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鬼才信他。爸爸死后,伯伯说了实话,说我是捡来的。我问哪里捡的,他说不知道。伯伯说,‘你老子是杀人犯,年轻时抢银行,在东北打死了三个警察。后来有了钱,开公司了才改邪归正。’可能有那么回事。爸爸一直没有结婚,在外头也没有情人。我不是他生的,也不是野种。”
我无语。
“恨爸爸?”良久,我问。
王静摇头:“不恨,也不喜欢。我习惯朝他狮子大开口要钱,习惯翻白眼瞪他,习惯大吼大叫。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没有和他在一起,而是正常人家的孩子,会是怎样的生活呢?肯定适应不了。对吧?比如我经常听见同学刚打电话回家,就被那头骂得狗血淋头。‘什么?钱又用完了!’‘成绩怎么还是不及格!’每次听到这些,我就感到不可思议。觉得自己也像他们那样,同时和那么多流着相同血液的人打交道,一定会疯掉的。与其做一个被家长牵着鼻子走的好女孩,我更愿意做个自由自在的野丫头。所以,我不怎么恨爸爸。况且:活人没有必要和死人较劲。这句台词如何?”
“精辟!有必要申请专利。爸爸怎么死的?”
“自杀。”
“自杀?”
“嗯。他说反正得了癌症,晚死不如早死,不想病得动弹不得时还需要亲人照顾。那个亲人,其实指我。可能认为我肯定不会管他吧。我的态度是:想死就死呗,悉听尊便。那天,就是军训的第九天晚上,我回家拿东西。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握着啤酒,兑着甲氨磷喝。喝完后,趴在桌上睡了,再没有醒来。事情发生后,所有亲戚骂我:‘你这个当女儿的良心被狗吃了,看见老子寻短见,既不制止,又不报警。’哼!能怪我吗?我怎么知道喝的是农药呀!瓶子上写的根本就是剑南春。”
我没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呢?
西边的天空明朗而廖阔,冬天的太阳把不强的光线投向大地。远方的山峦,被染成轮廓分明的银色,海市蜃楼一般。北边的天空笼罩着乌云,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
这天下午,我和王静做爱了。她说完要说的,把头偏在我肩上,平静得像个死人。我则仰望头顶的阴云,思忖接下来可能落雪还是下雨。后来,王静手里拿着茅草穗,在我脸上刷来刷去。我问干吗?她说亲热亲热。于是,我吻了她,且在情绪高涨时被扯开了牛仔裤的拉链。
“Mygod!”王静惊讶地说,“莫非,你练过传说中的九阳神功?这么大的家伙,我可不敢用。”
“不大呀!”躺在下面的我说。
王静像个孩子,就刚到手的玩具研究个没完。
“怎么还不射呢?”她好奇地问,“小乖乖,快出来,姐姐饿了。”
我有点不耐烦:“进去好么?”
王静骑到我头上,说:
“看,好干。被你的家伙吓坏了。”
我把王静按倒在地。
“吁——”王静揪住我下面,“难受吧?想一吐为快吧?你这副饿狼扑食的样子,可爱死了。真要进来?”
我点头。
“过三关。依得?”
我说依得。
“第一关:为什么进来?”
“爱你。”
“爱我什么?第二关。”
“脚趾。”
王静皱起眉头:“你这人怎么这样?”
“反正爱你。”我说,“至于到底爱什么,我也不清楚。我是飞蛾,你是火,我扑过来了。就这么简单。”
“不变心?不爱上别的女孩?”
我被哪里飞来的冰针扎中喉咙。
“警告你:变心的话,会遭报应的。”
“哦?”
“我是这么想的:哪天你移情别恋,我就跑去日本,或者美国,做个卖弄风情的女优。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必在乎观众的眼光。连你都不要我了,我留在中国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把身体奉献给全人类。到时,你一打开网站,就看见我同时被三个男人那个。于是你一边打自己耳光,一边埋怨:我黄弟的脑袋当初是不是被驴踢了?或者大便吃多了?这么棒的身体,怎么就让给别人享受呢?你越想越后悔,直到被人捉进精神病院。”
“你的脑袋现在就被驴踢了吧?”
“那你就是那头驴。”
我投降了。
“第三关:爱我到什么程度?”
“一言难尽。”
“爱到一言难尽的程度?”
“我的意思是:爱到什么程度,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说嘛。想听。”
“小时候,我不懂事。”我想了想,“一次偶然的机会,把自己弄射了。那之后的每个星期,都要射那么几次。一射就是六年。直到有一天,你闯进我的生活,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给我再射一次的机会。于是,我把浪费掉的精液全部找了回来,打算射进你一个人体内。我就这么爱你。”
“我岂不会被活活淹死?”
“可能。”
“好,给你射的权利。”说罢,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
进去时,王静惨叫了一声。
“痛?”
王静点头。
“第一次?”
“嗯。”
“出来?”
“别管我。”王静咬紧牙关,“你搞你的。”
“舒服吗?”完事后,王静问。
“妙极。”我回答。
“怎么个妙极?”
“全世界的牛奶倒进全世界的水里。”
“妙极。”
“你呢?感觉怎么样?”
“想尿尿。”
“想尿尿?”
“嗯。不怪我吧?”
“不怪你。”说完,被什么淋湿了大腿。
*
这是五年一期发生的,最后一件需要记录下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