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真是太感谢了鲁处长!”萧何吏忙感激地说道。
“呵呵,萧科长就别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嘛。”鲁处长话锋一转:“我今天上午才下的通知,没想到下午就报上来了,知道你在老家呢,所以心里有点奇怪,另外……”
见鲁处长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顾虑,萧何吏赶紧说道:“鲁处长,有话您尽管说!”
鲁处长沉吟了一会,轻声说道:“不瞒你说,这个项目你们区报的这家企业显然不太合适,我希望你们能再慎重考虑一下。”顿了一顿又说道:“产业化项目资金较大,也比较引人注目,所以选择上一定要慎重,否则很容易出乱子。”
“哦。”萧何吏心情有些沉重,鲁处长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那说明黄北区报得肯定是很离谱了。更让他不安地是,徐丽珍竟然这么大的胆子,居然不经过自己同意就擅自做主上报如此大型的项目!
“鲁处长?”萧何吏的声音有些低沉:“那您看?”
“萧科长,一会我把你们区的项目报告打回去重弄,希望你们能按照政策规定抓紧编报。”鲁处长停了一下又说道:“我等下打回去的时候会顺便要求申报材料必须有单位法人签字。”
萧何吏心中雪亮,忙感激地笑笑:“谢谢鲁处长,另外,材料最迟什么时间上报?”
“别的县区都已经上报,只剩下你们了。”鲁处长犹豫了一下:“最好是在明天下午下班前上报,最迟最迟周一上午,决不能再晚了,时间是紧了点,但抓抓紧还来得及。”
“鲁处长,我明白!”萧何吏重重地点点头,放下了手机。
一肚子心事地回到院里,奶奶在屋里开心地喊着他进去。
萧何吏皱着眉头走了进去,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奶奶有些兴奋地说:“小吏啊,我给秀莲家打电话了,她们家也同意了,要不明天就订婚算了?”
“订什么婚啊!”萧何吏有点气恼,转头问云飞扬:“飞扬,咱们得连夜回东州!”
“萧哥,不用这么急吧?”云飞扬有点诧异,以为萧何吏是为了逃避订婚,便笑笑说:“晚上光线不好,我有点怵头呢。”
“那你把我送章惠火车站,我坐火车先走,你明天再走!”萧何吏斩钉截铁地说道。
“怎么了萧哥?单位有事?”云飞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副担心的表情。
“嗯。”萧何吏突然想起下午的电话,心里一翻个,连忙摸出手机给任永书打了过去。
“任局长,我是何吏。”
“何吏啊,老人家没事吧?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啊?”
“任局长,我今晚就赶回去,刚才鲁处长给我打电话……”萧何吏简单把与鲁处长的电话一说,又问道:“任局长,徐丽珍报这个项目有没有向您请示?”
“没有!”任书记的口气明显有些不悦,很带些责备地说道:“何吏,公章是儿戏吗?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把公章要过来!”
萧何吏一时语塞,他原以为可以温水煮青蛙从长计议,却不料被当头就砸了一棒。
“怎么不说话!”任永书仿佛很不满的样子追问道。
“任局长,我,我没想到她胆子竟然这么大!”萧何吏支支吾吾地解释着,觉得有点委屈,心想当初不是你让循序渐进,不要发生正面冲突的嘛!不过这些话他并不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嘟囔两声罢了。
“何吏,你平时挺仔细的,怎么这个时候却这么大意呢!”任永书的语气有些冷冷的严厉:“当初你到项目科时,提的要求我可是都满足了,是不是?”
萧何吏很有点惭愧,抱着话筒不说话。
“还有别的事吗?”任永书仿佛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于严厉了,便想挂电话。
“还有点事!”萧何吏小声说道。
“哦?那说吧!”任永书的口气渐渐柔和下来。
萧何吏吞吞吐吐地说道:“下午的时候徐丽珍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没接起来,后来给她打了五六个电话,她都没接。”
“哦,然后呢?”
“没了。”
“没了?”
“嗯,我就是怕徐丽珍造谣告状,所以提前和您说一声。”
任永书笑了出来,不过随即便板着声音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萧何吏放下电话,一脸歉意地对奶奶和母亲说:“我不能在家待了,一会就得走!”
奶奶有些怀疑,便生气地说道:“你就是故意……”
“别说了!”萧何吏皱着眉头低声喊道:“我马上就走,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
母亲一看萧何吏有些着急,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帮忙收拾东西。
奶奶看到萧何吏的样子也有点怕,愣了一会,小心地问道:“是不吃了饭再走?”
“不用了!”萧何吏觉得语气重了点,便走过来按着***肩膀笑道:“工作要紧,没了工作,谁还愿意给你当孙媳妇。”
奶奶眼里闪过一丝慌惧,生气地说道:“大过年的别胡说!你是铁饭碗,怎么会丢工作啊!”
“呵呵,现在都是竞争上岗,跟以前不一样了。”萧何吏笑着出门向东屋走去。
这本是句玩笑话,但奶奶听在耳里,却感到莫名地忧惧,如果孙子真丢了工作,那秀莲会不会……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了,悄悄跟云飞扬要过手机,把萧何吏要走的事情告诉了秀莲娘。
“你让秀莲来一趟吧。”奶奶请求着。
“可是,天快晚了啊。”秀莲娘犹豫着。
收拾好物品,萧何吏跟奶奶、母亲告别出门。
车刚到村口,就看见秀莲骑着一辆小木兰匆匆驶了过来。
“萧哥,下车说几句吧。”云飞扬近似恳求。
“唉。”萧何吏轻叹了一声,开门下车。
秀莲已将小木兰停好,静静地站在那里。
萧何吏慢慢走了过去,轻声喊了句:“秀莲。”
话音未落,秀莲却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萧何吏,将头深深地埋在那浓浓酒味和烟味混杂的胸前。
萧何吏心里一慌,想推开秀莲:“秀莲,你起来,别让人看见……”
他不说还好,一说秀莲反而抱得更紧了。
云飞扬放下玻璃对萧何吏喊道:“萧哥,我在前面等你!”说完驾车绝尘而去。
“秀莲,秀莲……”萧何吏轻轻地拍着秀莲的肩膀。
秀莲从怀里把头抬起来,脸上全是泪水。
记忆里的拥抱怎么总是和寒冬、泪水联系在一起,萧何吏心里一疼,抬手轻轻为秀莲擦拭着。
“何吏,你这么晚还急着走,是不是为了躲我?”秀莲哽咽着问道。
“不是,真的不是!单位有事!”萧何吏坚定地摇摇头。
“不是骗我吧?”秀莲又重新把头埋进了萧何吏的怀里。
“不是的。”萧何吏轻轻拍打着秀莲的后背。
“何吏,我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从小就喜欢你!”秀莲抬起头来抹了一把泪:“其实我也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她们都那么好……”
望着这张悲伤的变形的脸庞,萧何吏心里一疼,暖暖地把她揽在怀里,喃喃地说道:“秀莲,你也好!”
“真的吗?”秀莲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真的。”萧何吏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