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从眼角滑落,我逐渐从迷魇中清醒过来。小妹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就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我,床边的垃圾桶里有个用过的避丨孕丨套。出来的时候,小伙子一脸谄笑,大街上依然熙来攘往。
有个名人告诉我,世上真实的是谎言,最不真实的恰好是誓言。前尘如梦、往事如烟,漫漫长河流过,留给我们的会是什么,沙滩上的几粒沙子,还是空气中的几缕浮尘,也恐怕什么都不会留下,李宏斌说弱水三千,何必饮那一粪瓢。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11点了,小区里黑灯瞎火的,问门口的保安,说不晓得哪个地方施工把线路给挖断了,不晓得啥时候来电。我摸摸索索的从安全通道爬到9楼,气咻咻的打开房门,电热水器里还有点热水,找了一截蜡烛头,洗了澡,躺在床上。房间里的小物件在跳跃的灯火下泛着稀奇古怪的光斑。
我进入了一个梦境,恍恍忽忽觉得身边有些陌生,自己像是被谁缚住手脚丢在某个地方,无人知无人识。我急切地渴望遇见一个人,遇到就一定能救我,我最后看见于飞从我面前幽灵般的飘过,她冷冷的看着我,没有一点怜悯。胸口隐隐的疼痛,一团黑暗慢慢扩大,我想自己一定会被黑暗中某个东西吞噬,我想叫出来,却哑着嗓子怎么也喊不出来,胸口越来越闷,就在临近绝望的时候感觉自己马上又掉入了水底,我努力伸长脖子,又陷入了另一种绝境,我急需要一点点空气,拼命吸进去的根本不能让细胞舒展,却又贪心的想再吸一口,耳边传来了一丝声音,像是蚊子叫又好像某人在轻轻抽泣,是于飞的,是于飞在哭,隐隐约约说不要丢下她。我缩回了脖子,我想一切终于要结束了,生命就要走到尽头,这个结果我一直在等着,从呱呱坠地就开始耐心地等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说道:生无可恋不如就此死去。我仔细的看着她,她的面孔很熟悉,像是接生我的医生。
“啪”一道亮光让我一下子从剧烈的窒息中清醒过来,来电了,我一屁股坐起来,惊魂未定。身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把床单都打湿了,我还沉浸在一种巨大的悲痛中,我拿起电话给于飞拨过去,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我不死心,连续拨了几次,换来的都是移动营业厅冰冷冷的女声。我丢下电话,马上又抓起电话,随手拨了一个号,然后紧紧抓住。。。。。
“三哥,什么事,这么晚了!”
。。。。。
“三哥?是你吗?
。。。。。。。
“到底怎么了,说话啊?”贾丽雯在电话里有些惶急。
呜呜呜呜。。。。。。我双手紧紧抓着电话,生怕它会消失,眼睛里有些液体在流淌。
“我可能病了,全身都在抖。。。。”
“你等等,告诉我你的地址。”贾丽雯窸窸窣窣地似乎在找笔。
“不用了,好些了,我打错了。”我丢掉电话,心里一松,虚脱无力就倒了下去。
。。。。。。
七、
我非常感激袁丽,她带着几十个女大学生婷婷袅袅到我们公司来的时候,马上就在办公区引起了轰动,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各色人等不时地在我办公室外边探头探脑。我不得不遗憾地承认,男人啊!不管你有多么优秀,都有一颗金子般下流的心,为了严肃办公区的纪律,我让晓晓把她们全部带到大会议室。
我像个真正的老师一样发表了一下勤工俭学的重要性,并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介绍了我从一个懵懂的大学生到职业经理人的转变,声情并茂地洋洋洒洒讲了两个小时,她们都听的很感兴趣,甚至连袁丽这样对我的本性有一定了解的姑娘脸上都浮现出敬佩。她们也提了一些问题,比如报酬、化妆之类的,我让王海进来一一作了解答。出来的时候袁丽告诉我说这些女孩子都是纺织专业的学生,都经过严格的专业训练,对于一般地秀场简直就是小儿科。我感激涕零,说你真是帮了哥哥的大忙哦,哥哥恨不得以身相许。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脸马上就红了。我想这有啥子嘛,开个玩笑,我就一点都不害羞。
因为要去现场演练,袁丽打算先回学校,我说那怎么行呢,一定要吃个饭。袁丽说下次吧,她还要准备考试,她带人过来主要是不放心,怕耽搁了我们的大事。我心里非常感激,从兜里摸出五百块钱,说这次真是帮了大忙,一点劳务费。袁丽一张脸憋得通红坚决不要。我硬塞在她手里说这个很正常,私人交情是一回事,我这代表公司,一码归一码。把她送出门,叫了出租车,并抢着付了车钱。
送走袁丽我马上就给李宏斌打电话,说事情搞定了,还说了袁丽不少好话,对于她的热情我啧啧称赞。李宏斌在电话里不阴不阳的说,你现在的目标是贾丽雯,不要乱撒网。
那次我给贾丽雯送花被拒绝的事当天就给李宏斌作了汇报,我当时非常懊恼,觉得根本就不该对贾丽雯有想法,现在得不偿失。李宏斌则在一旁鼓动我说应该再接再厉,然后冷静的分析了我的优势和劣势,优势是青梅竹马,这个条件得天独厚,而且我又特别不要脸,敢于挑战。劣势是刚离了婚,名声不太好,还有就是贾丽雯矜持的性格不可能马上就能开花结果。但只要我能利用合适的机会,再加上一点耐心就一定能勇攀高峰。他说到高峰的时候,我马上就幻想着贾丽雯赤裸的身体,身下某个部位就开始隐隐发痛,我赶紧打消了这个下流的想法。李宏斌还引用了动静结合的理论,这一动一静就是我和贾丽雯两种状态的体现,两种状态结合在一起符合道家阴阳调和相得益彰的终极目标,我当时脑壳就晕了。
关于李宏斌的这些论调我一直不太感冒,读书的时候他就对身边那些成双结对熟视无睹,没事就拿着哑铃在寝室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的身上肌肉稀奇古怪,我们班的班花周杨曾经盯着他肉感的胳膊说,“好安逸哦!好像漫画里那个大虫虫哦!”全寝室笑了他几年,从此他的外号就叫大虫虫。
要说他安分守己,这绝对是无稽之谈。从读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对女人的兴趣绝不亚于我,干精火旺的跟我去洞洞舞厅,拿望远镜瞄女生楼,看通宵录像包夜场,以至现在浴场、水疗馆。。。。各种娱乐场所的各种耍法他娃是无一不精。我经常骂他吃独食,无声无息就把事情办了,连最好的兄弟都要瞒到。他娃总是嘿嘿一笑说,“真的没去,只是去作了个考察。”我和李宏斌就是两种人,我说话做事给别人总是留下轻浮、不稳重的印象。李宏斌就不一样了,浓眉大眼,步履厚重,在街对面看特别像精华版的朱时茂。以前于飞动不动就拿他教育我,说你看别个李宏斌多稳重,从来就不出去乱晃。我简直气得吐血,天道乾黄,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