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意见！主要看厂里是怎么想的，我们供销公司只是配合配合罢了！”说到这里，李建军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又说道：“老赵，还是那句话，我李某人是很重感情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我和马志忠，虽说是校友，也同事了这么多年，什么是真朋友？什么是假朋友？其实我们心里都非常清楚。你老赵嘛，是个老好人，但是在这个时候，我想你的心里也该有杆称啊！不是我说他马志忠的坏话，这么多年了，我处处让着他，但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给他脸，他是给脸不要脸啊！我们走着瞧，我现在和他是不共戴天了！不是我死就是他亡了！哼！”说完，李建军就转身气呼呼地离去，胖墩墩的身子左摇右摆的，活像一只刚从水里爬上岸的胖企鹅那样滑稽可笑。

日期：2010-05-0510:09:42

八、风渐起时（2）

剩下赵卫东傻愣在那里，幸好是他自己的办公室，不然，赵卫东都不知道该如何尴尬地回到这里。

他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还是先把该准备的资料准备好再说吧。他开始工作了。因为自己一直以来就很关注股市和期货市场的行情，加上他朋友的帮助，他手头上的相关资料很齐全，没有一会儿他就整理出来了一份详细的情况报告。他想，只要自己客观地阐述实际情况，对厂里来说，就是尽到了自己应有的职责，至于领导要怎样决定，就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了。谁该负责就负责，谁有利益谁就去争，只是不要明目张胆就是了。

再转念一想，昨天马志忠说的话，和今天李建军的态度，可能不管马志忠是怎样的意见，可能李建军都会唱反调了。那么，自己整理出来的这样一份报告，又会在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虽然昨天自己在马志忠的面前提到了相关的情况，但像这样详细的报告，肯定对马志忠是不利的。在马志忠和李建军两虎相争的时候，自己的这份报告或许就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了啊！马志忠会不会怪罪自己没有事先通气呢？他有些犹豫不定了，该不该先跟马志忠打个电话呢？

其实，对赵卫东来讲，他是不愿意在马志忠和李建军的矛盾中扮演任何角色的，可是，事情往往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变，只要你要做事，难免就不会得罪一方。虽然从感情的角度来说，自己和马志忠更接近一些，但是，李建军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和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矛盾，虽说他的咄咄逼人的架势会让人很不舒服，但不管咋样，他们三个都是一二十年的好朋友啊！赵卫东是个记情念旧的人，一想到这些，他就变得烦躁不安和摇摆不定起来。

还是先给马志忠打个电话通个气吧。这样，在开会讨论之前，也好让他有个思想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拆了马志忠的台。

赵卫东一看电脑上的时间，都上班半个多小时了，马志忠应该在办公室吧。他拨通了马志忠办公司的电话。他觉得，这样公事公办，自己坦荡做人，就算马志忠不高兴，他也会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何况这还关系到全厂职工的利益，工厂又处在经济困难和改制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就要以大局为重了。他相信马志忠会有这个高度和觉悟的。

日期：2010-05-0520:56:44

八、风渐起时（3）

过了一会儿，马志忠那边才拿起电话：

“喂，是谁啊？”

“马厂长，是我，赵卫东。”

“哦，是你啊！老赵，找我有事吗？”马志忠不冷不热地问道，好像昨晚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那样。

“是这样的，我昨天下午跟你谈起的铝材期货行情的事，因为涉及到这次郭老板来签长期供货合约，所以，我准备了一份相关的资料报告，您看，我是不是先发给您看一下？”赵卫东试探着问道。

“哦，是这样的啊。没想到你老赵的手脚还很快嘛，这么一早就准备好了。我昨晚还和郭老板沟通过，问他知不知道这次美国次债危机对期货行情以及现货市场的价格影响的相关情况，他说也不太清楚啊！还是你的信息广、反应快，你先发给我看一下吧。”

“好的，我是把它打印出来给您送过来呢，还是直接从电脑上发给您？”

“老赵，这样吧，你先发给我看看，有什么问题，我再请你过来当面谈，好吗？哦，对了，这份报告还有谁知道？你们李总知道吗？”

