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你帮我拿个主意，医院在组织赴柬埔寨的医疗支援团，很多人都去报了名，我们科室去了三个，赵主任不希望我去，说骨干都走了，科室就完全废了，但我自己很想去。”她吃着苹果，慢条斯理的等着我给她拿主意。

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跟她说我对柬埔寨不太熟悉，听说那边没事就搞点儿政变，他们那个亲王还经常跑到我们国家来度假，还是免费的，我问她去多久，她说还没定，如果去，起码两个月。

贾丽雯是共产党员，她一直没有告诉我，本来我也不知道，有一次无意中翻她包的时候居然翻了一本党员证出来，我惊讶了好久，没想到随便谈个恋爱居然还捞了个有五年党龄的女党员回来。我当即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说她这是隐瞒信息，就跟隐瞒精神病史和犯罪经历一样严重。她笑着想躲开，我盯着她的胸凶神恶煞地说你个女赤匪，居然敢潜伏到本司令身边，不要命了？然后就扑了上去。女党员被我剥个精光，我趴在枕头上欲仙欲死，事后我满足地咂了咂嘴，心里有点幸福的失落，党员素质退化很严重啊，在敌人的强暴下基本上都不怎么反抗。

我让她自己定，她不说话，关键时候我一般高度都很高，“作为一个党员，最基本的觉悟还是要有的，柬埔寨人民生活也不容易，非常需要人道援助，作为一个党员，你应该挺身而出，伸出援手。为人民服务，既是为中国人民服务，也是为广大的亚非拉人民服务。你放心去，我绝不拖你后腿，只是回来发奖金的时候，你们医院还是要考虑一下家属。”

“你算什么家属？好吧！我知道了，晚上再说！”贾丽雯匆匆挂掉电话。

在公司里除了签字就是和几个下属抽抽烟，无聊透顶，混到下午下班，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一个女声问我是不是阳哥。我问哪位，她说她是小宋，她们老板是我的同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电话里补充说，“周莉芬，周总你不会忘了吧”

“哦！小宋！。。。”我热情地招呼，“阳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周总说有什么事可以跟你和李哥商量，我们门口的灯箱要城管报批，我们在这里没有熟人，周总说你手眼通天，一定能够想到办法，不晓得阳哥能不能帮忙？”这个宋经理我还没见过，但电话里声音甜腻腻的，让人不忍推脱。我说行啊，没问题，你明天有时间没，明天带你去拜码头。小宋在电话一叠声的答应了，约好明天上午去她们那个辖区的城管局。

我马上给我们这边城管大队胡大打电话，老胡在电话里热情地说，没问题！他们那个大队长就是这边原来的一个副队调过去的，这个小忙不算啥子。他说其实我应该认识，他给我描述特征，原来是以前的一个络腮胡子老刘，几年前还跟我在酒桌子上称兄道弟。原来是他，他所负责的辖区也有我们的门店，逢年过节公司也会包个红包，这个面子不可能不给。

下班后我早早的回到家，手里提着火炬，琢磨着该把这个神器摆放在什么位置，长不长、短不短，最后干脆竖在床头柜旁边，用它防身还不错，哪个小偷敢进来，能被祥云海扁一顿，就算打死了也应该感到荣耀。

贾丽雯过来的时候我饿得前胸巴后背，埋怨她不早点过来，她情绪好像不太好，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也不做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我推推她胳膊叫她出去吃饭，她说不想吃。我问她是不是在单位上受气了？她黑着脸说不要我管。

我过去拉着她手问，“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月经要来了？不对啊，刚来过啊！”她一甩手说烦，能不能让她一个人静一会儿。我悻悻的松开手说，“行，静一会儿算啥哦，想坐化都没人管。”换上鞋一个人走出门。

在那个花溪牛肉面馆里，我吃了一碗面，又要了一罐啤酒。和老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电视新闻里正在介绍奥运场馆的建设进度，一些北京市民热情高涨，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穿着裤衩冬泳，顶着一头冰渣子告诉记者，说这是他迎接奥运的方式。

开幕式正在如火如荼的排练，总指挥是国内某著名导演，他早些年拍的影片总是能反映国家落后的一面，迎合了西方某些特殊心态的人群，拿了好几个大奖，他的影片其实在国内并不叫座，后来转型拍武打片，内容空洞无物，凡是看过该片的人无不摇头。国家把这样重的担子交给他，我非常担心，觉得很有必要让国家决策层了解这个情况。

新闻看完了，我结帐回家，小区的里面广场上，一群老太太不畏严寒，放着录音机正在群魔乱舞，一个大爷在广场外边跟几个太婆打情骂俏。我叼着烟，把手揣进裤兜，一个小姑娘跑到我面前说，“叔叔，请支持奥运，吸烟有害健康！”孩子的母亲就站在不远处，我脸有点发红，猛吸一口，把半截烟丢掉然后告诉她，叔叔决定戒烟了。小姑娘嘻嘻一笑，在我面前捡起烟头，丢到不远处的垃圾箱里，对我伸伸舌头，然后蹦蹦跳跳跑到她母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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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丽雯早早的睡了，我打开房门，家里没开灯，确实有事发生。我心里狐疑不定，洗了脸脚，轻轻摸到床上，借着窗户投射的一点亮光，我发觉她根本就没睡着，眼睫毛在微微的颤抖。

“到底啥子事嘛?”我温言问，她不理我，我一连问了几遍，她都不吭声，我也来气了，心想你爱说不说，转身盖上被子合上眼。没睡一会儿，就隐隐听见她在啜泣。我爬起来问到底什么事，她抽抽噎噎地说，“你那么希望我去啊，你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我！”我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把被子一掀，“你神经病啊！”

九、

贾丽雯是个懂事的姑娘，冷静而不乏热情，温柔并且体贴，但是偶尔会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大伤肝火，比如她会给你甩出一个问题，但可能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目的只是以此印证两个人是否同心，如果这种方法用在工作中、学习上，这无疑是英明的，多多少少体现了科学和民主，但如果放在感情上那就让人百口难辩。

最可怕的是本来还开开心心地，她突然会跟你释放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让你惊疑不定，有一次去她们家吃饭，我老老实实装了一晚上孙子，出门的时候如释重负，明显情绪好了一大截，她兴致也挺高，还提议一起去德克士坐一会儿，我们要了两杯饮料，然后她安静地听我讲宏阳电器的愿景。

“你第一次去于飞家是怎么表现的？”她突然冒了一句，我当时正在讲未来如何上市。

于飞！！！我当时就懵了，她怎么想起于飞了？贾丽雯淡淡的看着我，我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各种应付的方法，但我后来发觉这是徒劳的，首先我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目的，其次如果如实回答我无法预知后果，聪明的做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我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双眼，再睁开的时候我的目光充满了哀伤，我回忆着我能记得的各种悲伤的故事，周剥皮半夜学鸡叫，三根鸡毛信，死在日军刺刀下的王二小，二哥从我碗里抢走仅有的一个肉包子，。。。贾丽雯深情地抓着我双手跟我道歉，说不应该提起我的过去。我理解的点了点头，心里连呼好险！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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