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助餐台上随便拣了点东西,然后找了个位子坐下,李宏斌悄悄给我说,他看见一个盆子里排骨烧得比较好,问我要不要来点。我瞪了他一眼,“瓜货!那是新加坡骨丁茶。”我旁边坐了个白领,领子非常的白,正端着一大盘子肉狼吞虎咽。
灯光突然暗下来,一个漂亮的主持人先后用中英文问候大家,祝大家圣诞快乐,然后音乐声起,全场肃穆,一队队小朋友身披白纱手持蜡烛,背上还绑了两个鹅翅膀。我看节目单上介绍,才知道是李喇嘛唱诗班的小朋友为大家唱诵圣歌,
TheresawidenessinGodsmercy
likethewidenessofthesea;
theresakindnessinhisjustice,
whichismorethanliberty.
Thereiswelcomeforthesinner,
andmoregracesforthegood;
thereismercywiththeSavior;
thereishealinginhisblood.
Thereisnoplacewhereearthssorrows
aremorefeltthaninheaven;。。。。。。
确实很美,全场鸦雀无声,我提着一只鸡腿幸福得想哭。李宏斌在一旁不为所动,专心致志的对付一盘炒河粉。接下来的节目也很丰富,令我惊讶的是还有川剧变脸,如果以我们这样用餐的速度,估计再过二十分钟我们就将面临腹涨和无聊。
必须得找几个认识的人,像绅士一样站在大厅的中央畅谈,讨论的话题我都想好了,比如拍卖几个航空母舰,开发海上别墅,甲板上还可以搞高尔夫这样可以缓解耕地紧张,或者考虑不要再在江安河里面挖砂石了,让几个砂石老板集资修铁路到新疆沙漠,不光环保了内陆河流生态,还支援了国家建设,最为有利的是彻底解决了沙漠化的问题。
我正在思考这些利国利民的大事,李宏斌摇着我的肩膀说,“西瓜,快看,那是哪个?”我抬头一看,没哪个啊?这里面还有你我认识的高级人士?李宏斌站起来,指着一个穿红色礼服的的说,你仔细看看。
“于飞!”我叫了出来,不可能,她明显比于飞漂亮,我揉揉眼睛,确实是于飞,还盘了头,穿着红色的礼服正和几个男人有说有笑。她一只手拿着一只装了香槟的高脚杯,一只手挽着一个穿着体面的家伙,像个旧上海的交际花。我心头登时慌乱起来。要不要过去跟她打个招呼?自从上次跑到我家里搂着我哭了一通过后就失踪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样一个场合上再次相遇。
必须要承认,她今天这身打扮非常得体,那个束腰的礼服衬托得她丰满的身体凹凸有致,妆画得也很淡,远远看上去很有一种名媛的味道,说实话以前咋就没觉得呢?
过不过去呢。。。?我站起身来深吸两口气,努力使自己心情平静,但心跳很快,面红耳赤,像个第一次卖淫的妓女。我正在迟疑,李宏斌居然大踏步上前,拍拍于飞的肩。
于飞转过身来显然也很感意外,两个人热情的握手。我低下头,拿起节目单心不在焉地翻阅。
逐渐她黑色的裙裾出现在我视野里,我一仰头,节目单掉落地上,那张曾经熟悉、细致的脸正微笑的看着我,温柔得让我窒息。
“哎哟!是你唆,好久不见了哦,最近还好哇?”我站起身,故作轻松的将手插进裤兜里,我发觉,我居然吐出来的是成都话。于飞点着头说还好,优雅地向四周看了看,皱着眉头问我,就你们两个,她指的肯定是贾丽雯,我干笑一声,不晓得如何措词,那个穿着体面的家伙不时的往我们这边瞅。
我们俩好像突然间失去了默契,一时颇有些尴尬,李宏斌打破沉默问于飞怎么回到成都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于飞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成都公司这边账务上有点问题,临时回来看一看。”顿了一下又补充说过几天又会离开。那个穿着体面的家伙走过来,操作浓郁的上海口音满脸堆笑地问于飞,“于小姐,他们是哝的朋友吗?”于飞微笑着跟他介绍,“他们是我的同学,这位李宏斌先生,这位是阳西。。。”我有点不高兴,她居然称呼李宏斌先生,我为什么不能是先生?我比他更有资格做先生。
