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个时候闹僵尸不?”她突然问我,我说知道,不过不怎么相信。她说那时候学校传得沸沸扬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晚上回家根本就不敢出门。我笑着说确实是,我一个同学和我晚上一起还专门去抓过僵尸,我们躲在府南河边边上,天热,水又臭,守了一个晚上,身上被蚊子咬得大包小眼的,结果啥子都没碰到,不过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不久我就拿到录取通知书,一帮高中同学约到回归酒廊喝酒。。。我一直暗恋的一个女孩子考到北京商学院,那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你们没有再联系?不像是你的风格嘛!”她一直安静地听,旁边老板对我们一直占着桌子有点不高兴,我付了钱,回到车里。
“问你呢?后来呢?”她很感兴趣。
“什么后来,我从来就没跟她表白过,不过听说嫁了个老外,现在不在国内。”我若有所思,“你说她为啥子要嫁老外呢?这事儿我老觉得外国人占了我们便宜,感觉圆明园的悲剧还在继续。”贾丽雯没有回答,车子打不着火,我停了一下,重新踩离合启动,发动机吱呀吱的嘶叫。
“这以后我只要觉得是机会就胡抓一气,不想留下遗憾。直到后来遇上了于飞,我本来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但终究还是错过了,雯雯!你相信命吗?”我问她,她点点头。
“我不信,我只想抓住我爱的,对于飞,我其实很抱歉,我不知道我和她是怎么失去了当初的相濡以沫,但我知道我后来不爱她了,我努力过,但不行。”我眼睛里有些温热,感觉手有些微微发抖,她回过头来,悄悄拉着我的手。
“那晚你抱着的那个女人是谁?”她突然问我,我心里一紧,思考了一下,告诉她是我的同事,因为刚辞职,要去广州,要远离自己的故乡,心里很难过,我特地请她吃了一顿火锅,主要是要让她记得家乡的味道,结果她后来非要喝酒,可恨的是还喝醉了,我能把一个人留在那里?我只好扶着送她回家,估计那个口红印子就是那样蹭上的,还有撕坏的衬衣。
“我当时确实没有一点想法,毕竟是同事,传出去影响不好,我在公司好歹也是个领导,对吧?我承认后来我想找李宏斌作伪证,那也是因为想增加可信度,但真的啥子都没有发生。”
“你很热哇?”贾丽雯一只眼瞅着我,我把车窗打开,说有点不透气,自己又在额头上抹了一把。
我气愤地问是谁看见我抱着一个女人的,这明摆着就是污蔑,贾丽雯哼了一声,说不管别人怎么说,主要是自己要做得问心无愧。我惭愧地说确实是问心无愧,主要是怕别人下烂药。
她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告诉我说,梅梅告诉她在玉林生活广场看见我和一个女的生态亲密,她还不相信,回来看见我衣服上又是口红又是酒味儿。。。她回到医院大哭一场,她们几个同事都劝她,说我这样的男人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眼泪花儿又包起了。她说的那个梅梅我突然想起在黑眼睛酒吧盯着我看的那个皮肤黑黑的女孩儿,肯定是她,我当时就觉得眼熟。
“雯雯,一切都过去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彻底原谅你了。”我大度地表示。
“你说什么?”她惊叫起来,
“呵呵!不是,我的意思是向你保证,我将用实际行动换取你的谅解。”我态度谦卑,语调诚恳,贾丽雯嘴巴翕动了两下,终于没再控诉下去,睫毛上还挂着一滴亮晶晶的泪珠。
贾丽雯连休两天,我也跟公司请了一天假,她说最近一直上夜班,很疲倦。我们回到我的小屋,整整一天都在房间里相亲相爱,看一会儿电视,做一会儿爱,饿了吃方便面,累了就搂着一起睡。我们肆无忌惮的欣赏着彼此的身体,一会儿哭,一会儿又抱着相互大笑。誓言和梦想跟廉价的肥皂泡一样五彩缤纷,时间在我们小小的空间停止了流动,我对她说了一生中最多最幼稚的话,以至于后来想按图索骥找到一点线索,却无从找起。印象深刻的是电视里某个健康频道的专家说,做一次爱相当于3000米的跑步,我光着身子在床上兴奋的告诉她,我现在是马拉松的成绩,她红着脸吃吃地笑。
晚上,我们打算出门去欧尚购物,洗衣机里塞满了我换下的衣服,我愁眉苦脸的在衣橱里到处翻找,最后转身严肃地说:“雯雯,你能不能先给我洗两件外套,我明天还要上班!”
