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也得告诉你，对开发翡翠湖，有的人是不同意的，主要的意见就是说开发那里，会破坏那里的生态环境，但我们以带动落后地区发展，加快城乡一体化建设为理由，否定了那些人的意见，你知道我为了你的事，可是对罪了人，承担了风险的。”

“陈局长，我们不会让你白费心的。我这个人知道知恩图报，以后开发有了成果，这里就有你分享的成果。好了，我不多说了，怎么样，晚上我们是不是再聚一聚?”

“啊呀，我是很想跟你在一起坐坐，看着美女我心里就开心。可惜今晚不行，我有应酬了。”

“那好，改日啊。”

以上是陈世扬与辰红的一番通话。

辰红一挂机，就给鲁潮去了电话，告知了陈世扬所说的内容。鲁潮听了高兴地说，好事啊好事，姓陈的办事够哥们，晚上，我们庆祝庆祝。辰红说，好啊，怎么样，年后我们还没请于岚、赵总他们聚一聚，喊他们一块儿呗。鲁潮说，行，我来安排。辰红告诫鲁潮，翡翠湖那里征地开发的事，千万不要透露出去，《海南日报》都报道了肖家村生态环境保护的事，开发那里，以后的问题绝对不会简单，政府在没批准之前，我们对谁一个字都不能说，在赵总面前更不能提，搞房地产开发的，知道了谁都会动那边地的脑子。没敲定前，一定要守口如瓶。鲁潮听了不耐烦地说，行嘞，我又不是小孩。

澳龙实业公司也订了《经济周报》，但辰红鲁潮并没有注意这张非主流的新闻报纸，几年来，他们纯粹是看在于岚的面上，为《经济周报》多发行而让办公室订了10份，但他们平常基本不看，所以他们根本没看到该报关于肖力生和肖家村生态建设环境保护的系列报道，否则，他们今天不会找于岚吃饭，或许，早就跟于岚就肖家村开发的事展开争论了。

聚会晚餐定在南庄大酒店，这是让闯海人留存记忆的酒店。九十年代初，海口闻名的酒店，在海秀路上就有南庄和南大桥边的狮子楼两家，狮子楼酒店因经济纠纷早烟消云散，而南庄大酒店一直经营到现在，规模不断扩大。

在新装修的一间豪华包厢里，鲁潮辰红先到场，其他被邀的朋友相继而来。这次相聚的人，比上次少了田新母女和贺英，多了吴莹莹。

赵可胜在入座时对鲁潮说，不是你们请我我才说，我明天就要请你们大家，为啥哩，明天是我上岛二十年纪念日，每年这一天，我都要庆祝纪念的。赵总这一句话，立即把大家的思绪带到了初来海南的岁月，七嘴八舌的说到过去，一时热烈起来。

酒菜上齐开始喝酒后，吴莹莹问赵可胜，你那时为什么想到海南来的，赵可胜说，哪有啥说的，当时还不是为了搞项目赚钱。

吴莹莹的这个问题显然是太一般了，于岚突然想出个话题，“嗳，下面我们毎一个人讲一下，自己第一次到海南的第一天是怎么经过的，住哪里，有什么经历故事？轮流讲，怎么样？”

于岚的这个提议，回忆过去既实在又新鲜，获得了大家赞同。鲁潮补充一句，“遇有黄的也不要隐瞒，只要是亲历的。”辰红听了想用脚踢鲁潮一下，但今晚不坐在一起，只好朝他瞪了瞪眼。

“好。”陆文高又响应。

大家定了以到海南先后的次序来讲，一报上岛时间，赵可胜排第一个。

赵可胜讲之前，脸色有点沉郁，他摸索着酒杯，滞了一阵才说：“嗨，都二十年了。我第一次到海南的那天，是下午到的海口，经朋友介绍，下飞机后直接住进了当时在海口算最好的望海楼宾馆。和朋友在宾馆吃过晚饭后，去旁边的机场东路，即现在叫五指山路的街上随便逛逛。那时快到9点了吧，我发现路边人行道上树底下，许多男男女女坐在或者睡在草席、报纸上，开始还以为是要饭的或者盲流之类，一看他们旁边还放着旅行袋书本什么的，觉得不像，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是来海南求职的大学生，还有研究生。我的心里当时就一阵凉，海南怎么会这个样？唉，原来他们没钱哪，一时又找不到工干，就只好在这里熬着等着盼着，可怜的这些娃哟！”

