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吏摆摆手:“不用了。”说完便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开始考虑起第二家和第三家各自的优劣来,如果两家都合格那也好选一点,可是那两家的条件根本就达不到鲁处长所说的标准和要求,真是让人头疼。
看到萧何吏冷淡的表情,柳青香表情仿佛有些苦涩,坐起身子伸手拍拍云飞扬的肩膀:“飞扬,你早点送何吏回家吧,我在前面下车。”
“不用了,先把送你回家,这么晚了,早点回家,别乱跑了。”萧何吏睁开了眼睛,语气里仿佛有责备,也仿佛有关爱。
柳清香赌气地说道:“我不回家,冷冷清清的!”
萧何吏不再说话,索性把眼睛闭上了,心里有些内疚,柳青香帮了自己一个晚上,却如此心情糟透地离开。
云飞扬从反光镜里看了看萧何吏,试探地问道:“香香姐,那你去哪?”
“送我到彩虹路。”柳青香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去那干什么?”云飞扬有点奇怪,甚至不自觉地回头看了柳青香一眼,因为彩虹路是东州夜生活最热闹的一个地方,别的地方被暗夜笼罩寂静冷清的时候,这个地方却霓虹闪烁,音乐回荡,夜里的繁华的才刚刚开始。
柳青香一副不在意的口气:“去酒吧喝点酒。”
萧何吏再次睁开眼,有些责备的看着柳青香:“别去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柳青香看看萧何吏,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习惯了,一过十二点我就睡不着觉。”
“香香,怪我,耽误你休息了。”萧何吏歉疚地说道。
柳青香把头扭向了窗外:“跟你没关系!”
云飞扬看看萧何吏,萧何吏无奈地点点头。
车很快到了彩虹路,按照柳青香的指引,在一家名叫暗夜微光的酒吧前停下了,这是一家以夜情出名的酒吧。
萧何吏担心地看看柳青香:“香香,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柳青香的笑容里竟有些凄凉:“暗夜难熬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说完便开门下车去了。
萧何吏看看暗夜微光酒吧闪烁的昏暗迷离的灯光,再看看柳青香略显孤独失落的背影,心里竟升起了一丝不忍,便放下玻璃喊道:“香香,回来!我带你去吃饭!”
柳青香刷的回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惊喜,不过随即就变成了苦涩,冲萧何吏挥挥手:“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说完转身又向酒吧里走去。
“香香!”萧何吏有些着急地喊了一声,连忙跳下车追过了去,拉住柳青香的胳膊就往回拽。
“何吏,你干什么啊。”柳青香被萧何吏拽得踉踉跄跄,但只是略略地挣扎着。
萧何吏把车门打开,连推带搡地将柳青香塞进了车里,刚要关门,想了想,也钻进了后排,这才把门关上对云飞扬说:“走!找个地方吃饭去。”
云飞扬慢慢启动了车子,柳青香半喜半恼地说道:“何吏,你这是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场所!里面常有精彩演出的,可不是每个来喝酒的人都会那样!”语气像是嗔怪,却又更像一种解释。
萧何吏冷冷地斜了柳青香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光看这名字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就不信正常人没事会来这种地方!”
柳青香叹了口气:“都是些寂寞的心啊。”
萧何吏冷哼了一声:“我看都是些不甘寂寞的心吧!”
柳青香抬头惊讶地看了萧何吏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地喜悦,把头凑了过来极轻地笑道:“你是不是怕我犯错误?”
“我是怕你染……!”萧何吏突然惊觉,自己这是怎么了?柳青香跟哪个男人夜情又与自己何干?染上病又与自己何干?想到这里,那个病字便没有说出口,假装没好气地用手把柳青香的头推开了。
柳青香看得出心情极好,夸张地用力甩了一下额前被推乱的头发,故作严肃却两眼含笑地小声嗔怪道:“搞乱我发型了!”
萧何吏白了柳青香一眼,没说话,心里却一阵翻腾,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注意言行,否则很容易让柳青香产生误会。
还没等想完,柳青香却温柔地依偎了上来,嘴唇贴在萧何吏的耳垂上低低地说道:“何吏,以前的不说了,但从我们那一次开始,我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你放心吧,我会守住身子的,虽然你不会娶我。”
萧何吏脸腾地一红,轻轻地推开了柳青香,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大声冲云飞扬说道:“飞扬,磨蹭什么呢,找个吃饭的地方还这么麻烦?!”他知道虽然柳青香说的很轻,但以云飞扬的耳力,肯定是听到了。
云飞扬也不太想柳青香与萧何吏这样,听见责备便笑着说道:“萧哥,路边有个甏肉摊,行吗?”
“行!”萧何吏回答得很干脆。
甏肉是一种地方小吃,由带皮的猪肉做成,肥瘦比例在六比四或七比三左右,肥肉滑腻,入口即化,而皮稍有嚼头,吃起来满口留香,但也流油,早年属于奢侈类的食物,但随着经济条件的转好,它的受众渐渐变成了主要由民工和一些底层体力劳动者组成。
车还没有完全停稳,柳青香就皱起了眉头:“那东西能吃吗?”
萧何吏笑笑:“怎么不能吃啊,可香着呢!”说着打开了车门。
柳青香依旧皱着眉头,缩在车上不下来,仿佛有点怕的样子:“那东西我见过一次,也太腻了吧?”
“香而不腻,来,快下车吧!”萧何吏下了车,弯腰伸手拽住柳青香的胳膊往外拖。
柳青香很不情愿地慢吞吞地下了车,一看那脏兮兮的小推车又皱起了眉头:“这么脏,能吃吗?”
云飞扬锁好车,朝小摊走了过去,笑呵呵地喊道:“老板,来三碗米饭,三块甏肉,三块扒豆腐,三个茶鸡蛋。”又转头问萧何吏和柳青香:“萧哥,香香姐,你们吃什么?”
“我不要别的了。”萧何吏摇摇头,他爱吃的甏肉和扒豆腐云飞扬已经帮他点了。
柳青香则苦着脸不说话。
小摊老板见竟然有客人开着奥迪车来吃他的甏肉,顿觉脸上很有光彩,连忙热情地打着招呼:“来来来,三位快请坐,快请坐,请稍微一等,我给你们捞刚出锅的!”
萧何吏笑着道了声谢,随意选了一张空桌,坐在了一个小板凳上,云飞扬也挨着萧何吏坐了下来,柳青香犹犹豫豫地站在一边不肯坐下。
萧何吏拍了拍旁边的小板凳:“香香,来!坐这!”
柳青香慢慢地挪了过来,看了看那个脏兮兮的小凳子,眉头又皱了起来,掏出一张面巾纸擦拭着。
“别擦!”萧何吏连忙制止,他知道这将更影响柳青香的食欲。
但已经晚了,只一擦,那张洁白并散发着幽香的面巾纸上立刻黏上了黑乎乎的一层。
“你看?”柳青香赌气般地把面巾纸像萧何吏面前一伸:“怎么坐啊!”
“又不是富贵出身,整那么娇贵干什么!”萧何吏笑呵呵地嘲讽了一句,心想你又不是陈方凌、乔素影或者乔晓红,还怕什么脏啊!
柳青香怔怔地看着萧何吏,眼圈突然一红,点点头,口气极平静地说:“是啊,我又不是小影,本来就脏,有什么可娇贵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