第二天刚到公司,就听说王海昨天被老夏叫到办公室痛骂一顿,我在OA上看了一下他写的方案,很有创意,就只是把去年改成今年,其余的内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总部市场策划中心秦总直接在上边批复了两个字“儿戏”,然后转呈给夏厚德,因为市场部流程的节点是直接到区域总经理,老夏估计当时也没细看就点了审核,现在被秦总直接驳回,夏厚德被王海阴了一下肯定气得吐血,我心里大笑。
夏厚德把我叫到办公室先温言细语地问昨天怎么了?我叹了口气说有点小恙,不能着急,血压有点高。老夏气愤地把王海的方案往我面前一摔说,王海这个王八羔子纯粹是乱搞,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糊弄人嘛?我皱着眉头说,领导,有些事也要考虑一下,一个有创意的市场部经理对我们有多重要,唉!我确实很失望。
王海是哥子一手栽培的,当初应聘的时候同时来面试的还有一个北京盛鼎文化传播的专职策划师,但是哥子图王海要价便宜,跟我解释说人才嘛,主要还是要靠自己培养,如果把自己看得太高,从品质上来讲就是不合格,我当时深以为然。我们公司的大型活动的策划一般也不需要市场部,很多时候都是由采购部提出,再由市场部报单,以前他们还需要自己采购一些物料布展,现在几乎全部推给广告公司了,晓晓就跟我抱怨过,说最清闲、最没风险的部门就是他们市场部,每个月的奖金还拿得特别高
哥子气呼呼地说昨天已经理抹过王海,然后问我这个事怎么办。我想了一下说这个主要是工作失误,当然也可以说是态度问题,关键是还是要看夏总怎么去看这个问题。夏厚德站起来,搓着手说他觉得还要给他机会,“人嘛!都会犯错误,犯错误才会成长。”我点头说对。“老阳,你以后要多带带王海,你经常能提出一些好的想法,我觉得市场部最好由你来分管。”夏厚德很信任的拍拍我的肩膀。本来各个部门都是直接对他负责,他现在异想天开的让我去分管市场部,我愁眉苦脸的说,“夏总,我只是个采购部经理,他跟我是平级的,说不上分管,各个区域也没有这个架构。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以后我可以多和王海交流,我跟你表态,我们会全力支持市场部的工作,该出人出人,该出力出力。”我搬出组织架构这一套,这摊浑水我是坚决不趟。老夏见我坚持,一个人在那里有些尴尬,他肯定也不敢去碰人事架构。
下午秘书处通知开会,会议室里秘书处的小杨宣布会议纪律,会议不准迟到,否则按照上班迟到一样挂绩效,手机要始终保持振动状态。。。。。。老夏的脸黑得像片乌云,王海缩在一旁,目光迟钝,一副鸡奸过后的惨态。
见我进来老夏先是用目光装模作样的扫了一圈,沉默了大概几秒钟,整个会场鸦雀无声,然后他声音突然拔高,“同志们。。。。。”先是痛陈执行力对企业的重要性,然后讲述这几年对自己的部下如何如何肝胆相照,一件件、一桩桩,讲得口水横飞、青筋暴起,好像谁不为他分忧,谁就是王八蛋,中心思想就是,江湖很复杂,要跟着哥子操,才不会挨飞刀,不跟哥子操,憋憋死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