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七还在伸头张望，“小陈县长，你说她俩穿得那么少，难道就不冷吗？”

陈子涛坏笑道：“老艾啊，这就叫宁要风度，不要温度，这也是改革开放哟。”

进了自己办公室，陈子涛的屁股还没坐稳，他的两位老朋友，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黄鹤年和县委办公室五科科长刘小贵，就后脚赶前脚地跟了进来。

一定是有重大新闻，陈子涛笑道：“两位老哥，说来听听吧。”

刘小贵的脸色有一点点难看，“老黄，还是你说吧。”

黄鹤年微笑道：“子涛，你原来想帮老刘往上走一步，让他在退下来之前当上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另外，你还想把李国明塞进县政府办公室当副主任，现在这两个如意算盘都落空喽。”

陈子涛有点意外，“咦，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昨天郭月红也没说起此事，但陈子涛马上想起，郭月红刚从省党校学习回来，身为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黄鹤年笑道：“岂止是你不知道，据说连郝书记和周县长都事先不知，昨天晚上接到地委组织部电话通知，今天早上就连人带文件的来了，这是猝不及防啊。”

陈子涛吃了一惊，“什么样的人物，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刘小贵这时也笑了，“子涛，外面那俩货，你看到了吧？”

陈子涛噢了一声，“就是那两个娘们啊。”

刘小贵道：“你可别小看那两个娘们，当年她们可也是咱们海岭县的风云人物，石榴裙下，不知拜倒了多少英雄好汉呢。”

陈子涛乐了，“还有这样的人物，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黄鹤年道：“那是十二年以前的事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时候你还在青浦乡读初中，当然不知道县里发生过什么事情，更不可能知道男人女人之间的风流韵事。”

陈子涛立即来了兴趣，起身跑去锁了门，再拿出好茶好烟，“老黄，老刘，我今天上午正好闲着，你俩快说来听听。”

黄鹤年和刘小贵均是大笑。

笑过之后，刘小贵道：“十二年前，县城活跃着几个漂亮的女干部，以乔艳兰为首，还有巩婷、林丹英、穆桂兰和楚菁菁等人，她有有三个共同特点，一是漂亮，三是爱出风头，三是都属干部家属，乔艳兰和巩婷就不用说了，林丹英的已故老公也曾当过县长，穆桂兰的父亲是六十年代的县委副书记，楚菁菁的母亲当年也是县委宣传部长，所以她们爱出风头也是有资本的，别人想出风头也出不了。”

陈子涛点头道：“我没见过穆桂兰和楚菁菁，但这两个名字倒也是听说过。”

刘小贵道：“当年，这五个女人年龄相差很大，但关系很好，形同姐妹，不过是形象的形，因为她们很快走了不同的路，乔艳兰老公中风瘫痪，她开始一心一意地从政，很快当上了县委常委，巩婷却没跟着老公林平水涨船高，反而调到县中当了一名教师，后来很快又去了县图书馆，从此钻进书堆里不能自拨，林丹英也离开县城调去城北区工作，直到这两年才回到了县城，子涛你认识她们三个，也比较了解，我就不多说了。”

陈子涛道：“老刘，说说穆桂兰和楚菁菁这两个娘们。”

刘小贵道：“按年龄算，穆桂兰现在三十七岁，楚菁菁现在三十三岁，穆桂兰当时是城关镇丨党丨委副书记，楚菁菁当时是县团委副书记，两人在那次批x批x运动中，用现在的政策评判，她俩还真没什么错误，到几年前整党的时候，穆桂兰是城关镇镇长，楚菁菁是县团委书记，二人被当作了整党对象，穆桂兰被调去了地区师范学校，楚菁菁被调去了地区化肥厂。”

陈子涛不解道：“那么，当时对她俩的政治结论是对还是错呢？”

刘小贵道：“没有结论，这也是当时整党中的两大困惑之一，一个是林平书记放过了一批人，所以才有现在姚庆平副书记的扫尾工作，另一个就一帮女性干部，或许免职或被调离，人数至少在三十以上，穆桂兰和楚菁菁还是比较幸运的，她们大部分被就地免职后，党籍都丢了，这对海岭县的女干部队伍是个沉重打击，以至于造成了现在青黄不接的局面。”

陈子涛道：“两个疑问，一，谁主导对穆桂兰和楚菁菁她们的处理，二，是什么理由要处理她们。”

刘小贵道：“这事老黄清楚，他当时参与了的，老黄，你接着说。”

黄鹤年道：“子涛，你的第一个疑问，是县委主导了对穆桂兰和楚菁菁她们的处理，林平书记提议，县常委扩大会议一致通过，第二个疑问，处理她们的理由不是政治，而是生活作风问题，但没指出具体事例，只说个人生活靡烂腐化，不宜再当干部。”

陈子涛道：“乱棍打人，一打一片，肯定有冤鬼喽。”

黄鹤年道：“冤鬼肯定是有，但以我的了解，至少穆桂兰和楚菁菁不在被冤之列，作为已婚女性，穆桂兰勾搭一位未成年少年，这是被抓了现行的，楚菁菁跟着穆桂兰学，利用职务之便，留宿几名高中生，这都是几年前被处理时的事情，其实要是上溯到十年前，穆桂兰和楚菁菁就是这个德行，穆桂兰作为已婚妇女，与她的同事明铺暗盖，楚菁菁虽未结婚，却公开的同时与三个人谈恋爱，所以处理她俩一点都不冤，十年前就该处理她俩了。”

刘小贵道：“这方面的事我多少有所耳闻，穆桂兰和楚菁菁二人胆子忒大，经常找些男人搞家庭聚会，喝得名酊大醉，丑态毕出，这也是处理她们的理由之一，子涛，我估计这事的资料还在，有兴趣你可以去找来看看。”

陈子涛呵呵笑了起来，“但是，但是啊，现在两个女妖精东山再起，带着妖气又杀回来了。”

黄鹤年道：“这一点都不奇怪，按照当时的规定，穆桂兰和楚菁菁可能连党籍和公职都保不住，把她俩调离海岭县，其实是在变相地保护她俩，这是因为她俩都有比较过硬的靠山，穆桂兰父亲的老战友在省里工作，楚菁菁的远房亲戚在省里工作，官职不大，但都在实权部门，而且现在还在台上，穆桂兰和楚菁菁能卷土重来是迟早的事。”

陈子涛道：“东山再起可以，卷土重来也行，不过自己名声这么臭，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天州，现在回到海岭县来工作，有点挑事的意思嘛。”

刘小贵道：“子涛你算说着了，是她们自己主动强烈要求调回海岭县工作的，那意思很明白，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说得不好听一点，她们就是不安定因素，石榴裙下起风云，欲要翻江去倒海，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