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舞台这么大,他小子还能干出什么花样。”
韩朝阳被破格提拔为副科级干部的事已经了舆情通告,《燕阳日报》记者钱娜娜同样注意到了。事实不仅注意到了,并且认识首先爆出这条消息的“燕阳在线”小编许佳萌,与许佳萌的关系甚至很不错。
年底了,省里和市里的各种会议多,忙着跑会场,忙着发通稿。
一直没顾,直到今天下午才忙完。
她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点开看了看几个页,想想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拨通许佳萌的电话。
“钱大记者,您可是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打算让我帮你转发消息?”许佳萌抬头看看四周,又忍不住调侃道:“帮你发也行,不过车马费得跟我平分,至少得请我吃顿饭。”
“天天跑会场,不是省里的会议是市里的会议,哪有什么车马费。再说现在管得多严,昨天跑的两个会议连饭都不带管的。”
“这么惨?”
“我不算惨,还有更惨的。”
“谁?”许佳萌好地问。
“你呀!”钱娜娜滚动了下鼠标,紧盯着页的消息,很同情地说:“《24岁民警拟提拔“副科”引质疑》这条消息你是发的吧,我刚搜了一下,有好几个站引用转发,点击量还不少。”
许佳萌楞了楞,下意识问:“是我发的,怎么了?”
“等着被打脸吧,被打脸是轻的,搞不好会被人家找门。”
“娜娜,你说清楚点,我怎么了我!”
“你是没稿子发还是想哗众取宠,编这个稿件时也不去了解一下你爆料的是谁,”钱娜娜轻叹口气,接着道:“真不知道你这个站小编是怎么干的,天天坐在电脑前面,天天,居然不知道自己爆料的是谁。不是本姑娘吓唬你,这次你麻烦大了,算市委宣传部不找你们,燕东分局也要找你们。”
《燕阳日报》是政府机关报,是真正的官媒。
《燕阳日报》记者说出来的话,许佳萌不敢不当回事,苦着脸问:“娜娜,你能不能再说清楚点,我爆料的那个丨警丨察到底是谁,是不是背景很深?”
“背景不是很深,但人家很红,燕阳最帅丨警丨察,在很火的,你不知道!”
钱娜娜放下鼠标,接着道:“我采访过他,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不但很帅而且很能干,虽然只是社区民警,但人家想方设法一手组建起一支社区巡逻队,开展治安巡逻,打击违法犯罪,还积极参与抢险救灾,还亲手抓获过一名畏罪潜逃十一年的杀人犯,前段时间刚被评选为燕阳市优秀人民丨警丨察,不信你去理大那一片问,谁不认识他,又有谁会对他提副科表示质疑。”
“燕阳最帅丨警丨察!”
“嗯,你可以搜搜。”
“我……我知道有个丨警丨察走红了,没想到是他。”
“所以说你麻烦大了,赶紧想办法补救吧,或许现在还来得及。”
为了春运,车站做了很多准备,候车厅里的旅客虽然多,但秩序井井有条。
韩朝阳盘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确认里面没什么问题,又走出候车厅在广场转了几圈,发现治安之前好了很多,但依然存在脏、乱、差等现象。
作为一个家住农村这些年没少奔波的人,韩朝阳对汽车站、火车站整体环境的感触,远家住城市对车站各种乱象早习以为常的人深。以前管不着,现在车站警务室被划入山路警务区,并且有条件也有能力整治这些乱象,觉得应该下决心管管。
正因为如此,跟带队前来换班的许宏亮、老唐、苗海珠和老戴等人换完班后,韩朝阳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车站警务室里和老戴、苗海珠及吴俊峰一起开起小会。
“俊峰,你天天在车站附近转,你说说车站及车站周边存在哪些问题。”
“治安吗?”
“不光治安,只要是影响车站这个窗口形象的都要总结。”
吴俊峰看看韩朝阳,又转身看看老戴,沉吟道:“如果说影响车站形象的那多了,公交车站附近和天桥经常有外地妇女兜售发票甚至办假证,经常有人摆摊兜售魔术扑克和麻将,说是魔术的,其实是赌具;昨天还有个家伙跑来卖电视棒,很便宜,二十块钱一个,声称可以接收几十个卫星电视信号。
黄牛不用说了,跟我们打游击战,算抓住现行也拿他们没办法;一到下午和晚,出站口和广场会有好多往小旅馆拉客的,全是妇女,看见旅客出站她们一拥而,有时候能纠缠到公交站牌和出租车客点,有的还声称提供特殊服务。”
韩朝阳一条一条记录下来,抬头道:“还有吗?”
“有一伙人在天桥东边摆摊卖皮鞋,说是厂倒了,老板跑了,两个吆喝着卖,七八个人当托儿。家勇贪便宜买了一双,两天穿坏了,要不是担心暴露身份,早把鞋拿去让他们退钱了,反正每天都要不少旅客当受骗。”
吴俊峰想了想,接着道:“车站门口东边第二家小店的老板不规矩,我发现好几次他在给买东西的旅客找钱时做手脚,把十块的纸币对折起来,当着人家面数,十块当作二十找给人家。被发现借口没注意,当时没发现,走之后才发现回头去找,他不承认。没证据,而且案值不大,我们知道也拿他没办法。”
“这个高亚华,真是累教不改!”老戴觉得很没面子,阴沉着脸说:“等会儿我去找他,问问他是不是想进去!”
“戴大,别急,他的店开在门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是开在门口,其实租得是车站的房子,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如假包换的灯下黑。
苗海珠急忙岔开话题,挨个分析道:“卖假发票和办假证的我们有权管,不过处理起来很难,大多是妇女,有的怀有身孕,有的抱着孩子,案值又不大,顶多拘留几天,出来又重操旧业,拿她们没什么好办法,不过管肯定不管好。”
“对,是该管管。”韩朝阳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卖魔术扑空和魔术麻将是法律空子,打法律的擦边球。他们贩卖不违法,旅客买回去赌博才违法,所以对于他们我们无权管;贩卖所谓的电视棒是老骗术,媒体不知道曝光过多少次,没想到还有人以此行骗,还有人会当受骗,这是如假包换的诈骗,我们有权管。跟卖假发票的一样,案值不大,取证又难,抓他们很容易,想打击处理很难。”
“我们不怕麻烦,他们不是不怕抓吗,来一次我们抓一次,跟他们打持久战,看谁耗得过谁!”
这是新官任三把火。
不过这不是坏事,老戴禁不住笑道:“对,我们有的是人,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打持久战,来一次抓一次,看他们被抓几次之后敢不敢再来。”
辖区这么大,十几个反扒队员天天在街面转,现在想抓现行是越来越难了。
作为反扒队指导员,苗海珠不想每天都没什么收获,也认为可以在反扒之外做做章,接着分析道:“至于每天在外面转悠的黄牛,跟火车站的黄牛不太一样,他们不倒卖车票,只是拉客、卖客甚至伙同过路车司机宰客,专挑没买到汽车票的旅客下手,运管倒是有权管,但想管却没那么容易,取证太难。往小旅馆拉客的妇女,如果她们拉客行为不涉黄,我们拿她们也没什么办法;马路对面那些卖假冒伪劣皮鞋的,我们是无权管,只有工商税务才管得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