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放心,我们不会跟他们动手的。”
“知道就好。”
这就是警情,现在不去等死者亲属打了110一样要出警。
孙国康很默契地取出警车钥匙,掀开接警台盖板,韩朝阳手忙脚乱地系上多功能腰带,佩戴齐八大件,钻进警车副驾驶,打开警灯同孙国康一起火急火燎赶往锦江酒店。
结果刚到酒店门口,对讲机里就传来刚上班的刘慧的声音。
原来死者亲属已经打110报了警,分局指挥中心指令中山路警务区出警。
韩朝阳简单回复了一下,推开车门跑进酒店大堂,只是姜建兴正拦住一个四十多岁的矮个子男子,苦着脸说:“兄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姐夫不是在工地死的,就算要按你们老家的规矩烧纸也应该去医院烧,再说这是不工伤事故,他本来就有病,突发脑溢血,是病死的!”
“让开!”矮个子男子猛地把他推到一边,指着他怒斥道:“你说我姐夫在医院死的就是在医院死的?就算真死在医院,凭什么不让我们去工地?他的东西我们总要去收拾一下吧,我姐夫是跟那个姓杨的后面干活的,出这么大事,人都没了,他为什么不出面,为什么要躲着我们?”
“是啊,我们只认他,他必须当面给我们个说法!”
徐家人情绪果然很激动,死者的儿子徐军站在电梯口欲言又止。
韩朝阳干咳两声,走到众人面前,板着脸问:“怎么回事,吵什么吵?”
“丨警丨察来了,丨警丨察同志,我姐夫好好的出来打工,结果死得不明不白,这个姓姜的拦着不让我们去工地,不让我们去找工头,你给评评理!”
“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韩朝阳打开执法记录仪,环视着众人凝重地说:“各位,你们是徐军的亲属吧,先作下自我介绍,我姓韩,叫韩朝阳,是燕东公丨安丨分局中山路综合接警平台的民警。徐军的事我知道,昨晚他刚被送到六院急症中心我就知道了,并且第一时间赶到了急症中心。
姜经理没骗你们,徐军确实是被送到医院之后经抢救无效去世的。请各位相
姜经理有车,警车也能坐几个人,并且徐家要留人照顾徐民的爱人,韩朝阳就这么把矮个子男子等五个人一起送到居委会。
公丨安丨不能介入民事纠纷,韩朝阳把他们送到地方就返回警务室,坐到小古通风报信。
结果令人意外,徐民的哥哥和徐民的两个舅子都要做主,一个人一个主意,自己家人居然先吵起来了,徐民的哥哥居然被徐民的两个舅子气得撒手不管要去车站买票回老家,徐民的儿子徐军竟然没发言权,只能拉住他大伯,不让他大伯走。
处理这种事最怕遇到这种情况,韩朝阳正暗想怎么才能解决,霍主任突然打来电话。
“霍主任,现在的情况比较棘手,徐家人的意见不统一,姜经理不知道该跟谁谈,不知道谁能拿主意。不过在徐民遗体什么时候送殡仪馆火化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态度倒是一致的。”
“不同意?”
“是坚决不同意!”
霍主任真没想到徐家会是这种情况,微皱着眉头问“怎么会这样,他儿子不是大学生吗,大学生应该有点主见!”
“我见着徐军了,那孩子有点内向,他那两个舅舅又比较强势,所以他虽然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但不站出来不开口没用。”
“一点主见都没有,这样的大学生,将来走上社会又能有什么作为!”霍主任嘀咕了一句,沉吟道“既然他家内部意见不统一,那就等他们意见统一了再说。你继续盯着,确保矛盾不要激化,主要是别让他们去工地闹,也别让他们去其它地方上丨访丨。”
“我明白,闹起来影响不好。”
“嗯,辛苦你了。”
星期天,黄莹不用上班,看了一上午考研资料,头晕脑胀,下楼透透气,走着走着竟走到了警务室。
老戴是中山路警务区唯一能正常上下班,节假日能正常休息的民警。汽车东站警务室又不能离人,孙国康从锦江酒店回来就去东站执勤,警务室这边就剩韩朝阳和刘慧两个人。
刘慧怀孕之后食量大增,一会儿不吃东西就感觉饿,所以准备了许多零食。
一看见黄莹就打开抽屉,取出一堆零食笑道“莹莹,肚子饿不饿?”
“这么多!”黄莹挑了一个,撕开包装笑问道“刘姐,预产期是几号的,上次你说过,我一忙又搞忘了。”
“下个月28号。”
“准备去哪儿生?”
“六院呗,除了六院还能去哪儿。”刘慧吃完饼干,禁不住笑道“你老公认识妇产科的吕主任,前天帮我说好了。”
“在六院好,离得近,照应起来方便。”
两个女人边吃边聊,韩朝阳忍不住提醒道“二位,能不能去里面吃,在这儿吃影响不好。”
想到新局长“从严治警”的新政,刘慧急忙起身走出办公区,苦笑道“莹莹,我们去谈话室,不能在这儿吃,也不能在这儿闲聊,万一被督察逮着,真会被通报批评。”
“你又不是民警,你怕什么?”黄莹嘀咕道。
“我不是正式民警,但我拿分局的工资,就算不拿分局的钱,一样不能在这儿吃,不然被逮着现行你老公要背锅,说不定又要你老公写检查。”
“刘区长也真是的,这么下去真是警不聊生。”
“用不着这么下去,现在已经是了。”刘慧把黄莹拉进谈话室,带上门,神神叨叨地说“前天下午,有几十个群众因为拆迁安置的事去南征街道闹事,南征派出所不能不管,带班所长和当班的民警全去街道维稳。刘区长不知道怎么想的,让指挥中心给南征派出所派了个警,所里人都在街道维稳,出警慢了,好像是等了二十多分钟才赶到现场。”
黄莹好奇地问“然后呢?”
“然后就挨批了,按规定必须五分钟内赶到现场的,刘区长才不管是不是特殊情况,批评南征派出所的群防群治、联防联动没搞好,说什么就算民警抽不开身,也应该及时通知附近的
徐民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的死对他家而言真是天塌下来了,很惋惜。但不管怎么说他是病死的,而且施工单位并没有推卸责任,换位思考,施工单位也很冤,确切地是很倒霉。
韩朝阳既同情徐家的遭遇,也很理解三建公司尤其姓杨的小包工头,暗想徐家人想吵就吵吧,只要不打起来,不出去闹就行。
然而,他想“冷处理”,刚上任的社区第一书记却受不了徐家人在楼下大吵大闹,问解主任是谁把办公室和会议室借给三建公司的,搞清楚之后立马给警务室打电话。
韩朝阳没办法,只能“出警”。
再次赶到居委会,没再给徐家人好脸色,打开执法记录仪,取出纸笔,很认真很严肃地问:“早上虽然见过,但没做笔录,现在把笔录补上,您贵姓?”
徐军的大舅见韩朝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楞了一下抬头道:“免贵姓钱,钱双喜。”
“有没有带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