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做家歇息几天，等这边走上正轨了，我再通知你干什么。”

“好吧。我让郑伟先回去？”

“对，让他来我这里，中午张锋过来，我们有事儿商量。”

吴岳刚把电话放下，手机响了，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吴岳笑了：“莫仁智这个胆小鬼啊，这是害怕去见潘二呢……”按下接听键，直接发问，“朱永跟你联系过了？”莫仁智在那边可怜兮兮地说：“联系过了……岳哥，你是不是把我给卖了？我没打潘二，你怎么单单让我去见潘二呢？”“别担心……”吴岳慢声细语地把潘二给自己打电话的内容对莫仁智说了一番，最后笑道，“现在你代表的是我，再借给潘二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莫仁智吭哧两声，嘿嘿地笑了：“岳哥你算是把我给看透了，你这叫知人善任啊……从去年开始我就接受你的命令去侦察潘二那边的生意，所以他是个‘卖什么果木’的我比哪个都清楚，最后的谈判少了我怎么能行？放心吧岳哥，我莫仁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不刮干了潘杂碎的油水就不算岳锋公司的汉子！看我的好了。”

“老莫，我再嘱咐你一句，”吴岳沉声道，“不许跟潘二提其他的条件，做人要有个底限。”

“那不太便宜他了？咱们从人力到物力，在他身上投入了多少啊，当初东子‘打前站’，还伤了王明全，跑了将近一年的路……”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吴岳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紧了。

“不用了，不用了……”莫仁智吸一口气，轻轻挂了电话。

其实，在这之前，吴岳已经灌了潘二一阵“猛药”。

杨鹏的死讯一传出，吴岳就让二哥给潘二打电话，旁敲侧击地谈到了潘二曾经把王志刚推荐给小勇这回事儿。潘二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接下来，吴岳直接派人跟王志刚接触上了，明确地告诉他，有人掌握了王志刚雇凶杀人的事情，要想不出事儿，他那边的生意就要跟岳锋公司分成。王志刚说，当初杨鹏要的是20%，我给岳锋公司30%，吴岳直接给王志刚打电话：“我要50%，不然你会死。”王志刚答应了。据说王志刚过后找过小勇，可是小勇失踪了，从此再也没有小勇的影子，王志刚兑现了承诺。

闷坐了一会儿，吴岳让长生收起棋盘，转身往外走：“咱们去金漠那儿，你给张锋打个电话，让他也过去。”

长生哼道：“金漠已经离开咱们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要经常去他那边。”

吴岳回了回头：“火车在靠站的时候，总要有一段滑行是吧？”

长生不解：“你想把他发展成你的小弟？”

吴岳摇了摇头：“不，我们是平等的，以前算是合伙人，现在算是兄弟，那种不是真兄弟的兄弟。”

长生更糊涂了，瞪着眼睛看吴岳，吴岳一笑，直接出门。

下楼的时候，长生给张锋打电话：“你来金漠饭店一下，我们在这儿等你。”

张锋在电话那头嘿嘿：“又要喝酒是吧？不喝了，我已经快要醉了，让王四宝给灌的……”

吴岳接过了电话：“我怎么发现打从你这次回来就变成酒鬼了呢？”

张锋还在嘿嘿：“不喝不行啊，老四采用强迫手段，直接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了，非让我品尝他发明的川鲁结合菜不可。”

吴岳说：“你把电话给四哥，我跟他说两句。”

“贤弟啊，你快来吧……”没等吴岳说话，王四宝的粗门大嗓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你是不知道啊贤弟，你哥我最近开发了好几个新菜品，你绝对没有品尝过，你听我说啊，我从山上网了很多斑鸠，现杀现炒，加上四川产的辣椒，放进锅里就是一阵乱炒……”“你别说了，有时间我一定过去品尝，”吴岳打断了王四宝，“你是知道的，张锋刚出来……”

“刚出来怎么了？”王四宝的声音比马桶还粗，“刚出来肚子缺油水，正好补补！”

“我不是反对你们喝酒，我是说，最近几天这么忙，你们能不能少喝点儿？”

“什么正事儿能大过喝酒？”王四宝张口就唱，“美酒飘香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胜利的十月永难忘……”

“去你娘的吧，”吴岳悻悻地哼了一声，“你跟张锋说，马上来金漠饭店，我有急事儿找他！”没等王四宝后面的那句“杯中洒满幸福泪”唱完，吴岳一把挂了电话，朝长生一横脖子，“妈的，你说他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好不容易成了个家，还这么疯喝，不想要命了？张锋以前不喜欢喝酒，现在也……记住我这句话，再硬朗的汉子，只要成了酒鬼就完蛋了。我以前有个大哥，叫大信，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是酒害了他，现在谁也挡不住他的发展势头。我从监狱回来那年，曾经去找过他，我想让他出来跟我一起干事儿，谁知道三天不到，我就看出来这个人完蛋了……不喝酒的时候蔫得就像个老人，跟人说句话都脸红，喝上点儿猫尿就变成野兽了，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住都不知道了。看哪儿都不顺眼，过路人他打，一起喝酒的也打，饭店也砸……”

“大信这个人我知道，”长生笑道，“你在里面的那几年，他经常打听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很想你。”

“我知道……”吴岳的脸上挂了一层霜，“可是后来他彻底完蛋了，叫他一声哥，我都觉得委屈。”

“后来他被人给砍了，很惨……现在不喝酒了，不过，人也废了，身体和头脑都废了。”

“没错……”吴岳叹了一口气，“那年我跟他一起在他家喝酒，路辉带着三万块钱去见他……我知道路辉是什么意思，这钱他名义上是送给大信的，其实是针对我，搞迂回战术呢。我让大信拿着这钱，大信狂气得很，把钱直接丢出门外，让他们滚蛋。后来我走了，大信被路辉用枪顶着脑袋出来了，说大信不给他面子，大信的腿软了，趴在地上号啕大哭……妈的，这个废物。”

“我听说他现在去了沙子口那一带，好像包了一个鲍鱼池，酒戒了，谁也不接触了。”

“那就对了……”吴岳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色，“人一旦想通了，什么事情也就无所谓了，只要能够活着。”

“嗬，你这话说得有些伤感呢……”

“想不了那么多了……”吴岳快步下楼，“把握机会先赚足了下半辈子的钱再说，其他的都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