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后，赵卫东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又走进了客厅。

小眉老板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在客厅的小餐桌上已摆好了几个菜，还在两人的杯子里斟上了半杯红酒，看见他进来，就先舀了一碗虾粥放在他面前，等着他入席。

赵卫东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一看眼前的饭菜，又为她的心细体贴而高兴。

“赵大哥，先喝一碗粥吧，先暖暖胃，我们再少喝一点红酒。虽然您中午喝多了，可能不想再喝酒，不是有人说，解酒的最好办法，就是事后再少喝一点吗？”眉老板一改中午的泼辣风情，变得特别温柔贤淑了，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道。

赵卫东的心里升起了一种自己刚和朱桦结婚时的感觉，可总是觉得那里有点不一样。他努力平静地应对道：

“小，小眉老板，今天让你见笑了，你不要介意哦！不过，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哈！我现在肚子可是饿得很哦！谢谢您哈！”

“赵大哥，你不要开口闭口就是眉老板好吗？就叫我小眉。我是真心想交您这样的朋友，如果说您要谢谢我的话，我们以后就以兄妹相称吧，叫我小妹也可以。”

“好吧，小眉！如果我再推脱的话，就显得小肚鸡肠了。不过，小眉，今后您要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话，请尽管说就是了！”

“恩，赵大哥。您也不要再说了，快吃吧，中午您把吃的东西几乎全吐出来了，一定很饿了，多吃一碗粥，酒不喝也没关系的。”

赵卫东心里一热，一股暖流从心头穿过，忍不住抬起头来，充满情意地看了小眉老板一眼。

小眉老板也把这一眼完全收进了心里，她用双手托住两颊，笑吟吟地看着埋头喝粥的赵卫东更加深情款款地叹道：

“赵大哥，我以后可以叫你东哥吗？您知道吗？我们还是校友呐。我以前看过你写的一篇文章，那是发表在校刊上的卷首篇，题目叫《昨天的太阳》，那种大气磅礴，那种正气凌然，那种文采飞扬，直叫我们九十年代初期中文系的女生倾慕不已。后来听说你到了川西铝厂还不忘写作，特别是最近，你们厂里的人经常到我们这里来，您的大名我可是多次听到别人提起，而且，大都是赞美之词。今天能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一见就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博学多才，正直善良，但也不乏气宇轩昂和多愁善感。东哥，您不要怪好像是我今天勾引了你，我也不会后悔明天您也许不会再理我，我只相信现在，只要曾经拥有又何必天长地久呢？人生，留点余味在心里，独自的时候回味回味，也有趣得很啊！东哥，您说对吗？”

赵卫东被这一番话说得是满脸通红，既感慨又感叹，又深有同感。他想对答，又不知道怎样才合适，只有垂下眼皮，低下头继续吃饭，但突突跳个不停的心，仿佛连整个屋子都能听得见。

日期：2010-04-0812:15:39

四、迷情之后（1）

席间，两人谈到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因为是校友，两人的共同语言也很多，特别是小眉老板，谈到对川大八十年赵卫东他们那几届毕业的老前辈的敬仰之情更是滔滔不绝，真诚自然不着一丝虚伪的痕迹，连下午两人之间的那点事也没有再提及，更没有什么要求之类的话，赵卫东虽然心里很开心也很放心了，但内心急着回家的想法仍然无法抑制。吃过晚饭后还不到八点，小眉老板本想再继续挽留赵卫东，可看他一副坐卧不安的样子，就主动提出开车送他回去。赵卫东再三婉拒，在被小眉老板送到门口看着他坐上出租车后才离去。

一坐上出租车，赵卫东的心里就开始不平静了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引起他许多思绪。看来，一个人还是要事业有成才会春风得意啊！自己虽然在工厂只有一官半职，也没有多少实权，但毕竟这一二十年来自己辛辛苦苦做人做事，坚持一个有道德有追求的男人的人生准则，不求锦衣玉食，但求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可为什么这几天却发生了许多触及自己道德底线的事情？对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的小周老师产生的莫名的情愫，丨春丨心荡漾得都有些忘乎所以了。如果说，这种感情还只限于是一种美好的情感，还谈不上对婚姻的不忠，还能理解的话；那么，与小眉老板的一面之缘后就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只能说明自己的内心也是多么的肮脏和污秽。它已经不单单是对朱桦身体的不忠，而是对自己良心的背叛了。自己现在急于想回到朱桦的身边，也许就是所谓良心受到谴责的表现。赵卫东对自己做男人的多面性虚伪性从内心感到可耻可悲，可在感慨之余，他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乐，就像小孩子沉迷于游戏的快乐，更像瘾君子吸丨毒丨成瘾后的无力自拔。

而在工作上，在工厂改制的关键时期，马志忠今天明显的拉拢，表面是借郭老板到来谈长期供货的问题，背后却在想入主工厂，分明是在使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郭老板入股的事情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马志忠能主动告诉自己，一方面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不管将来郭老板能不能入股，入股多少，至少说明工厂目前的改制与郭老板有了关系，让他知道事实的一部分真相，这也不枉朋友一场。另一方面来讲，是不是也在暗示自己，这次郭老板想以现在的价格、一次性付款（锁定铝价）、却不一次性提货的方式来签订购买一万吨铝板的长期合约，是想叫自己从旁协助。可是，自己只不过是销售公司的一个副总而已，况且，这么大数量的订货，也不是销售公司就能决定的，他马志忠是主管销售的副厂长，更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才对啊！再转念一想，今天早晨自己刚看到的，因为美国次债危机引起的美联储宣布从2003年以来的首次降息，必将影响国际市场各种大宗商品的期货和现货的价格，今后还会不会继续降息，力度会有多大？这些都是未知数。此时，要与郭老板签订一个以现价为基础的长期合约，工厂面临的风险可是很大啊！这会不会是郭老板也知道这个消息而有意地设计的一个圈套呢？这里面有没有马志忠的个人利益？赵卫东不敢想象了，特别是在工厂面临改制，从上到下几股势力都在活动的时候，自己千万不要被人利用了，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这几天李建军不是也天天往城里跑吗？肯定也与兼并改制有关。自己这样一个平常不足轻重的人物，怎么会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让人看重了？这里面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这里，赵卫东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赵卫东的心里乱极了，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至于郭老板能不能入主工厂，目前来讲并不重要，可是马志忠让自己考虑一下与郭老板签订长期合约的事情，可是迫在眉睫。虽然自己也知道工厂改制，主要原因是因为资金的欠缺，郭老板能一次性付上亿的货款，当然能解工厂的燃眉之急，可是既然自己知道了最新的市场信息，这个长期合同一旦签订，如果三年内铝板市场价格涨幅过大，还不用考虑库存的风险和成本，工厂就将处于严重亏损的境地，否则，也将面临不能履约的高昂违约责任。这个事情的责任可谓非常重大，对目前的工厂来讲，可以说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并不很多，包括李建军，可能都不太懂得这个道理，如果自己怂恿，对急于想立功表现的李建军来说完全可能答应，这样马志忠再顺水推舟，这个合约就签定了，当然，责任不用自己来承担，可是对工厂的将来，可能就是致命的风险。他越想心情越是沉重，马志忠把这么重大的问题交给自己来考虑，其用心可谓良苦啊！

日期：2010-04-0911:53:20

四、迷情之后（2）

出租车还没有到工厂宿舍，赵卫东就提前下了车，他想走一走，梳理一下自己混乱矛盾的心理。

刚走到自己宿舍楼下，赵卫东就与从他楼上下来的业务员小史碰了个正着。

“哎，小史，你这是上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