李宏斌站在那个家伙的旁边,两个人客套的握手,互换名片。跟我握手的时候,我发觉这个家伙手指细腻,保养得很好,非常像练过葵花宝典。
“我跟于飞聊天他跑过来凑啥子热闹,难道是于飞的姘夫?”一想到姘夫两个字的时候我热血上扬,感觉头上顿时绿得发亮。
这个家伙的手放肆地轻轻揽着于飞的腰,于飞居然无动于衷,我猜的没错,MB!奸夫淫妇!太不把我这个前夫放在眼里了,我眼里感觉要喷出火来,李宏斌也发觉气氛没对,出来打圆场,“站着干嘛,找个位子坐下来。”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个位子,那个家伙像演戏一样抢先为于飞拉开软椅,于飞轻轻点头,羞涩地说谢谢,那个家伙毫不客气的坐在她旁边,两只眼睛拼命地对于飞放电。
太挨球了!我很想拂袖而去,但是作为一个绅士,这显得太没肚量。于飞看我脸色不善,也有点窘迫,在那里没话找话,“何先生在商业领域是资深的职业经理人,你们应该跟他多聊聊。”那个家伙兴高采烈地谦虚,“那里!那里!谈不上专家,希望能跟二位多切磋、切磋。”
李宏斌打量着名片,“哦!富洋国际名品事务所?还有日文,是日本的事业单位吧?”
“李先生见笑了,我们主要是做服装外贸,把一些知名品牌带入中国内地,我们公司在日本,你们知道日本人做生意很精明的。。。”这位何先生喋喋不休的跟我们介绍,很把自己当根葱。名片上印的职务是中国区执行专员,正面是中文,背面是日语。
妈的,一个二鬼子他牛B个球,一个小专员还他妈跟老子宏阳电器的CEO平起平坐,我这个人一向对汉奸深恶痛绝,要不是看在于飞的面子上,早就跟他雄起了。于飞一脸崇拜的回应着那个何汉奸的表演,我先是冷冷地看着,到后面见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我再不出马的话恐怕当着我的面就要海誓山盟,叔可忍,婶不可忍,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与姘夫打成一片,置我这前夫于何地。
“你是于飞的男朋友吧?咱们于飞太有出息了,居然还找到一个职业经理人。”姓何的听见我的恭维,马上堆起一脸的媚笑,看看于飞,对我微笑点头。于飞的表情有些慌乱:“我们只是朋友,你不要乱说哈。”哼,还不承认,你有脸做,没脸承认,刚才还在抖摆普通话,现在成都话说的字正腔圆。
“于飞!你知道华尔街的职业经理人每天都做什么吗?他们不光领着高薪,同时还把握着公司的人事权和财权,他们只对董事会负责,说白了,就是老板的合伙人。可悲的是咱们国家还没有真正地职业经理人,目前被称为职业经理人的充其量只能算是老板的奴才。”我侃侃而谈毫不留情面。“那些自封职业经理人的,到处招摇撞骗,连他妈奴才都不算,就是一条狗。”李宏斌在一旁目瞪口呆,于飞听的满脸通红不明白我到底啥意思,那位何先生鼻子都气歪了,指着我,“你。。。你。。。”
“我真替你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千万不要上当受骗。”我叹了口气,本来嘛,你他妈一个小专员还在我面前拽,老子就是摆个烧烤摊摊也是资格的老板,你虾子就算是揣金挂银,在老子眼里,还不就是条狗。
“你个小瘪三!”姓何的压抑不住怒气,腾的一下从桌子上跳起来,我笑着指着他,“注意场合,瓜娃子!你知道我们都是有修养的人,这个地方我还真不好打你。”于飞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周围很多道目光向我们这边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