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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对着已经全然醒来的他,又按了一下快门,拍摄下唯一的并非出自偷拍的裸体男人像。

她穿上衣服,收拾好相机时。脑子里又出现刚才那一幕:在她按下快门的一瞬间,他的眼睛睁开了。那个词又在脑际闪烁。终于,她忍不住吐出口来。

她说,“一次性游戏。”

很明显,他听错了,虽然他只是一个朴实,一个认识不了多少字的农村青年。他说,“性游戏?我并没有把这个看成是游戏。”

她愣了一下。但旋即明白他理解错了。她想要说的是摄影,而他可能回想起他们之间失败的性关系。

她感激于他的歧义理解,但是,她还是会把情况向他解释清楚,她告诉他,“一次性游戏,只是她对自己摄影的一个看法。”

她不能对她阐释得更明白,因为那将牵涉到一系列的专业术语和一些摄影大师的人名。

一次性游戏,她常想,摄影,经常就是一次性的行为,独一无二,这种说法或许是从布列松那里引申过来的。

在布列松那里,叫做决定性一刻。这是摄影艺术上最重要的名词,他认为在生活中发生的每一事件,都有决定性的时刻,这个时刻来临时,环境中的元素会排列成最具意义的几何形态,从而显示这桩事件的完整面貌。摄影就是要抓住这一刹那。

罗拉曾认真的研究过布列松的理论,在布列松那里,“构图”是摄影的空间,“快门机会”是摄影的时间。布列松总能同时注意这两件东西的,缺少其一,他会站在一旁等下去。直到“所有元素”都是平衡状态,他才比谁都洞悉先机地抓住它,精准地看清时空和空间最有意义的交叉点。

这样拍出来的照片,任何一个细节都要在决定性的情况下才行,时间、空间、照片上的事件、照片所能传达的意象,都达到一个完美的组合,精炼得不能切割。

照相机已经和身体融为一体,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是眼睛与心灵的化身。

从第一次听到,或者见到这个理论,罗拉便深深为之着迷。并且曾经有那么一段时期,她拍照片变得越来越慢。那是一个从机关枪手向狙击枪手转变的过程,对胶卷的应用由铺张浪费向精确节约转变。

有时,她宁愿全身淋湿,也会一直耐心的等待,等到一场暴雨散去,云层裂开一条缝隙,一道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她紧紧的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拍下精彩的瞬间。

但是,对于她自己,她有了一种理解。摄影,就像绘画的速写,凭直觉完成,不容修改,若非改不可,那只好等下一张再改了。生命是随时在变的,有时景象一消失,你就无能为力了。你不能要求别人:“噢,拜托再笑一次,把刚才摆的姿势再摆一遍。”生命只有一次,是永远,而且不断在翻新。

而她的命运,那个在童年时分,手持红色雨伞从楼上跳下来的决定性时刻,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轨迹。可谓也是这种“一次性游戏”的真实写照。

一切事件,都是一次性的,不能回归,不能复原。她郑重的将这一发现命名为“一次性游戏。”当然,对这一发现的命名与阐释,都只在她的内心存在,而绝不对外声张。

修闯当然也无法听到最真实的解释。两个人沉默不语。很明显,得知她怀孕后,他对他有些疏远。也许是为了摆脱尴尬,他要她继续讲述故事。她听从了他的建议,回顾自己那种旅行与摄影于一体的生活。

——经过很多努力,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帮助她找到那兄弟二人的踪迹。她怅然若失。决定暂时放弃,而再次想要踏上旅行的道路。这个时候,她尴尬的发现,她自己那些微薄的积蓄已经花光了。她遭遇了经济危机。

有时,她想,自己假如真是小说里,或者是电影中的人物,那该多好,永远不用考虑经济问题。没有读者会关心你的经济来源,他们只关心文中的主角的命运是否曲折,是否特立独行。

她开始寻找工作,给一些地理杂志拍摄图片,但是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地理杂志所需要的图片,往往都是由一些花费昂贵的精良装备所拍摄出来的。他们需要的是美国著名山水摄影师安塞尔•亚当斯那样的照片,技术上纯粹铺张、华丽,照片有极致的焦距、清晰感和深度,提供外观无限丰富层次的色调,从纯白到漆黑。像一个无限雕琢的画家一样。

她也尝试着给一些时尚杂志投稿,但没有人愿意发表她的作品。不过,她的摄影方式最终引起了一个杂志社美术主管的注意。他给她发来邮件,让她前往北京见面。

这是她生命中的另外一个重要男人。他叫高广。时尚杂志社的美术主管,大学时候是学油画的,但之后,摄影似乎成了他一辈子想要追求的另外一种梦想。

“你做了我一辈子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他对她说。

她寄给他,还有发给他的那些无以计数的照片,记录着她去过的无数个地方。他像所有大都市的中产阶级男人一样,内敛、行为举止讲究分寸,谨慎得体,但眼神里带着压抑的神情。

在成为同事之前,他们首先成为了朋友。一种被摄影纽带所联结起来的朋友。

他询问她都曾经用过什么样的机器,她列举给他听:美能达X-700,佳能G5、尼康D70、佳能30D,松下LX2,他静静的听着,随口便说出这些机器的性能,以及优劣之处。他对机器了如指掌的自信,让她对他产生了无限好感。

他引导她开始混迹于时尚人物摄影圈,为期是两年。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不适合稳定的生活,结果在稳定的状态下她生活得非常安逸。

在这两年中,她学会了摆拍,学会了各种高级灯光的利用。她得以结识一些明星,那些准备接受专访的人,那些准备以其完全不同的面貌登上杂志光鲜封面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学会了数码影像的后期处理,学会用数码技术“粉饰”一些人的相貌。

收入是相当不错的。但是她渐渐的对摄影有所怀疑。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在犯罪,化妆师、灯光师,还有后期图像处理师都像是同谋犯一样,把一个个如果卸了妆之后平凡、普通的人进行“神化”的处理,遮蔽脸部的一切暇疵,斑点、毛孔、暗疮、皱纹都完全消失于摄影照的光鲜之外。然后以一个整个人物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光辉,大批量印刷,去媚俗。

照片虚构了一切,定格了一切,瞬间的定格,使一切背后的事实失去意义,哪怕她或他是一个粗俗,出口成脏的人,是一个走路不好看的人,一个唱歌跑调的人,但定格下来的照片上,他们永远是那样时尚,酷,新鲜夺目。

她试图坚持自己的摄影观,她希望像拍过毕加索、达利、马蒂斯等大师肖像的布拉塞那样,显示这些人物平凡而真实的一面,对原来面貌作实在的记录,当然,也是一种最崇敬的礼拜。

但是,封面明星照片仍旧无法由她肆意坚持自己的想法,她的想法只是在另外一个领域里得到施展,每期的杂志有一个类似于美色的专题,搜罗一群美女模特,穿着诱人的比基尼,他们将之叫作“欲望大片”,她会追随她们一起,在破旧工厂里,在野外的河流上,在落叶萧萧的树林里,这些养尊处优的女人们,与周遭环境落差很大的挑逗自然,挑逗时尚杂志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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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旅馆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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