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当初还是蛮情投意合的，觉得他脾气好，两个人共同语言也挺多的，闲了能聊得来。我一直住在他那里，没发现他和前妻勾勾搭搭的时候还是挺有安全感的。”
“现在他和前妻的问题开始解决了吗？”
“哪有！现在更过分了。有一次吵完架，他居然让我收拾东西滚蛋！我生气了，拖着箱子要走的时候，他又拦住我说好说歹。那时候我买的房子不是还没装修呢嘛，暂时也没地方可去，就委屈自己暂时再将就将就了，也算再给他一次机会。没想到前些日子他老毛病又犯了，又往外轰我。这次我再走的时候他连理都不理，门还没关上呢就转身给他前妻打电话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是太过分了。你的同事、好朋友们知道这件事吗？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经常互相出主意的，她们怎么说？”
“她们一致认为这样的男人不能要，应该干干脆脆一刀两断。可我想起以前他对我好的时候，又有些犹豫。哎，你站在男人的角度上，帮我客观分析分析，这人你觉得到底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什么可说的。除非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并不客观、真实。”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陈章拿起杯子又喝了口水，然后继续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可能也是我脾气大了一点。我是个有脾气的人，可是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你不发脾气。”
“哦？什么事情，举个例子？”
“比如说我买房子的事吧。认识他之前我就已经买房了，首付什么的都是我自己出的，我可不想靠着什么人。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把买房子的事和他说了，当时他说那房子将来的一切费用由他来出好了。后来去收房子的时候，开发商说还要付七万多块钱的现金，我那时候没钱了，他就在旁边看着，一声都不出，你说可恨不可恨？后来还是我跟几个同事借了七万块钱，我前夫知道后又给了我三万块，这才搞定那笔钱和两万多块钱的装修款。”
“你前夫对你还真不错。”
“那是！毕竟我们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了，做不成夫妻总还有亲情在吧。他给我钱的时候我特感动，想想他平时用车的时候比较多，我就把车给他去开了。所以现在我没车开。”
陈章一时无语，她连着说了很多话也有点累了，喝了口水，倚在桌子上看着旁边的什么东西出了会儿神。
“哎，我唠唠叨叨这么多，你烦了吧？说说你吧。怎么样，谈朋友了吗？”
“正谈着呢，不过没戏。”陈章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为什么？是不是你太挑剔了？”
“那倒不是。嗐，别谈这个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吧。你在哪儿买的房子？”
“在燕郊。他和他前妻的房子也都在燕郊。”
陈章点了点头：“燕郊的房子现在贵吗？”
“还行吧，五六千块钱的样子。”
“那你每天上下班可够费劲的。”
“房子还没装好，我现在在这儿附近临时租了套小房子住。”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说不好意思，然后开始接听电话。陈章听她哇哩哇啦讲了一大堆，大概就是关于燕郊那边房子装修的事。
陈章把瓶子里的水全都倒进杯子，把空了的瓶子放到一边。她一边用手指玩着项坠一边继续讲电话。
陈章回头看了看，斜对面不远处的卡座里也面对面坐了一对中年男女，眉飞色舞地聊得正欢。身后近处背对着自己，坐着一个年轻些的男人，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不好意思！刚才说到哪儿啦？”
“说到你在燕郊的房子。”
“哦，燕郊的房子。”她显得有点诧异，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到燕郊的房子上面去。
“那你现在和这男的算分手了吗？”
“也没彻底分手。我刚从他那里搬出来的时候，他好几天没理我，大概是觉得我没地方去还会回去求他吧？哼。”
说到这里，她稍稍侧了侧头，右手拇指和食指岔开做八字状托在下巴上。这个动作陈章看了眼熟，转念想起来这是电视连续剧《武林外传》里面郭芙蓉的招牌动作。他觉得一个杂志社的副主编，在与别人谈话时能习惯性地做出这样的手势，也挺有意思的。
“后来你们没再见面？”
“见面啊，我还没下决心和他断。也可能我只是不想太便宜他前妻，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他耗着罢了，其实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嗯，听起来是没什么意思。我倒是觉得你前夫其实挺不错的，在你困难的时候能主动出手帮你。有没有想过和他复合呢？这应该也算是比较现实的一种选择吧。”
“我前夫啊，没可能的，我们气场不合，那么多年了这个我很清楚。”
陈章吸了一大口冰水：“那你还是再接触接触别人吧，至少也能和现在的这个男人有个比较。有了比较可能会方便你做出决断。”
她坐直了身子，眼睛一亮：“你也是这么觉得的？这样做会不会不太道德呢？”
“这没什么不道德的吧？何况他不也和他前妻说不清道不明的嘛。”
“嗯，有道理。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还认识一个男孩。”
陈章呛了口水，他尴尬地用手抹抹下巴。
“也是在网站上认识的？”
“是。那几天我正和那个人吵架，就和这个男孩在QQ上聊上了，他也比我小，小四岁。”
陈章差点脱口说出一句不太厚道的玩笑话：“你倒真是老牛喜欢吃嫩草。”他强忍住了，脸上挤出点笑容，继续听她说。
“这个男孩特黏人，QQ里面说的话特热乎，有点，有点……”
“肉麻。”
“对，是有点肉麻。”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刚聊过两次就死活非要见我，后来我想见就见吧，那天下午他就从小汤山那边打车过来了。”
陈章略吃一惊：“那可真够远的。他在小汤山干什么？”
“他堂兄在小汤山开了家灯具厂，也做装饰装潢。他以前是在吉林哪所大学学美术的，毕业以后去韩国进修了一年，回来后直接去湖南的一家韩企工作了几年，在那里结过婚又离了，他说是他前妻嫌他穷把他给甩了。”
“然后他就来北京小汤山了？”
“对，他说他们这是家族企业。他爸爸也在小汤山。”
陈章忍不住想问一句：“那他妈呢？”想了想实在无此必要，暗自作罢。
“这人怎么样，你对他印象如何？”
灯光下，她的脸隐约地微微一红。
“他长得很像我大学时候的初恋对象，也是高高瘦瘦的，特别瘦。”
“特别瘦？有多瘦？像我这么瘦？”
她抬起头来斜了陈章一眼：“你不瘦，你这算正常体型。”
“哦，你们见面聊些什么？谈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