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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管花生库的阎二也出事儿了,原因很简单,执勤战士发现这小子拉屎是白色的,用木棍一扒拉,都是消化不了的小花生块儿。通报一下来,阚红年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在单位公厕方便了。吃树叶草根的屎发绿,吃麸子白薯面树皮的屎发黑,而他出溜下来的是细腻腻的黄金塔,俺的娘啊!一身冷汗下来了。

但他还是疼老婆。不爱说的人爱想自然就爱做,蔫耷萝卜辣死人。

阚不理每天下班做家务,都在腋窝里夹上两个乒乓球,到睡觉时才取出来。一来二去练得熟了,就光着膀子夹着球到夏文章家去串门。宁静心细,竟然也没看异样出来。老婆一直对他这个怪异的癖好大惑不解,直到有一天下班他夹着两个鸡蛋回家,吓了廖淑珍一大跳。

阚红年每天下班都故意到警卫室盘桓一会儿。即便是冬天,也把大衣脱下来丢到警卫室,下班再过来穿。上班故意穿得很薄,掏出口袋里的钱包,哪儿都是瘪瘪的。被老书记表扬为李下不脱帽,瓜地不猫腰。评先进不说还发展他入党。

哈,这事儿弄得!

阚不理每天都能带四个鸡蛋回家,细水长流,一个月捣腾出十斤鸡蛋没问题。直接导致廖淑珍不但有奶还高蛋白,儿子肥料大就长得壮,脸比他爸还长。

阚红年城府极深,之所以和武红旗他俩在一起混,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为黄金塔找个合理借口。二是因为大哥在老家,儿子饿死了,剩下小女儿阚红才两岁,长得实在可人。他需要节省一点口粮,周济他们。

这个家属院是由当年一个大盐商的老宅子改造的,除了中间主院,还有东西两个跨院和后院,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了。三个孩子在一个屋檐下长大,到了该去幼儿园的年龄,小山子欢天喜地带着吃的去了,十分钟就跟小孩子们混得倍熟。看到青青只会抹眼泪,死活攥着妈妈不撒手,廖淑珍还挺庆幸儿子有出息。可是前脚刚回来,后脚就有孩子家长吵上门,说山子把他们家小女孩脑袋砸了一个鸡蛋大的包!这孩子脾气不好,是个“翻脸猴”。

最要命的是小武装,一点也不随他爸的爽快脾气,又蔫又拧。一进幼儿园就嚎啕大哭,许翠花急着上班,一狠心甩下他走了。到傍黑惴惴不安地过来接,老远就听到有小孩子呜咽,声音沙哑,走进门一看,果然是武装!满身湿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搐着。

妈妈眼泪就下来了:“儿呀,你怎么哑了!”

老师愁眉苦脸地说:“你可来了!这孩子打早晨哭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一口水没喝。见过拧的,真没见过这么拧的!”

小武装送一次哭一次,有人声大,没人声小,绵绵不绝,时时变音,跟大人较耐力。那幼教也够绝的,把孩子单锁在一个屋子里,一人没有随他哭。听到声音小了,就对着门缝吼:“哭哇!怎么不哭了?接着哭!哭死你!”

这么对峙了半个月。服了,不哭了,但也不爱说爱笑,比别的孩子都蔫。有一回从上铺跌下来,脑袋正好跌在木床边的钉子帽上,满脸是血,送医院后又打麻药又缝针,竟然一声不吭。连夏文章都咋舌说这孩子邪行,主意正,怎么看怎么随阚红年的闷蔫脾气。而阚家的山子调皮得出圈儿,活泼劲儿像武红旗,不是抱错了?再一想也不对,这武装和他爸脱个影儿,人高马大。而山子典型的马脸儿,铁随阚红年。俩孩子都脾气秉性不随爹,瘸子拉屎邪了门了。

武红旗拳头大的字认不得一斗,许翠花比他强点,认不得一升。看见夏文章经常交给青青读书识字,就把儿子送过来凑热闹。这武装天生跟女孩投缘,喜欢专注一件事情。每天跟青青看小人书的时候,正是山子带着一帮院外的野孩子横反的时候,这个哭那个叫,一会把谁们家玻璃砸了,一会又爬到墙头上被大人骂:“滚下来!小王八蛋!(廖淑珍把自己捎上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跟人家武装学学,多老实!”

