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爷爷拉开玻璃门,冷不丁回头道:“百,我估计能有三五十个失主去不错了。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有的群众不在乎,电动车丢丢了,当破财免灾,懒得报案;有的群众对我们公丨安丨能不能破案根本不抱希望,车丢了也不报案。
没报案,办案民警哪知道车是他们丢的?他们呢,平时又不看报纸不关注新闻,不知道我们已经帮他们找着了车,所以我敢断定去现场认领的失主不会多。没人认领只能扔停车场,现在汽车都停不过来,哪有好地方停放电动车,肯定是日晒雨淋,好好的车过不了几天锈迹斑斑要报废了。”
“真是!”老唐跟进警务室,深以为然地说:“没人认领暂时又不能拍卖,等能拍卖的时候再拍卖已经不像样了没人要。而且司法拍卖一样要走程序,听说程序还很麻烦,电动车又不是汽车,本来拍不价,说不定好不容易追回的赃车在停车场扔一段时间领导忘了。”
韩朝阳没去过交警队和交警队指定的停车场,也没去过分局停放各种车辆的停车场,但去过街道综合行政执法大队。
院子里停满了暂扣的三轮车,那些小贩觉交罚款不划算,被暂扣之后不要了,执法大队又不能擅自处理,只能用一根长长的铁链子锁在院子里,日晒雨淋,全锈得不像样了。
好好的东西这么变成废品,想想可惜。
况且为追回那些电动车,民警们费了多大劲!
韩朝阳之前只想着抓偷车贼,没想到最后可能会是这个结果,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儿。
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顾爷爷突然回头道:“朝阳,你不是要找那个姓储的包工头吗,午警情不多,要去赶紧去,这儿有我和老唐呢。”
师傅不提韩朝阳差点忘了分局的“猎狐行动”,差点忘了在霍学斌手下干过的包工头。
前几天打过电话,一共打了三次,姓储的包工头说他在开发区黄河大道与南兴路交叉口的一个工地,做事要有始有终,韩朝阳权衡了一番,打开抽屉取出警车钥匙:“行,我先去趟所里,然后去分局,再从分局去开发区,争取下午两点前赶回来。”
“去所里干什么?”顾爷爷不解地问。
“分局不是给我们又配了一辆警车吗,所里用车紧张,刘所想借用一段时间。别人去领车,警务保障室不一定给钥匙,局领导知道了也不太好。今天好像是顾所带班,我去问问顾所能不能安排个人跟我一起分局,拿到钥匙之后让一起去的人把车开回所里。”
干工作必须顾全大局,不能光打小团体的小算盘,小徒弟这件事干得漂亮!
顾爷爷微笑着点点头:“那赶紧去吧,要说用车紧张,哪个单位不紧张?赶紧去开回来,免得夜长梦多。”
“好咧,我走了。”
“走吧,路注意安全。”
看着韩朝阳离去的背影,老唐扶着接警台笑道:“顾警长,朝阳越来越会来事,这下您可以放心的光荣退休了。”
“人是在不断成长的,我们不都是这么过了的么。”顾爷爷笑了笑,一边翻看着台历,一边又喃喃地说:“还有39天,再干39天到站了!”
帮所里去分局提车,顾副所长不是支持而是非常支持!
听完韩朝阳的汇报,当即安排刚出警回来的管稀元一起去。生怕局领导知道了不太好,还特意叮嘱了一番,让管稀元到局里之后别说话。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周局和杜局早有交代,警务保障室早把车钥匙准备好了,一看见韩朝阳让签字。
提到车,在分局门口跟管稀元道别。
打开手机导航,直奔开发区。
因为帮所里提车耽误了一点时间,赶到储老板所在新丰食品公司工地已是10点24分。
包工头赚点钱也不容易,手下民工不多,又要赶工程进度,储老板正顶着烈日在面跟民工们一起扎钢筋,接到韩朝阳的电话,拿着扎钢筋的勾子跑下来了。
他这样的小包工头是没办公室的,干脆把韩朝阳请到加工钢筋的作业区,找了个用木板钉的小凳子,一边招呼韩朝阳这个不速之客坐,一边用带着老家口音的普通话诉起苦:“韩警官,我是受害者,霍学斌那个王八蛋把工钱卷跑了,当时一起干活的民工可不管什么霍学斌,人家只找我!
以前赚的那点全贴进去还不够,到现在还欠一百多万工钱。不怕你笑话,这两年我都没敢在家过过年。每到腊月二十左右,家里坐满要工钱的人,这日子快过不下去了,你不找他找我算什么?”
“储老板,你别激动,我只是找你了解点情况。”
“了解情况,你们当时又不是没了解过!”提起“了解情况”这个词储老板郁闷,没好气地说:“你们分局当时立了案,找我做过笔录,让我摁过手印。结果呢,没下了,这都过去两年了,你们到底能不能破案,到底能不能把霍学斌那个王八蛋抓回来?”
“已经追逃了,我们公丨安丨机关正在缉捕他。”
“人都跑缅甸去了,你们在国内有屁用。”
这趟没白跑,眼前这位果然知道不少!
韩朝阳一下子来了精神,掏出纸笔不动声色问:“储老板,你是怎么知道他躲在缅甸的?”
“指望你们破案,算能把霍学斌抓回来,我们的工钱也早被他花光了!”储老板从口袋里摸出盒烟,点一连猛吸了好几口,气呼呼地说:“卷走我几百万,我能不找他?不说你们也能查到,这几两年我一直在留意,一直在托人打听。狗-日-的蛮会跑,从泰国跑到缅甸,还在缅甸开了店,不过具体开在哪儿还没搞清楚。”
“储老板,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些情况的?”韩朝阳追问道。
“他卷跑好几个人的钱,我们全在找,经常打听互通消息。以前一起干的钱老板给一个泰国华侨干过活,那个泰国华侨回国投资建厂,厂房的土建工程是钱老板干的。人家很帮忙,帮我们打听到霍学斌找过曼谷的一个华人介,在曼谷租房子住了两个多月,后来通过那个开介的华人去了缅甸。”
“他跟那个开介的华人现在有没有联系?”
“有,”储老板磕磕烟灰,很认真很严肃地说:“这些消息不是白来的,钱老板专门办护照去了一趟泰国,找到那个华人介,人家一开口要钱,给了人家好几万!”
韩朝阳低声道:“花钱买的消息,到底有没有准。”
“帮我们找到那个华人介的泰国华侨在当地有钱有势,开介的华人不可能骗他,他那么大老板更不可能串通介骗我们这点小钱。而且钱老板次去泰国时,介当着他面给霍学斌那个王八蛋打过电话,钱老板听得清清楚楚,是霍学斌。当时担心打草惊蛇,只是听着没敢说话。”
听他这么说应该不会有假!
韩朝阳沉思了片刻,接着问:“霍学斌的具体位置不清楚,那知不知道他的大概位置?缅甸虽然没我们国大,但也不小,有很多邦。”
“叫什么邦我忘了,反正离我们国很近,在边境线对面。”储老板扔掉烟屁股,补充道:“听钱老板说霍学斌呆的那个邦,当地人跟我们一样说国话,有好多国人在那儿开店做生意。那边有赌场,还有很多国人去赌,听说连手机信号都是我们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