“没有，我跟老李简单谈过，但他没有反应。我刚整理好，还没来得及给他说。所以，我想先给您看看，供您参考参考。呵呵！”

“好啊，老赵！还是你够兄弟朋友哈！我刚才只是随便问问，也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你马上给我发过来吧！”

“好的！”

半个小时过去了。赵卫东看了一下股市，离开盘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已经有竞价了。他浏览了一下银行地产石油等大盘股，看来今天又是高开了。大盘离5800点只有一步之遥了，看来大盘还有上升的空间啊！但是，对赵卫东来讲，他却隐隐地感到了不安，指数从一千多点上涨了一年多，很多股票已涨了几倍十几倍，上行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虽然此时有很多专家也发出了警示，但唱多的机构和券商还是占了大多数。赵卫东想起了圣经里的一句话：“上帝如果要让一个人灭亡，首先要让他先疯狂！”，这句话用到此时的股市，恰恰说明了这个道理。但要他自己说明清楚，他也不一定道得明，你看，现在连街上的卖菜的老太婆都在议论股市的火爆的时候，说明股市就已经疯狂了。他决定这几天就把自己手上的股票全部出掉。

他拿起电话给老婆朱桦打了过去，一是告诉她自己对股市的看法，二是顺便也把郭老板过来签约自己准备资料的事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日期：2010-05-0613:34:18

八、风渐起时（4）

朱桦在电话里听他简单讲述后，说股票随便他操作；但一说到关于签约的事情，她马上很激动地告诉他要慎重。既然已经把资料发给了马志忠，就等马志忠看了后有什么意见再说，至于给不给李建军看，也要等马志忠有了明确的态度后再说。朱桦还叮嘱他千万不要自作主张，自作聪明，到头来两头不讨好不说，弄不好得罪了人自己还不一定好看。赵卫东冷静地想了想，朱桦虽然喜欢看领导的脸色行事，做事瞻前顾后，但是女人的小心总是对的。虽然她的话说得很难听，但这个时候“以静制动“才是上策啊！他静下心来，点上一支烟，决定到外面行政办公室去转一转，看一看今天的小杨主任会有什么异常反应。

小杨主任的办公室在二楼的第二间，紧挨着赵卫东。她平时没事，经常会到赵卫东这里来，聊点厂里厂外的大小事，最重要的是，爱听赵卫东瞎侃国事天下事。特别是李建军不在的时候，她更会缠着赵卫东讲这讲那的，更无所顾忌这楼上楼下人的眼光，反而弄得赵卫东想躲也躲不了，想亲近又受不了。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蛮尊重赵卫东的，毕竟这厂里上下，想吃她豆腐的人多了，但那些人的眼里除了狐狸吃不到葡萄后的嫉恨而外，就是鄙视，虽然他们并非比她高尚多少。而只有赵卫东，他的眼里有时也会有情色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尊重，一种平等的人与人之间的尊重。这也许就是赵卫东经常说的：人与人是生而平等的！这也叫人权之一。

怎么今天小杨主任没有来打招呼呢？她平时可是一早就会往李建军和赵卫东的办公室这两个领导这里跑，嘘寒问暖一下，工作请示一下，她那爽朗性感的声音在二楼楼廊回响。有时候，李建军会在他们三人在的时候开玩笑，问小杨是不是被赵副总的才华打动而喜欢上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愿意做个媒人----“君子可成人之美嘛”。赵卫东也会含笑反击道：“君子也不夺人之爱嘛”。三个人在心领神会之余，也会开怀大笑。

小杨主任的门虚掩着，赵卫东没进去，他先到了前头的大办公室。两男一女的办公室人员都在座位上忙着，见他进来，都抬头跟他打招呼。他问了一下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老王抬起头来神秘地说道：

“赵总，你不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对吗？听说昨晚李总和马副厂长因为杨主任打起来了，你看，他俩一早就来了，可到现在还都窝在了屋子里没出来。我看啊，好戏还在后头呢！呵呵！我不跟你多说了。您忙吧！我还要准备明天签合约的资料呢！”

“签什么合约啊？我怎么不知道？”

“好像是一个广东老板要来签什么长期供货合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让我们准备好资料，明天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