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不太好吧？“疯狗忽然皱眉说道。

杜飞鸿一怔忽然笑道：“当然，还有你，我一直把你当亲兄弟，跟着我一起出国，你我联手打出一片天下并不难！”

想到这里，杜飞鸿有些兴奋起来，五百万在国内紧着点过一辈子也能过的不错，要是在那些小国，三辈子都用不完！

再加上这些年帮三哥打理毒品产业，从源头到出货，自己早已是门儿清，再有疯狗帮手，下半辈子说不定活得更风光！

“我倒不是说大哥带不带我的问题。”疯狗忽然缓缓降低了车速，很严肃的转过头来问道：“我只是想说，你不跟三哥打声招呼就走，不太好吧？”

杜飞鸿愣住了，车顶灯下，疯狗丑陋而又木然的脸显得异常的诡异，眼神中的神采古怪至极。

“疯子，你是什么时候跟上三哥的？”杜飞鸿忽然觉得一阵无力感，仅仅一句话，他已经领会出了很多意思。

“大哥果然聪明。”疯狗停下车，递上一支烟，依旧恭敬的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上才说道：“大哥怪我吗？”

“怪你？”杜飞鸿涩然笑道：“难道我不该怪我引狼入室？”

疯狗点点头沉声说道：“我一直把你当大哥，真的，一直。”

吐出嘴里的眼圈，疯狗的眼神有些迷茫，声调有些怪异的说道“我多少回半夜醒来祈祷不要有这么一天，老天也一直给面子，你很好，我做你的兄弟，也很好，这样的日子我期望能过一辈子。”

“可你却背叛了我。”杜飞鸿的神色说不出是伤感还是讽刺，哼了一声说道。

“不，这不是背叛。”疯狗肃然解释道：“如果你肯随我回去见三哥，我用性命担保你不会有事。”

杜飞鸿愣愣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为他这句性命担保而感动，还是为这句话感到讽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停了下来。

“疯子啊，你是疯子，却没有想到，你不但疯，还有些傻！你不了解三哥，别说我这已经动了二心的人，就是忠心耿耿的手下，这些年因为他的多疑被干掉多少？”

杜飞鸿冷笑嗤道：“还有，你高估了你的地位和重要性了，性命担保？我敢说，你只要敢在三哥面前说这句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我二人同时干掉！”

顿了顿，杜飞鸿叹息道：“你不了解他，真的不了解。”

疯狗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大哥，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只要你回头，三哥不放你，我杀他个血流成河又如何！”

杜飞鸿摇摇头道：“一切都晚了，如果我给你打电话，第一时间你告诉三哥，或许我还能活下去，现在，回不了头了。”

“你不会放我走对不对？”

疯狗默然不语，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就是不明白，三哥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成为了我身边最大的一颗钉子！”杜飞鸿寒声问道，这一刻，久居上位的气势又回来了！

疯狗是杜飞鸿最忠实的手下，这是毋庸置疑的。

就算到了这一刻，疯狗依然苦劝杜飞鸿回头，并以性命担保他的安全，谁敢说一句他不忠？

杜飞鸿知道自己身边有三哥的心腹嫡系时刻监视着，他怀疑过许多人，油嘴滑舌的二条，好色无行的大炮，就连嗜酒如命的疤子都在他的怀疑之列，这些人都是当初跟着杜飞鸿还在火车站一角厮混起来的老人。

怀疑遍了所有人，杜飞鸿从来没有怀疑过疯狗，从来没有。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寒心的感觉，很冷，很疼。

“如果还当我是大哥，临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三哥究竟许诺了你什么，你才甘愿做他的疯狗？”

也就是这一刻，杜飞鸿终于喊出了疯狗俩个字，这一刻，痛彻心扉！

疯狗的脸颊不可抑止的抽动起来，好半晌才恢复了平静，默然片刻就回了一句话。

“因为三哥只叫我的名字。”

杜飞鸿愕然，名字？疯狗的名字？他的名字是什么？自己似乎记不清了，又似乎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当年跟着自己的时候有名字吧？不记得了，只是你你的喊着，后来闯出了名声，别人都叫他疯狗的时候，自己叫他疯子，以示对他的尊重。

却原来还不够啊，原来他还有名字？

是啊，谁没有名字呢？他是人，不是狗，虽然他的绰号是疯狗。

杜飞鸿愣愣的看着一本正经的疯狗，心中只觉得有一种怪诞的情绪在蔓延，仅仅是一个称呼，自己就被背叛了，多么可笑的理由，多么沉痛的领悟啊！

是啊，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疯狗的眼神中有些许缅怀，当年他被拐卖进了丐帮，有人叫她龟儿子，有人叫他王八蛋，有人叫他小东西，唯独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

那一年，他八岁。

八年后，他十六，父母长什么样子？家在哪里？他早已模糊了，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他跟了杜飞鸿，这个一直说把自己当做亲弟弟的人，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

重要吗？不重要，名字是什么？不过是一个称呼，仅仅是一个代号，你可以叫至尊无上的皇帝，没人管你，你也可以叫低贱无比的猫狗，博人一笑罢了。

重要吗？很重要，他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名字就是唯一的念想，少许的期望，还有一种情感，一种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