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同样面色凝重。
集团是一个整体,往常可以分个你我,但是关键时刻,势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不光是在欧洲一地,如果那两大家族继续下去,我们在全球各地的生意也都不可避免地遭受到波及!”
白宣语声音有些凌厉道,“各位,集团业务在未来将面对全球危机的挑战!”
这番话让在座众人皆是眼眸微缩、神情惊骇,都感到了无形压抑。
“鉴于未来可能发生的不可预测的危机,我在此主张启动特别机制,在相应地区、相应领域、相应行业、重点企业,加派资源与人员!”
白宣语声音一顿,果断道,“也就是老董事长曾经制定过的,‘全球调派计划’!”
众人皆是一惊。
随后,许多人微微点头,似乎觉得这个决定并不为过。
白小升知道白宣语口中的“全球调派计划”,那是事业总裁级以上才能接触到的特别机制。
一旦一个或者多个地区集团生意遭遇巨大严重威胁,将会从集团全球生意范围内,调派资源、人员支援。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的借口或是理由进行拖延,相当于振北集团大体系内的战时机制。
资源倒也罢了,关键是人员。
一旦由总部开启这个机制,那抽调的人员名单最低也是各大区顶尖企业的顶级负责人及经验老道、能力卓著的高层管理人员,对原有地区的生意势必会产生巨大影响……
“都没有意见的话,那下面就是要从各个大区调取的资金及资源数目。”
白宣语让人打开会议室大屏幕,把一份清单放给众人看。
这些资源类的东西,不必多费唇舌,必然是经过严密计算后列出来的,除非提报给集团总部的业绩作假,不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座的事业总裁们也知道事态的严峻性,也都没有二话。
副董里,罗勒捻着下巴,一边看一边默默把数字记在心里。
他想的是,回头与董事局通个气,看看管理层有没有对董事局作假……
白宣语让人继续放下一张清单,与众人道,“这一份就是调用人员名录,初步拟定一百二十人。”
在座众人顿时看向整面墙壁大小的幕布,一百二十个人名在上面显映字体并不小,更是按着六个大区分的,足以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那些人名,除了索恩斯外,有些事业总裁们眼里还真微微有几分不舍。
可以说,都是各自麾下最强力之人。
各大区创收业绩,这些人居功至伟。
调走了他们,各大区事业总裁也很头疼,要寻觅可以暂时替代的人,并不容易。
白宣语也算是真够狠,像这样的存在,哪怕每个大区再抽一两个人,怕是都抽不出来。
就算是有,也不能动了。调人过去是救场,不能真把各大区来个釜底抽薪,那样危机没来自家就先大厦倾覆了。
“这份名单大家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的话,就按这个施行了。”
白宣语环视众人道,“我也知道,这些人抽调走,就是各大区目前的极限,短时间内我也不会再做调人打算。我知道你们很难,但是这已经是测算出来,应对危机的最佳人员方案,哪怕少五个八个人都不行……”
白宣语也是杜绝有人跟他讲条件。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见温言面色平静举起了手。
“温言,你有什么要说的?”白宣语狐疑道。
调派的人,可没有监察部的。
众人看向温言,温言起身指着大幕道,“这些人里有十八位,不能调用。”
“为什么?”白宣语皱起眉,问道。
众人也好奇看着温言。
温言认真道,“这里边有十八人将会配合我部门的调查,因为我们有充足证据,证明他们存在重大问题!”
温言明确反对白宣语的这个人员挑选名单,更直言,名单上近乎六分之一的人存在重大问题,需要接受监察部的调查。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先是吃惊静默,随后一片哗然。
“什么情况,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要接受调查吗?!”
“这些人可都是各大区的中流砥柱,他们存在重大问题……”
“会不会搞错了,我的人我清楚,不会有大问题的!”
“现在外面两大阀头相争,我们难道还要先查自己人,自乱阵脚不成吗!”
会议现场,陷入一片噪杂之中。
要知道,一个月前那场大规模高管被查风波可才过去,甚至余温尚在。
当初,卡罗琳坠楼,摩根副董被送进监狱,引发全球媒体关注,集团股市震荡,上下都闹得焦头烂额。
甚至,在座许多人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事。
可眼下,温言一句话,居然有事态重现的可能,还是在外界态势不稳的局面下。
这怎能让众人心情平静。
“大家,静一静!”
白宣语伸手敲了敲桌面,旋即眉头微蹙,看向温言道,“白宣言,你确定你在说什么吗?!”
便是白宣语都极难接受温言当众如此发声。
就算无关事情本身的问题,他对温言也极为不满!
既然监察部早就掌握着那一十八人重大问题,为什么不提早说,为什么不提早进行调查,却偏偏在这时候提出来!
要知道,这一百二十人名单,不是轻易拟定的,是经过千挑万选,层层过滤方才得出来的。
可以说,多要一人,相关的事业总裁那都得疯掉。
少几个人,或许勉强还能继续实行计划,但一下子缺失六分之一,整套计划都将打乱,甚至作废,要推翻重弄。
而眼下时间紧迫,依着白宣语的打算,今日通过了名单,今日就要通知下达,进行人员调动。
等到集团生意遭受严重损失,再想着亡羊补牢,那一切就都晚了!
可温言这个关头,提出这个问题,不免让白宣语怀疑他的用心!
白小升坐在自己位子上,也微微皱眉看向温言。
如此一幕是他想不到,甚至不希望见到的。
在座众人也有许多人持怀疑目光看向温言,想听他怎么解释。
“我很确定我在说什么,宣语代理董事长。”
面对白宣语微显凌厉的目光,温言目光不避不让,神思沉稳。
“我那里,已经拟好了调查报告,本来今日就将呈送代理董事长案头,只是没想到您就这会议上便提出对那些人员跨区调用。我对代理董事长这个计划全无疑义,双手赞同。但是对于一些相关人员,恕我不能答应,这也是职责所在。”
温言说的大义凛然。
“温言,事情总是分个轻重缓急的,如果那些人的问题没有严重到现在非查不可的话,是不是可以等此番派遣之后再调查。”
李韵元作为在座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的副董,率先发声,“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温言转身向李韵元,客气无比道,“李董,在这件事上,很遗憾,只能按规矩来。”
李韵元眼神一沉。
当众被驳了回来,颜面他可以不在乎,但这个事确实温言占理,有矩可寻,便是他也不能倚老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