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吏却不走开,摸起了电话:“要不我给任局长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要是他同意了,王叶秋马上就给你!”
打这个电话,倒不全是为了吓唬苏银祥,萧何吏的真实本意是想逼逼任局长,老装迷糊总不是个办法,该撕破脸就要撕啊!
谁知道苏银祥却暴怒了,指着萧何吏的鼻子冷冷地说道:“以前郝书记天天训你,我还觉得你可怜,现在看,你还真是欠训!”说完转头一看地上正好一堆废纸,就命令道:“看看这办公室的卫生,也知道你是个多懈怠的人,赶紧扫干净!”说完仿佛又自言自语一般:“还大学生呢,什么水平!初中生也能收拾的利利索索。”
萧何吏的脸腾地涨红了,这些话都是当年郝海平书记天天训他的话,这时却被苏银祥又重新捡起来来了。
苏银祥看着萧何吏的窘迫样子,心里有些得意。
可惜现在的萧何吏已经不是当年的萧何吏了,就见他慢腾腾地坐下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苏书记,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大学里没开打扫卫生这门课,所以以后说打扫卫生的时候千万别提什么大学生之类的。”
苏银祥见萧何吏竟敢顶嘴,更是火帽三丈:“赶紧起来打扫了!”
萧何吏坐着不动。
苏银祥真有点气急败坏了,过去伸手就拉萧何吏:“你给我快点!我告诉你,今天下午你要不给我打扫完,你别想下班!”
萧何吏轻轻地把苏银祥的手推开,慢条斯理地朝扫帚和簸箕走去,苏银祥这才舒了一口气,有点发狠地说:“收拾不了你?我还就不信了!”
萧何吏终于挪到了门口,却没停留,却开门往外走去了。
苏银祥一愣,紧走几步追上,又一把抓住了萧何吏,刚要训斥,见走廊上露出很多头在看着,便压了压火:“到我办公室来!”
萧何吏早已横下一条心了,脸上似笑非笑,慢吞吞地跟着苏银祥走进了书记办公室,心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别说你,就是任局长也开除不了我!人要没有了上进的**,那真是很可怕的。
苏银祥坐在椅子上,缓和了一下口气:“小萧,你还年轻,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
萧何吏懒懒地坐在沙发上不动,也不说话。
苏银祥口气严厉起来:“给我站起来!”
萧何吏身子不动,却冷冷地说:“没事我就走了?”
苏银祥也无奈了,口气变得柔和:“走吧,顺便把我纸篓给倒了!”
他的纸篓并不脏,每天早上都有几个年轻人给他打扫卫生,他主要是想让走廊里的人看看,萧何吏被他驯服了。
萧何吏倒也听话,站起来就像纸篓走了过去,可是到了跟前并未弯腰,而是抬腿一脚把纸篓给踢飞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银祥暴跳如雷,马上打电话跟任永书告状,非要给萧何吏一个处分,电话里的任永书口气很柔和却不容置疑:“老苏,别生气了,我会亲自找他谈谈。”
“都这样了,还谈什么谈!”苏银祥爆发了。
任永书的口气也冷了下来:“我总得了解一下情况吧!再说,局里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咱们做领导的脸上有光吗?好了,我这边忙着呢,老苏,我先挂了啊!”
苏银祥呆呆地坐了一会,摸起了电话:“把今年晋职称的申报表和局里的聘书给我拿过来。”
档案送来了,苏银祥面色阴冷地从里面轻轻抽了两份。
下午,任书记回来了,先来到苏银祥办公室,呵呵笑着:“怎么了老苏?生那么大气?”
苏银祥一副很大度的样子:“哎呀,算了,年轻人嘛,总有犯错误的时候。”
任永书笑笑:“那我就不用找他谈了?”
苏银祥笑笑说道:“不过,也不能这样就算了,如果单位的年轻人都这样,咱们还像一个单位吗?”
任永书点点头:“是,还得进行批评教育啊。”
“我想了,年底奖金和过节费扣他一半就行了。”苏银祥仿佛很不跟萧何吏计较一样的口气,说完就像事情就这么定了一样,又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任局长,项目科关系到局里的招商引资,关系到农林局的对外形象,关系到同志们的切实利益,我看科长的人选应该早一点定下来,否则闹的全局都人心浮动,不利于工作啊!”
任永书点点头:“是啊,综合科的位置很重要,我们过几天要赶紧着手商量人选啊。”
“过几天过几天,你总是过几天!”苏银祥有些不满意:“要不临时我先兼着!”急切的表情,直白的口气。
任永书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苏书记,就因为这个事太重要,咱们才不能儿戏啊,一定要慎重,一定要从长计议,否则很容易重蹈覆辙。”表面是说刘文正,却也暗点苏银祥。
苏银祥一愣,他自然明白重蹈覆辙的含义,这是今天第二次提了,他突然发现以前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的任永书对他兼任的建议持近乎固执的反对。
“李青云,雷鸣,江小羽,这几名同志都很不错,可以考虑啊!”苏银祥知道自己兼任无望,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竭力推荐自己的心腹担任,把自己中意的几个人选一一列出来,并貌似很公允的分别将优缺点综合分析了一通。
任永书依旧是点点头:“嗯,这几名同志确实不错,具体选哪个,我再考虑考虑。”
苏银祥一听满心欢心,以为事情会很快解决,谁知道左等右等,几天过去了,仍不见任永书决定。
第三天,苏银祥实在忍不住,又去催,等来的还是那句话:“我再考虑考虑。”
苏银祥渐渐有些着急起来,口气也变得更加急切:“任书记,总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啊,你如果没时间,那我就来主持这次竞争!”
任书记笑了:“苏书记,现在我主抓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有必要那么急吗?”
苏银祥觉出有些失口,忙解释道:“你看,我这人就是心急!也是觉得你太忙太累了。”
任书记喝了一口茶:“还有几天就春节了,还定什么啊,等过完节再说吧!”
“恩,也好。”苏银祥无奈地点点头。
除了苏银祥,局里其他人也在忙活着。
冯连才最初也有兼任的想法,后来自觉无望,便把希望寄托在了陆春晖身上,常把陆春晖叫过去谈心。
陆春晖也觉得自己很有希望,曾私底下对萧何吏说:“如果这次不让我去干,那任永书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萧何吏心里也很希望陆春晖去干,一脸憧憬地说:“你去干了科长,把我调过去,能弄个副科长最好,实在不行弄个一般人员也没关系,起码舒心点。”
陆春晖开玩笑地说:“我当了科长一定向任局长建议,萧何吏此人不宜入项目科!”
“滚蛋!”萧何吏没好气地骂道。
然而,好事总是一波三折,过了没几天,陆春晖又叫萧何吏去喝酒,垂头丧气地说:“我可能没戏了。”
“为什么?”
陆春晖犹豫了一下:“我去给任永书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