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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窦娥笑了

放眼这大千世界,永远是三心眼赚俩心眼的,俩心眼玩实心眼的,

实心眼坑没心眼的。

(1)

第二天,天空飘着小雪,北风嗖嗖。武红旗把身上的棉衣留在家里,穿了件最破的旧夹袄到革委会自首去了。

不过事情可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廖主任不露声色地问:“你不小心把主席像给摔了,拿着到革委会说明一下,写个报告也就完了,为什么还把他老人家给砸碎了?”

武红旗点头哈腰地敬烟,大前门的。

“我罪该万死,当时吓懵了,就……就……嘿嘿,就猫盖屎了。”

廖主任挥手拨开,微微一笑说:“那我再问你:你家那主席像是买得还是单位发得?如果是买得,是哪天在哪个商店哪个柜台哪个营业员手里买得?多少钱?有没有发票?如果是发得,你把单位领导叫过来证明一下也行。”

“这……”刚才还言之凿凿的武红旗红脸了。

廖主任哈哈大笑:“武红旗同志,你是被敌人利用了,你极力想包庇的人就是我们要挖的阶级敌人……”他忽然脸色一沉,拍桌子瞪眼地吼叫道:“武红旗,你已经站到人民的对立面去了!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没人!”

武红旗没瞎说,的确没人派,是他自己要来的。

“呵呵,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来人啊!”

武红旗算得上是个硬汉子了,被八个半大孩子组成的战斗小组吊起来打了三天,皮开肉绽,不止一次地昏迷过去,醒过来还破口大骂:“老子随大军南下的时候,你们这帮猫崽子还在你妈腿肚里转筋呢!哈哈哈,知道这天下是谁打下来的吗?你武爷爷!”

武红旗始终不肯把幕后指使者供出来。面对这个嚣张的阶级败类,经验不足的打手们有点手筋疲力尽了。

廖凡颇有心计,他专门走访了一个日伪时期做过敌人“老虎凳”的老革命,盘算着用敌人的方法整治敌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半死不活的武红旗被双手反绑,呈坐姿固定在一条长木凳上,大腿部位以绳索绑紧,然后在脚下塞进砖块。可怜硬梆梆的汉子也不禁疼得嗷嗷大叫!三块砖时挥汗如雨,五块砖时“咔”地膝盖关节脱臼,一头昏厥过去。

当时有一个十六岁的红卫兵叫吴双全,每次看到武红旗晕厥,自己都会忍不住跑到屋外呕吐,内心压抑不堪,留下永远的阴影。许多年后,这孩子的生命轨迹曾跟武红旗的后代有过多次交集,各自打下一片江山来,此是后话。

浑身湿透了的武红旗终于支撑不住了,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水!水!我、我要喝水!”几个半大孩子押着他来到厕所,按着他的头,让他啃尿池子里的冰吃。武红旗踉跄地踏着薄霜,光着脚回来,被教室的门槛绊了一下,一头栽倒了。

武红旗死了,侮辱领袖事件无果而终。阚红年和夏文章被人抬着送回家的时候,骨瘦如柴,已经没有人样子了。

这件事同样在六岁的阚德山心里留下一生无法抹去的阴影:主席像是他在屋里舞枪弄棒时碰翻的,当时正好廖淑珍在家,吓得脸色蜡黄,手忙脚乱地把门插了,把碎片扫起来用脸盆扣上,然后才顾上左右开弓扇他大嘴巴。他尽管是个孩子,也十分清楚自个把天捅了个大窟窿,挨了嘴巴一声不吭,只是害怕。

廖淑珍把孩子锁到屋里,火上房似的跑到单位找老公。那时候阚红年已经是食品公司副经理了,正忙着组织人力开老书记的批斗会。一听这事儿心中大骇,急奔回家,一路盘算着如何“焚尸灭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阚红年用老虎钳子把陶瓷碎片一点点夹碎,分三份用报纸包了,夜半三更起来,蹑手蹑脚分别抛洒在三个不同地点,然后用脚又踩又扒拉,怎么看怎么觉得没事了。

他提心吊胆溜回家,又把儿子拧醒了。两口子反复叮嘱的就一句话:这件事不论谁问,打死也不说!

