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扬开车送王晓松，然而心乱如麻的王晓松则要求赵飞扬开车，找个小酒馆，两个人喝点酒聊聊天。

酒过三巡之后，王晓松端着酒杯，笑容有些苦涩：“你说这件事情，我到底做对了吗？汪书声死了，他们的利益集团也算是瓦解了。史蒂夫他们要滚出中国，罗超现在也变成了通缉犯，我应该算是大获全胜了吧。”

赵飞扬也端着酒杯，但是却没有搭话。

王晓松叹息着：“其实我也知道，这次我没赢。陆飞差点没命，徐宁连命都给丢了，说好的让汪书声出钱赔钱，但是那补贴国库的几十个亿，恐怕也要随着汪书声的死亡而没戏了。

好在史蒂夫那边我还有把柄，卡拉汉暂时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他们滚蛋之前，必须要给周围那些村子受到影响的村民们补偿，那二十种特种药物的配方，也已经搞到手了。

这一次，严格算起来，顶多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

赵飞扬开口了：“老大，其实我现在在想，为什么我们从部队上下来之后，就好像不停的在跟人斗。

刚开始跟龙山别墅的那帮混蛋斗，后来为了滨莱县的环保，跟梅树林斗，跟谢宏斗。

你这到了新区之后，又跟甘宁帮斗，跟周博谦斗。紧接着又是跟李大胜斗，我们要是把这些精力都放在工作上，那能出多少成绩啊！

你说这帮人是不是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以他们的身份，以他们的地位，现在的富足生活，还不够吗？”

王晓松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欲壑难填。一个人的**打开了一个缺口，**就会好像洪水一样奔涌而出，根本就没有一个头。”

“难怪现在那帮贪官，抓都抓不完。我还就不信了，既然这帮混蛋这么不守规矩，那我们就跟他们继续斗！

这天下有混蛋，自然就有我们这些收拾混蛋的人，我们就是老天爷派下来跟他们作对的！”赵飞扬愤愤的也闷了一口。

两个人都笑了，纷纷端起酒杯碰杯，片刻之后，正当两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接听之后，两个人的表情同时大变，等到挂了电话，王晓松看着赵飞扬，皱眉说道：“怎么着？跟我这边是一个事儿吗？”

赵飞扬点头：“估计是一个！建阳市镜泊湖水体被严重污染，有毒水团正在顺着湖口外流，很可能已经进入凌水江了。”

“走！”王晓松站起来，这才忽然想起，两个人都喝了酒，没有办法开车。

“都打车走吧，各走各的，滨莱县在凌水江下游，有毒水团很快就要逼近滨莱县了，咱们得赶紧抓紧时间了。”王晓松说道。

两个人走出酒馆，用最快的速度打了两辆车，分别回到了各自的单位，到了环保局之后，王晓松的一身冷汗早就将酒意挥发殆尽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大会议室，这里已经用大屏幕跟省应急办进行了连接。

王晓松揉着脑袋，一边的万贵随手递给他一杯热茶：“先喝点吧。”

王晓松喝了一口，心里替滨莱新区的人叫苦，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连着两次惊动了省一级的应急部门。

“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省环保厅那边有明确通告吗？”王晓松问道。

“有了，据说是密维制药厂的处理罐发生故障，导致排污水未经稀释就直接排进了镜泊湖，现在整个镜泊湖上面，死鱼都已经飘起来一层了。”万贵说。

王晓松皱着眉头，看着省应急中心传来的资料：“史蒂夫这个混蛋呢！”

“失踪了！有人认为他是跑路了，也有人认为，可能是被仇家干掉了。”万贵说道。

一听见万贵这样说，王晓松心里又是揪了一下，被仇家干掉？现在这个仇家，也就只可能是罗超了！

等等，如果真是罗超狗急跳墙的话，那排污设备出现问题，很有可能也是这个罗超在捣鬼！

“***！”王晓松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正好想他不久之前跟赵飞扬两个人的思考，如果把那么多内斗的精力用来放在正事上面，那该多好。但是现在他看见的却是内斗带来的伤害，越来越大。

“现在污染水团在什么地方？”王晓松问道。

“目前来看污染水团还在建阳市境内，而且现在已经开始分层。表面污染水团和水面下的河床污染水团，正在缓慢分离。预计半个小时之后，会彻底拉开距离。”万贵说道。

王晓松皱着眉头，坐在电脑前面，看着应急指挥中心传递回来的实时监控信息：“按照现在的河水流苏的话，表面污染水团将会在七个小时之后抵达滨莱新区境内。至于河床污染水团，可能会在十个到十四个小时左右抵达我们这里。现在应急中心那边有没有一个完整一点的方案？”

万贵摇着头：“目前的方案一共有两种，一种就是通过河坝蓄水的方式，将污染水团全部拦截在水库内，然后进行清理。另一种方案就是顺其自然，时刻监控污染水团的位置，并且通知沿岸城市做好防护措施。

最终，让污染水团顺着河道入海，毕竟海洋的自我净化能力还是非常强大的，这些污染水团在河道中是毒药，但是到了海里，保守估计最多二十分钟之内，就可以被稀释到对人体没有明显有害作用的程度。”

听完万贵的讲述，王晓松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这两个办法，说实话都是简单粗暴。然而这两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却并不有效，而且坏处也很明显。

首先，按照第一个方案给出的办法来说，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关闭沿河大坝。虽然现在不是汛期，但是谁能保证，有关部门在大坝蓄水期内，就可以清理干净这些有毒成分。

而且，如此一来，恐怕会对库区的水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污染，而且凌水江沿岸的水库区同时也都是自然保护区，这样一来，损失就会更多。

其次，如果按照第二个办法来说的话，看上去好像成本低了很多。但是王晓松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从建阳市到海岸线的河道长度，已经超过了六百公里。

这六百公里的距离，沿途路径的城市少说有二三十个，让二三十个城市动用紧急预案，这成本可不是一点两点。

而且说句不太好听的，华东省出的问题，影响到人家外省，到最终对于华东省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就从这一点上看来，省一级的领导干部们，多半也不愿意用第二种办法解决问题。

王晓松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了看表，从自己到了环保局的值班大厅里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王晓松就问道：“事情现在着呢么样了。”

王贵的回答果然跟王晓松猜测的差不多：“领导们好像还没有决定使用哪一种方案。”

王晓松没有回话，但是心里却很明白，领导们当然没有办法做决定，因为哪一种决定的风险和危害都是很大的。一定要有第三种方法才行！

就在这时候，王晓松桌面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王晓松看了一眼，就接通了电话：“陆主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