陆文高调侃着打断赵可胜的话：“你赵总一向怜香惜玉，就帮他们开几间房呗。”

赵可胜回答：“我是来办公司的，开房的钱当然有。但你有钱也开不过来哟，人太多了，人民公园一直到三角池一带，全是成群成堆的流浪漂泊在外面的人。不是说十万人才过海南吗，到底有没有这么多，我不清楚，但那阵五花八门三教九流来海南的人实在太多。我回宾馆后，想着这些露天睡的男娃女娃，一夜没睡好啊！”

赵可胜说完了。

“第一夜就这样简单过去啦？”陆文高有点不相信地问。

赵可胜看了看陆文高，认真地说：“初到海南，人生地不熟，你还能干啥?”

“有点简单。”于岚说。

“实事求是，我那天就这么简单，你们不要想得复杂。”赵可胜说。

大家喝了一杯酒，轮到鲁潮了。

鲁潮说：“我比赵总晚来几个月，快年底了，我是在淮海辞了公职到海口的。来海南的那天中午，我在秀英码头上了岸，就直奔人民公园旁后来称作人才墙的地方看招聘广告，在人堆里看了半天，没看到一家适合我的。转眼间，天就黑了，我坐在树底下吃晚餐，也只是啃了一块从海安港带来的干面包和一个已干瘪的茶叶蛋。我那时身上就一百来块钱，不敢乱花，但晚上总得找个地方住吧。找人问哪里有便宜的地方住，人家说，往西200米在省电台旁边有旅馆。我过去一看，真有，门口一块竖着的木板上写着4个字，5元一宿，我就掏了5块钱买了票进去。那是一间有教室大的半地下室，窗口一半露在人行道上，能看到行人的腿脚在窗口上方过来过去。房子里有十几张双层木架床，床上除一张草席外，连枕头也没有，哪个床位有空你就睡哪个。我问人家条件怎么这样差，这像旅社吗？人家说，就5元钱，你想有怎么好，有得睡就不错了，再来晚一点，连这个也没有。我只好先这样熬一夜，反正海南不冷。地下室里灯是整夜不关，不过在闹哄哄中我还是睡着了。睡到下半夜，被一阵叫喊声惊醒，原来来了一些丨警丨察，他们拿着枪对着我们的头，凶狠地叫我们全部下床，双手抱头蹲到一边的墙脚去，不许说话不许乱动。我也不知为啥，初来乍到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抱头蹲到一边，拿眼看怎么回事。等我们排成一排蹲好，两个丨警丨察拿枪看守我们，其他的搜所有床上床下的东西，结果什么也没搜出来，他们就走了。我后来问卖票的人，这是怎么回事？人家说，有人吸丨毒丨抢劫，怀疑躲到我们这里来了，所以丨警丨察就跟来了。他妈的，这丨警丨察不是乱来吗？那时的海南，真他妈的乱糟糟的，哪有什么法治。”

吴莹莹听得入迷，188元一盅的鱼翅羹只喝了一口，一直停在那里。

大家又喝酒，鲁潮看看辰红：“轮到你了。”

辰红一笑：“我没啥说的。”

“你第一次来海南总有个过程吧。”于岚不让她“躲”过去。

“好，那就说一点吧。”辰红看了于岚一眼，用纸巾摁了摁涂过口红的嘴唇：“我92年3月16日下午从深圳坐飞机来海口，由当时跟我合作经营的人安排我住进海口宾馆。吃过晚饭，他们就安排我到东湖夜总会看表演。我一直认为海口很落后很闭塞，没想到当时的东湖夜总会这么豪华这么热闹，演出也很排场很上档次，虽然比深圳一些顶尖歌舞厅差一些，但已大大超出我想象了。现在谁能想到，那时的东湖夜总会是海口最高档的玩乐场所，可是现在变成了不上档次的杂货商场。”

辰红停嘴了，于岚问了：“哪后来呢？”

“到12点，我就回宾馆睡觉了。还后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