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涛例行公事般，将陈玉琼办得服服贴贴后，才借着夜色离开郝家。

第二天刚上班，“联络人”李一民就出现在陈子涛的办公室。

李一民好一通埋怨，因为让他担任陈子涛和高长熙之间的沟通桥梁，实际上是把他搁在弄堂里进退两难，整个就是两头受气的角色。

陈子涛耐心听完李一民的牢骚，然后笑着问道：“一民，你妈怎么说？”

李一民没好气道：“我妈现在什么都听你的，当然是说好了。”

陈子涛批评道：“一民，不是我说你，你仅仅只看到问题的一个方面，说明你的政治眼光还不够深远，凡事都有利又有弊，你得辨证地看待这个问题。”

李一民点头道：“好，我倒要听听我这个联络人的角色有什么好处。”

陈子涛道：“很简单，两边得利，受益无穷，杨县长和高长熙势单力薄，正愁没人支持，他们绝对不敢得罪你，反而只会给你好处，以你李一民父母在县里在地区的影响力，你就是出格一点，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李一民道：“这倒也是，那你这边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陈子涛坏笑道：“好处很多，比方说一，我能慷慨地把我的功劳分给你一点，比方说二，我会在恰当的时候，把你送到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比方说三，我能帮你和你姐夫那个天翼工程队赚钱，比方说四，我能让你妈听我的，不去跟别的男人胡来。”

李一民气道：“狗日的，现在谈的是公事，别提我妈行不行？”

“一民，这是你不能回避的事实。”陈子涛一本正经道：“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我把你妈治得服服帖帖的，她能不找别的男人吗，以我对你妈的亲身了解，以你妈那方面的强烈，她至少还能折腾五年，不知道还会勾搭多少男人呢。”

“唉。”李一民一声叹息，“子涛，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是对的，我妈是县委常委，对我的仕途颇有帮助，但她的生活作风问题，又给我的仕途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一民，你是个明白人嘛。”陈子涛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凡事有利必有弊，我和你妈的这种关系，固然让你脸面上挂不住，但从另一方面论，我是拯救了你妈，同时也间接地帮了你，你想想吧，如果没有你妈当咱俩的中间人，咱俩非斗起来不可，以你那死板的劲头你能斗得过我吗？”

李一民不得不笑起来，“说得也是，你一肚子的坏水，我是斗不过你。”

“好了，我不说废话，我给你来点实惠的吧。”陈子涛道：“明华股份有限公司马上要建一个一千平方米的仓库，五十万元的工程款，杨董事长决定把这个项目交给天翼工程队做，这够实惠的吧？”

李一民有点小激动，“子涛，你估计有多少利润？”

陈子涛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伸直了五指，连着翻了三下，“做工程毛利高，应该有十五万，除去税费等等，纯利应该在八万以上。”

“这，这么多啊。”李一民的嘴巴合不拢了。

陈子涛笑道：“瞧你那小气样，几万元就让你发楞，你也太没出息了。”

点了点头，说了声谢，李一民道：“我这个联络人也有事向你通报，县政府常务会议改在明天上午召开，杨县长和高长熙让我通知你，让你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出席，书面通知会由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张鹰同志专门另发。”

“哟，你已经进入角色了。”陈子涛问道：“一民，都有什么议题，你能否透露透露？”

李一民道：“一共有七个议题，一，干部和职工的住房制度改革，二，地方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的招工制度改革，三，关于建设十个专业集贸市场的计划，四，乡镇企业的发展计划草案，五，供销系统商业系统服务系统的改制改革草案，六，文化艺术团体和组织的改制改革草案，七，城关镇未来十年发展规划草案。”

想了想，陈子涛道：“一民，这些议题与我基本上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基本上都是为落实省地两级的政策，我看我就不用参加了。”

李一民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懒得开会，杨县长和高长熙也表态，你可以不用参加这次县政府常务会议，但相关文件和材料还是会送到你手上，还得你也审阅签字，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可以不用参加会议，但我建议你还是关注一下这些议题。”

陈子涛道：“一民，请你举例说明。”

李一民道：“比方说第七个议题，关于城关镇未来十年发展规划草案，其中有一点，要将咱们城关镇的旧城墙拆掉。”

陈子涛拍案而起，“胡闹，这是谁的主意啊？”

李一民瞪了陈子涛一眼，“你明知故问，除了高长熙还能有谁？他认为是旧城墙阻碍了城关镇的发展，应该予以彻底拆除，而杨县长不是咱们海岭县本地人，不了解旧城墙的光荣历史和百万人民对旧城墙的深厚感情，便同意了高长熙的建议。”

“扯谈，纯属扯谈。”陈子涛道：“一民，多次战火多次运动都没能摧毁的旧城墙，不能让一道行政命令给灭了，咱们得尽力保护好她。”

李一民点头道：“你我看法一致。”

陈子涛道：“一民，拜托你转告杨县长和高长熙，就说是我个人的意见，旧城墙绝对不能拆，谁拆谁就是海岭县的罪人。”

“没问题，我原话转告。”李一民道：“但是，有不少实际问题也得解决，比方说工业园区的用地规划，包括城区和城郊，旧城墙也包括在规划内，这段旧城墙怎么保护，又如何能让这段旧城墙不妨碍工业园区内的交通，等等，这些问题解决了，我能说服杨县长和高长熙收回他们的提议。”

“行，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去办这个事。”

李一民走后，陈子涛先给城关镇镇委书记禁丹英打了个电话，再到隔壁的大办公室吩咐几句后，找了一辆自行车，离开县委大院来到了县图书馆。

县图书馆二楼阅览室，陈子涛大模大样地告诉女管理员，要找馆长巩婷。

女管理员打了电话，巩婷很快从四楼下来，陪着陈子涛上楼。

秋天来了，但巩婷还穿着裙子，陈子涛看了一眼，巩婷马上小声提醒道：“公共场所，你正经点，要看回家看，让你看个够。”

陈子涛咧着嘴乐，“呵呵，这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么。”

可到了三楼，巩婷立即变脸，噌地将自己挂到了陈子涛身上，“抱我上去。”

巩婷双手搂住陈子涛的脖子，陈子涛单手托住巩婷的臀部，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姐，你这楼不是有人么，就是你家老林雇的监视你的那个娘们，你不怕让她看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