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让我高兴,我高兴了,我就帮你做我爸的思想工作,让他乖乖去你那个破研究室工作。”
“诗音,那怎样才能让你高兴呢?”
“明知故问,你和我深入地沟通交流一番,我就会很高兴了。”
“呵呵……不好吧,你爸说人有三贪,却不能全贪,我决定改邪归正,只贪权贪钱,而不再贪色,所以对不起,我不能与你深入地沟通交流了。”
“我爸说的那是酒话,当不得真的,再说了,我爸的意思是不能太贪,偶尔色一下是没事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我爸说你要对他的宝贝女儿好一点,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真的吗?难道是我听错了?”
“是你听错了,当然是你听错了。”
“哦,你爸到底是怎么说的呢?”
“我爸说,你不能贪色,但并不包括他的宝贝女儿,你必须待她好,必须与她不断地深入地沟通交流。”
“这么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对,现在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与我深入沟通交流呢?还是与我深入沟通交流呢?还是与我深入沟通交流呢?”
“呵呵……”
陈子涛与杨诗音深入沟通交流了两个多小时,待陈子涛离开杨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
第二天,二十多年不进县委大院的杨伯滔,提着包出现在县委大院。
又过了两天,县政策和改革研究室全员到齐,除了常务副主任陈子涛,还有谭文彬和杨伯滔,以及两位年轻的大学生,一个名叫顾云奇,二十三岁,前年大专毕业分配到县教育局工作,另一个名叫曲艳婷,二十一岁,是个清秀的小姑娘,去年中专毕业后分配在县商业局工作。
挂牌仪式虽然简短,但场面很是热闹,正在县委大院里上班的县领导和各部门负责人,统统都来露了个脸,县委书记郝伟明、代县长杨群和县委副书记周仁强还分别讲了几句,按照陈子涛事先的安排,三位县领导每人讲话的时间都是三分钟。
常务副县长兼县政策和改革研究室刘贵龙也讲了话,本来刘贵龙让陈子涛也要讲几句,但陈子涛谨守低调做人的原则,默默地躲到了角落里。
挂牌仪式结束,领导们和同志们散去,身为主任的刘贵龙指了指整个院子,笑着拍拍陈子涛的肩膀,“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地盘了。”接着便转身走了。
接下来就是县政策和改革研究室内部开会,小小的研究室当然没有专门的会议室,但陈子涛的办公室很大,一张沙发几张椅子,五个人就能开会了。
陈子涛带头做了自我介绍,谭文彬、杨伯滔、顾云奇和曲艳婷跟着也是,这是惯例,没多大实际意义,讨论工作才是最要紧的。
万事开头难,新部门新工作新思路,没有前例可供参考,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
陈子涛点名,让谭文彬先发言,同时也为他这个主任助理树立威信,“同志们,今天是咱们研究室第一次开会,我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搬出来,咱们要积极的沟通交流,老谭,你先说说吧。”
谭文彬点了点头,“那,那我就抛砖引玉吧,政策和改革研究室是个新生事物,咱们地区没有,咱们地区其他县也都没有,省里倒是有个省政策和改革研究室,但那也是成立才不到半年,好象也正在摸索之中,所以,咱们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参照物,不知道怎么开展工作,坦率讲,我反正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杨伯滔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手却指向了另一边,“小顾,小曲,你俩说说。”
顾云奇摇了摇头,“前辈,我就是来学习的,我什么都不懂啊。”
曲艳婷也跟着摇头,“前辈,我上班还不到半年,连门都还没摸到呢。”
杨伯滔的手又指向陈子涛,“让领导说。”
陈子涛笑容可掬,“你是前辈你说话。”
杨伯滔睁开双眼,笑着对谭文彬说:“小谭,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我在县党校给你们上课时,我反复讲过的典型的新官综合症。”
谭文彬笑了,陈子涛也笑了。
顾云奇和曲艳婷不懂,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叫新官综合症?”
杨伯滔又手指陈子涛和谭文彬,“他俩都懂。”
顾云奇和曲艳婷又看向了陈子涛和谭文彬。
陈子涛笑着说:“老谭是过来人,他深有体会,更能理解新官综合症的意义,老谭,你别藏着掖着,给两位新同事说说吧。”
谭文彬对顾云奇和曲艳婷说:“首先,本人要郑重声明,新官综合症一词的发明权属于杨前辈杨老师,我只负责转述,如有什么不对之处,请杨老师予以批评指正。”
杨伯滔嗯了一声,“啰嗦。”
谭文彬微笑着说:“新官综合症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晕,杨老师认为新官上任的最大特点就是容易犯晕,比方说有一句耳熟能详的话,新官上任三把火,杨老师就认为这是新官综合症的一大特征,你新官上任,首先得熟悉情况,不熟悉情况你凭什么要先烧三把火呢?”
顿了顿,谭文彬又说:“关于犯晕,杨老师还有个最著名最贴切的比喻,他说新官上任容易犯晕,年轻人谈恋爱也容易犯晕,二者的共同表现是智商极度低下,心里有无数的想法无数的话,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面对一个全新的环境无从着手。”
陈子涛忙着解释说:“老谭,你要搞搞清楚,我一没有犯晕,二我也不会犯晕,一定要说犯晕的话,我在青浦乡当一把手时就犯过了。”
谭文彬笑着说:“陈主任,杨老师的意思是说,你是政策和改革研究室的一把手,你就应该当仁不让,你是我们的带头人,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而不是你问我们应该做什么和应该怎么干,你说说你这不是犯晕吗?”
陈子涛怔了怔,“噢,你说的好象有点道理。”
杨伯滔道:“不是好象,而是很象。”
陈子涛道:“老杨,你不能一棍子打死嘛。”
杨伯滔笑道:“你这也是新官综合症的一个典型特征,你看看咱们五个人,我是一个一辈子耍嘴皮子的人,也就是理论上有一点点东西,根本不知道机关部门应该如何开展工作,小顾和小曲就不用说了,一个工龄一年半一个工龄半年,机关里的门道能懂得多少?”
谭文彬道:“关于机关门道,我也是一个门外汉。”
杨伯滔道:“小谭你是从老师转行过来当干部的,你身上还有小知识分子的残余,等你身上的小知识分子残余彻底消灭了,你才算在官场上真正入门了。”
陈子涛道:“老杨,我也是知识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