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桦道出了实情，赵卫东也觉得理亏了！是啊，和李建军发生了冲突，虽然说自己是人正不怕影子歪，但是，在这工厂改制的关键时期，还是要注意一下才是。虽说目前的这份工作并非是金饭碗，但是，打烂了泥饭碗，一切重新来开始，人到中年，也是个难爬的坎啊！今天小眉也提出要自己小心，看来，自己的对手并非只有李建军一个人，他马志忠也非等闲之辈啊！小心驶得万年船！千年的古训才是真理啊！

赵卫东下定了决心。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不行的话，自己也要找找人，四处了解一下情况，活动活动，即或最后自己被人出卖也好，淘汰也罢，都要争取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日期：2010-07-0314:41:14

十六、无风不起浪（5）

星期一上班，赵卫东依然很早就来到了办公室。

一楼业务科门还紧紧地关着，只有业务科长坐在位子上抽着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来这位老兄也是警惕性很高哈！一看见赵卫东进来，他抬起头，想动又没动的样子，两只闪烁不定的眼睛眨巴眨巴的，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嘴里哼哼着算是客气地打了招呼。

赵卫东从来就看不惯他的这副窝囊相，也点了一下头，就直接上了二楼。

一上楼梯，赵卫东就看见小杨主任的门开着，就走过去打招呼：

“小杨，今天咋来得这么早呢？”

小杨正四处打扫着卫生，看见他进来，就放下手里的抹布，拍了拍手，把搭在额头上的一揪头发往上捋了捋，满脸戴红地说道：

“赵大哥来啦！看你萎靡不振的样子，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啊？要不要我给你泡一杯茶来提提神？”

“没有啊！我昨晚看了一会儿书，很早就睡了啊！”赵卫东不自然地回答道。

其实，昨晚他临睡前又和朱桦闹了一阵不愉快。本来也没有什么事，赵卫东早早地就躺到了床上看书，丢下朱桦陪着父母在外面看电视。十点过朱桦进来睡觉，看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就没话找话地责怪他几句：

“爸妈才来两天，也不知道多陪陪他们，那么早就跑到屋里去看书，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我父母啊？多陪陪他们说说话也不好吗？”

赵卫东愣了她一眼，想说点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就继续看自己的书，但脸色明显是不愉快的样子。朱桦掷出去的软刀子没有得到回应，就很无趣地躺在他身旁，使劲儿地把被子往自己的身边拉过去，就转向了一边。赵卫东满肚子的气想发作，只有恨恨地在她的背后拽进了拳头。十一点过他也睡下了，不平静的心想用一番性事来安慰，伸出试探性的手到朱桦的怀里，却被她紧紧地抱住身体的双手弄得完全无用武之地。翻来覆去的折腾，好不容易才睡去。

小杨说自己脸色不好，看来昨晚自己确实没有睡好。一个女人能这么几眼就看出自己的身心疲惫，说明这个女人对自己是关注的。但再一想到小杨毕竟是李建军的女人，赵卫东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推掉了小杨的关心，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赵卫东连清洁都不想做。他打开净水器的开关，准备泡一杯茶来喝。点燃一根烟后，他坐在桌子前发愣。

过了半个多小时，小杨主任过来通知他到会议室开会。他才一看手机上的时间，都九点半了。周一的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匆忙地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跟在小杨的身后往会议室走去。

日期：2010-07-0410:28:46

十六、无风不起浪（6）

以前他可是很喜欢看小杨那紧俏的臀部，滚圆而不肥大，轮廓恰到好处，虽然说自己从没有想与她有什么的想法，可是总也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今天小杨依然是那么的性感，可他的眼睛却连看都没有看见。可见“心会跟着感觉走”，他此时的心，却不知道跑到了那里去了。

走进二楼尽头的会议室，不大的房间里都坐满了人。李建军坐在进门正对着的中间，身旁空着一个位子，赵卫东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了过去。平时，他都会提前到的，今天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请来，他的难堪也挂在了脸上。

他一坐下，李建军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开始讲话了：

“根据厂里的指示，为了配合工厂的改制和竞争上岗，每个人都要在三天内写出一份自我总结，和向工厂提出一份合理化建议。自我总结必须在各部门全体会议上公开总结，由各部门负责人讨论通过，交厂组织处审核；合理化建议直接交到各部门，然后由厂里组织处评价考核。等一会儿表格就由杨主任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合理化建议写好后直接交到杨主任那里。自我总结本周五一天开全体会议总结，每个人都可以针对别人的总结发表意见，然后由各科室负责人一起再开会讨论，最后由部门签字通过。”

“厂里非常重视这次总结和合理化建议，它将作为下一步考核每个人的工作的依据，也是为下一步竞争上岗提供参考。废话我也不想多讲，我相信大家都会明白这次工作的意义，和对每个人的重要性！我在这里只强调一点，必须实事求是，缺点也好优点也好，都要客观有依据，每个人做的事我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成绩和贡献也不是哪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但是，作为组织，作为我负责的这个部门，我是会站在一个客观公正的立场上的！这既是组织原则，也是我在这里向想大家做的一个保证！”

“下面就先由杨主任来发表格。赵副总，你还有没有什么意见？”李建军才第一次拿正眼看着赵卫东说道。

赵卫东完全不知道今天的这个事情。在上周和李建军发生争执后，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李建军。其间发生了一些事，他也听到了一些话，可他都没有引起重视。今天突然李建军宣布了厂里的这个决定，虽然说以前也搞过很多次什么自我总结，和民主评议，但都是走过场，你好我好大家好，完全没有当一回事。今天看李建军这么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他想肯定这次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敷衍了事了。这么重要的事，李建军事前都没有交换一下意见，看来他是表面客观公正，弄不好他是要借题发挥，向自己动手了！不然的话，像这种事关行政上的事，应该是由自己来负责的。现在李建军完全不提自己，让小杨来负责，作为办公室主任，表面看也是在情理之中，别人也不会怀疑。但仔细一想，特别是在自己和他发生了争执以后，那就再明白不过了！

此时，听到李建军让自己发表意见，赵卫东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那就是表面上让大家看来他们两人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不留口实给人。自己此时发布发表意见，完全没有一点意思了。相反，自己说得不好，还会给人留下笑柄。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却还是装作一副懒懒的样子，无精打采地说道：

“呵呵，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就按李总讲的办吧！”

大家一听他这样说，有的拿了表格的人已准备站起来，等待李建军宣布散会了。

李建军停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小杨主任把表格也发得差不多了，就清了清喉咙道：

“既然大家都想散会了，那就散会吧！”

满屋子的人都像突然有了心事一样，不再像以前那样沸沸扬扬喧闹不已，而是都静默地散去了。就像一部无声片，潮来潮去，只有形而无声，极不真实，似梦似幻了。

日期：2010-07-0514:02:30

十六、无风不起浪（7）

李建军在宣布散会后就行色匆匆地走了。面无表情的他，根本没有顾及任何人的脸色和表情，剩下赵卫东和小杨主任还留在原位，看着人们从眼前离去。

赵卫东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小杨主任和他边走边说着什么，他也装着听见了似的点着头，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的头脑里只有一片空白，和嗡嗡的轰鸣声。

他并非对自己没有信心，他只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感觉很荒唐，很无助，很没有意义。就像一个人的人生一样，到底什么才是人最后的救赎？和最后的归宿？谁来相依？谁能与我相依？是自己的家人，还是自己热爱的文学，和曾经的理想和追求？他无法回答，更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