夏文章身体稍有复原,便找阚红年商量两家每月各出十块钱,给许翠花孤儿寡母的补贴一下。万没想到阚红年一听就翻了,还问他为什么!夏文章心里窝火:“我靠!你说呢?!”阚红年装傻充愣:“不明白!”夏文章气得差点背过去,好几次想把窗户纸捅破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了。毕竟一条人命白搭了,不能卖一个再饶一个。

夏文章知道姓阚的死活不会承认那瓷像是他家摔的,如果领了武红旗这个情,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不承认可以理解,但不出钱总说不过去吧?想那武红旗要是九泉之下碰到窦娥,那女子定会嫣然一笑:切,这鬼比我还冤呢,从此释然了。

其实阚红年有更深层的盘算:你个书呆子真以为那姓廖的王八蛋把你放回来就没事了?没准早在一边瞄着呢,咱俩谁跟武家走得近,谁掉坑里儿!

不过这话他烂在肚子里,任凭夏文章怎么损他激他,就是不搭茬。把个夏文章气得七窍生烟,拂袖而去。只好回家跟宁静商量,打算每月独自在工资里挤出二十块钱来,把阚红年的那份给垫上。宁静嘱咐说:“人家一条命都搭上了,咱们搭把手是应该的,不过替阚家垫钱的事儿别跟武装她妈说,免得她听了伤心,也显得武红旗死得太不值了。”

果然廖凡欲擒故纵,暗中调查到夏文章跟武家母子来往密切,遂确定夏文章就是武红旗的幕后指使,便下令把夏家三口下放到团泊洼农场劳动改造,一走就是六年。

而阚红年送了二斤红糖给他,遂得以官复原职,继续琢磨着怎么批斗当年青睐过他的老书记去了。

放眼这大千世界,三心眼永远赚俩心眼的,俩心眼玩实心眼的,实心眼办没心眼的。

(2)

岁月荏苒,光阴似箭。当夏文章解除改造回津河的那年,公共汽车已告别了敞篷时代,改成带顶棚的轿子车了,并且只坐人不拉猪。一家人在车里颠簸摇晃着着,吐得一塌糊涂。唯一的一只旧皮箱被网兜固定在车顶框架上,从脏兮兮的车窗往外望去,津河城依然那么破旧。唯一的变化是墙上的标语都改成白灰写得了,内容也从打倒刘、邓、陶变成了反帝反修,一下子从窝里斗变成了放眼世界,那境界高了很多。

此刻正是苏修入侵珍宝岛的三年以后,一个深挖洞广积粮、七亿人民七亿兵的惶恐年代。每个家庭都有防空洞,每个工厂都有高射机枪,每个民兵都有半自动步枪。

宁静这个“技术权威”显得比夏文章更受欢迎,地区医院早早就腾出一间平房来安顿他们。虽然跟太平间做邻居,但也算是有立锥之地了。夏文章放下行李,先去革委会报到,出来后径直去看望许翠花母子。

当年的家属大院早已被一片整齐的排子房所代替,红砖的门垛子上还挂了“区直一宿舍”的木牌子。但一打听许翠花,老邻居们一脸惶恐:“老天爷,你是夏文章啊?你还活着呢?这么大的事儿不知道?许翠花都死了好几年了!”

“啊?!”夏文章懵了。

原来夏文章在下放之前,变卖了钢丝床收音机等全部家当,换回二百块钱托人转交许家母女,还留下一封信,并没敢见面。这多年背着“特嫌”的身份,也不便再联系。谁知那中间人也是个觉悟高的,怀疑这钱是特务经费,斗争了很久,还是上交了革委会。廖凡终于找到了“证据”,天天传唤许翠花交代思想,非打即骂,搞得武红旗遗孀一看到他腿肚子就哆嗦。后来他这头一拍桌子,那头的尿就哗地顺着裤管往下流。看看时机成熟了,姓廖的找了个风雨之夜,把许翠花给占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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