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涛道:“西浦乡发生火灾的时候,书记李贵田在值班,乡长陈传耀不在值班,李贵田运气不好,所以被撤销一切职务,开除党籍,去县外贸公司当了一名小职员,而陈传耀运气好,仅仅是从乡长降为副乡长。”
“是运气在作祟。”胡朝先有点气顺了。
陈子涛道:“再说你的东浦乡,方向军当时他不在值班,那是他运气好,而你运气不好,火灾发生时正是你在值班,因此要怪的话,你就去怪运气吧。”
胡朝先点上了一支烟,“嗯,子涛,你这么一说,我气顺多了。”
“还有啊。”陈子涛道:“咱们县现在还是林平书记和郝伟明副书记掌控着大局,你和方向军还有那个陈传耀,你们名义上都是跟着他们走的,所以你们占了大便宜,特别是你,要是严查下去,对你的处理会更重。”
胡朝先点着头道:“子涛你说得对,处理得最惨的是李贵田,就因为他是县长东方明的人,要不是一帮老干部帮着说话,他就被交给检察院和法院去处理了。”
“所以嘛。”陈子涛斜眼瞅着胡朝先道:“看看老李的下场,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胡朝先走了,收拾西浦乡那个烂摊子够他忙的,陈子涛却从中断定,将来不管谁当海岭县的一把手,胡朝先都很难被重用了。
这是运气。
这仅仅是运气吗?当然不是,陈子涛没说全,也是他还没全部搞明白。
胡朝先刚走,隔壁的柳云龙就进了陈家客厅。
“柳叔,你没去上班啊?”陈子涛急忙起身,柳叔叔是必须要讨好的,因为他不仅是邻居和县公丨安丨局副局长,他还是柳丫她爸。
“哼,你爸妈不在,命令我看着你。”柳云龙一本正经。
“呵呵,柳叔你少来骗我。”陈子涛笑道:“我爸妈出远门,托人看着我是有可能的,但所托之人绝非是你,而一定是你的老婆,我的慧芳阿姨。”
“臭小子,算你说对了。”柳云龙笑道:“不过,你要是在你爸妈不在家期间做了坏事,我还是有向你爸妈检举的权利的。”
陈子涛乐道:“开什么玩笑,堂堂的青浦乡丨党丨委书记,兢兢业业,一心一意地为人民服务,怎么可能干坏事呢。”
“嗯,那我有一个问题请教。”柳云龙忽地收起了笑容,“你春节前到处送礼,花菲不小,远远超出了你个人正常的收入,请问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陈子涛楞了。
“臭小子,你千万不要跟我说,你的那些人参是你二姐夫带来的长白山土特产,因为你二姐告诉过你慧芳阿姨,你二姐夫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和东北的长白山一点都不沾边,除非你能告诉我,科学已经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京城的大街上也能长出东北的老山参来。”
露馅了,陈子涛有点尴尬。
“说,哪来的钱?”
陈子涛决定防守反击,“柳叔你猜。”
偷抢绝不可能,贪污受贿也不可能,“挪用公款?”
“柳叔你太小看我了。”
“不法收入?”
陈子涛苦笑,“柳叔,我倒是想搞点不法收入,但青浦乡穷得叮当响,搞不法收入也没门啊。”
“也不见得。”柳云龙还是不相信。
“好吧,我向你坦白。”
陈子涛还是那个“谎”,钱是向二叔借的,二叔现在是全县十七个万元户之一,几千元钱算不了什么,而且在春节期间,陈子涛与二叔二婶达成了攻守同盟,就是老爸老妈去查也查不出来。
买人参那钱是陶菲姐出的,这是个秘密,打死也不能说。
柳云龙噢了一声,臭小子的解释让他放心,陈家酒坊天州闻名,生意兴隆,收入不菲,拿点钱出来给陈子涛送礼,也是说得过去的。
“嗯,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柳叔,我不是你的犯人,你别没完没了啊。”
“这个问题很重要,比上一个问题还重要。”
“那就请问吧,谁让你是我叔,而且还有可能是我未来的老丈人呢。”
柳云龙盯着陈子涛问道:“实话实说,你和我们县公丨安丨局副政委陶菲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陈子涛急速转动脑子,决定转守为攻,揭揭柳云龙的伤疤。
“柳叔,你们公丨安丨局最讲证据,请你先拿出我和陶菲副政委有关系的证据来,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柳云龙道:“有一次,我听见她给你打电话,具体内容我没听见,但她叫你弟弟,自称姐姐,我断定你们有来往,而且相当亲热,关系不浅。”
陈子涛立即抓住了柳云龙的漏洞,“柳叔,你一个副局长偷听一个副政委的电话,这怎么解释呢?”
这下柳云龙楞了。
趁热打铁,陈子涛站了起来,“我向陶副政委报告去。”
“别啊。”柳云龙将陈子涛摁了回去,“我是那天刚好路过陶菲的办公室,我是无意中听到的,你去报什么告啊。”
“噢,无意啊。”陈子涛怪声怪气道:“我听说有这么一个故事,那是快二十年前吧,一个乡下毛头小子,在我爸的帮助下,从公社通信员任上调到县公丨安丨局工作,可这个乡下毛头小子在县公丨安丨局上班没几天,就喜欢上一个资本家的女儿,那个丫头只有十五六岁,这个乡下毛头小子居然展开疯狂的追求,甚至到了翻墙进院的程度,没想到那丫头是个练家子,将那个乡下毛头小子痛打了一顿,从此以后,那乡下毛头小子再也不敢打那丫头的主意了。”
柳云龙瞅着陈子涛,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陶菲她,她告诉你的?”
“呵呵,慧芳阿姨喜欢听故事,我去讲给她听。”
说着,陈子涛起身就走。
柳云龙眼急手快,一把将陈子涛拽了回来,“臭小子,你想害死我啊。”老婆杨慧芳是有名的醋坛子,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丑事,非得闹上三五个月不可。
“柳叔,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陶菲啊?”陈子涛最关心这个问题。
“没有,我可以发誓。”柳云龙苦笑道:“子涛,你慧芳阿姨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我是什么错误都可以犯,就是不能犯这种错误,否则你慧芳阿姨非把我赶出家门不可。”
陈子涛放心了,陶菲是他的人,是干姐姐,岂容他人染指?
“喂,臭小子,该你说了,你是怎么与陶菲搭上关系的?”
陈子涛又开始撒谎,“柳叔,你还记得当年我去陶家寻宝的事吗?”
柳云龙点着头道:“怎么不记得,你小子把陶家的前院翻了个底朝天,你老爸因此而将你痛揍了一顿。”
“对了,就这么回事。”陈子涛煞有介事道:“我读大学回来后,陶菲私下找到我,说她也相信陶家大宅里藏着他父亲留下的金银珠宝,她希望我帮她找到,她答应找到金银珠宝后分给我百分之十,柳叔,我交代完了。”
柳云龙瞅着陈子涛问道:“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