“啪啪”打屁股的声音传过来。

每到这时许翠花就大声喊:“她廖姨,调皮的小子是好的!有出息。我这还看着眼热呢!”

(3)

转眼到了66年,津河城的土马路已铺上了薄薄的沥青,改称公路了。两旁的路灯也换成水银灯泡,发青光儿的,显得亮堂了许多。津河已经可以每天向天津送一卡车猪了,叫支援工人兄弟。这运猪车也是最早的公交车,猪被网子罩着,人可以坐在猪身上,猪屁股是烙了号的,也可以当座位号。那时候人们一年都未必能尝到一口猪肉,男人见了母猪就像见了花姑娘,女人见了公猪恨不得叫声二大爷,人猪同车其乐融融。猪坐车免费,人还得打票,待遇还不如猪呢,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人是健忘动物,肚子不那么饿了,就又有能力折腾了。

起先是有人报告说在破城墙外发现信号弹,第一颗是红色的,第二颗是绿色,怀疑是潜伏特务所为。军分区迅速动员了地方部队和民兵把南城方圆十几里的玉米地包围了,拉网式搜索了一宿,连个人毛也没见着。倒是老农们早起到庄稼地一看,特务是没了,但棒子也跟着没了。

后来案子破了。是一傻缺吃饱了撑得放了两个二踢脚。至于这两个炮仗的出处据说是当年分得地主浮财,一直没舍得放,以为早蔫屁了,就用火镰点了试试,结果不但没坏还变信号弹了。

紧接着是瘸老段畏罪自杀了,常用的法子:上吊。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据说死后耷拉出的舌头要比平时长一倍。真是活着反人民,死后吓人民,罪有应得,遗臭万年。

这家伙祖辈是开肉铺的,早年光开在城内的段记铺子就十几家。解放了,先是搞公私合营,后是低价赎买,一来二去段记肉铺就变成国营的了。老段头也跟着吃皇粮,按现在的说法,没考试就进了公务员序列,挺不赖了。没想到这段瘸子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严重,脑子里还当那肉铺是自己家的,每天上班先切下二两猪肉揣进围裙口袋里,自个家天天见油腥儿。倒霉的是他有个阶级觉悟奇高的儿子,犯了吃肉骂娘的毛病,大义灭亲,去革委会把他爸揭发了。瘸老段很生气,知道后果很严重,还没等人民过来专政,就自裁了。

接下来的事就更具有轰动效应了……

话说扫街的张歪脖在清除家属大院的垃圾时,发现炉灰渣里掺有白色的陶瓷碎片。起初也没太在意,奇怪的是西院东院的垃圾里也分别有相同的东西,这就不对了。估计挨饿那会儿革命群众的警惕性没这么高,但歪脖同志毕竟是吃饱了,饱暖生闲事。

可疑之处有两点:一,谁们家瓷器摔了,绝不会这么碎。二,为什么要分散倒在三个垃圾堆上?

这是个遍地挖阶级敌人的岁月。根红苗正的张歪脖试图把那从三个垃圾堆搜集来的碎片慢慢拼凑在一起,结果吓得脸都白了!可以断定,这是一尊被砸得粉碎的毛主席半肩头像!

此时路边高音喇叭里正反复播放着当时最流行的歌曲:

天大地大不入党的恩情大

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

千好万好不如社会主义好

河深海深不如阶级友爱深……

此时张歪脖阶级仇民族恨、满腔怒火涌上心头!包起那陶瓷碎片,向地区革委会红色的大门口奔去。

红卫兵把家属大院包围了。

上百口子家属都被集中到西跨院里,撒下天罗地网,要求相互揭发,闹了三天,也没找到线索。后来连穿白衣的公丨安丨都请来了,因为碎片太小,张歪脖的指纹又把原来的给覆盖了。的确不是我们无能,是阶级敌人忒狡猾!特大政治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千钧一发,一位高人横空出世了。

此人姓廖名凡,时任革委会副主任,他不慌不忙,只是叫每个在押的人填一张那年头常见的表格,上面无非是姓名年龄性别籍贯本人成分家庭出身社会关系之类。

这个活包公的思维逻辑一针见血:对伟大领袖有这么刻骨仇恨的肯定是人民的死对头!要么出身不好,要么历史上有问题。这填表看似手法老套,但实则是一面照妖镜,剩下的只需一副无产阶级的火眼金睛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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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事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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