跟谁说话呢?”那人突然间被铁军打了耳光,打的有些懵了,愣在了那儿。
不但对方的人吓住了,铁军这边的人也吓住了。事后有人提起此事曾经说过:“铁军大哥真他妈的牛逼,没想到啊,这么多人的群殴,他敢第一个动手,这到不算,他竟然敢去打人家嘴巴子,真他妈的牛逼。当时我都害怕了,我真怕动手之后这么多人乱砍,真的砍死一个,不过看样子铁军大哥是真的不怕死啊。”
从民间一句俗话的流传就可以看出,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做人,怎么说也得有个底线,打人的时候如果对着脸打,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就是身份相差的悬殊,例如父子或者主人和奴仆。第二个就是存心的和对方结仇或者找茬打架。
此刻铁军面对的情形就是占据了这两个原因,虽然铁军不是对方的父亲也不是对方的主人,但是仍然身份相差悬殊,第一就是这里是铁军的主场,第二就是铁军的人多,而且铁军是抱着将对方击倒的态度去的。所以,铁军一个耳光打出了气势,也打掉了气势。打出了自己的气势,打掉了对方的气势。
省城来的社会人可能一生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但是当这自己手下的面被这个年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人打了耳光,他脸上能挂住吗?不能,不能怎么办?找回来?怎么找?人家人比你多,家伙比你狠。
可是那人也不是吃素的,猛的在腰间掏出一把手枪,顶在了铁军的脑袋上。“,小逼崽子,你牛逼啊?你再狠一个我看看,来,再打我一个耳光我看看。”他真的是电影看多了,他以为,只要手枪顶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对方就必然屈服。
“啪”又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操,就他妈的打你嘴巴子了,怎么的?有能耐开枪打死我,你他妈的不开枪,你是我生的。”铁军扬着头,叫嚣着。后来孙文问铁军:“你当时真的不怕吗?”“怎么不怕,我就是在赌,赌赢了,咱们市的人对我就像今天这样。”
“那赌输了呢?”“呵呵,大哥,他敢开枪么?当时咱们这么多人拿着砍刀,如果他开枪了,恐怕他们二三百人就别下山了。同样的道理,这么多人的群殴,谁都不敢先动手,我也赌他这一点,我打了他,他仍然不敢开枪。别说他了,就是他大哥真的来了,他也不敢开枪,如果四爷在,我就绝对不敢这样。”
的确,周二的同门让铁军吓住了,暂时称呼他为师兄吧,因为看他老大能够派他来给周二报仇,应该就是周二的师兄,最起码,比周二在他老大的手下混得好。师兄被彻底的吓住了,被铁军不怕死的样子吓住了。
孙文趁着二人对持的时候,在己方人群的地方低声说:“带枪的跟我来。”然后孙文带着管棠、钱老二、东子、魏朋坤、吴二奎和段磊几个人走了过来。站在铁军身后,孙文沉声说:“就你有枪啊?谁他妈的没有?”说完,七个人,七把手枪,齐齐的指在了师兄的脑袋和胸腹之间。
“。”铁军怒吼一声,一低头,猛的撞在了师兄的胸口,然后趁着师兄被撞得后退的一瞬间,猛的冲过去,双臂将师兄的胸背狠狠的抱住,然后二人一起摔倒。“吭”的一声枪响,师兄打响了手枪,打在了天上。
这一枪让孙文的心头猛地一震,接着就见到了铁军毫发无伤,当时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目睹了是谁开的枪,但是没有见到的立刻哄然,没想到,真的能在混子之间的斗殴之中见到有人开枪。全场,除了铁军可能只有一个人没有害怕,东子。
东子猛的踢出一脚,师兄拿着枪的手腕被东子踢中,手枪飞了出去,接着东子一脚踹出,踢中了师兄的肩窝,然后下面一脚,踢中了师兄的膝盖骨,两脚,让师兄瞬间的失去了抵抗能力和反击能力。
师兄拿的是“六响”很容易走火。不过到底师兄是真的有胆子开枪,还是枪走火,没人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师兄绝对不能只带着一把手枪就来,他的手下还有人拿着枪,不过没有拿出来。
到底是因为他们不敢拿出来,还是因为师兄被孙文等人制服而投鼠忌器不拿出来,已经无法考证,反正双方的冷兵器没有进行,直接的热兵器作战,双方没有一个人受伤的情况下,孙文方大获全胜。
孙文看了瘸子一眼,对吴二奎说:“二奎子,给我看着他,如果他敢动一手指头,就干死他扔进旁边的废井口里。”然后孙文看着铁军骑在师兄的身上,一拳一拳的打着师兄的脸。
铁军怒了,真的怒了,这个省城社会大哥给铁军和孙文造成了当年在鲨鱼身上感觉到的压力,让二人的精神状态极度的紧绷,接连不断的做出了许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一切的愤怒和心理压力,都发泄在了师兄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