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孙如啊！我刚才不是和飞莺在一起吗？嗳！飞莺去哪里了？……噢！对了！她说要离开我的。”

少许，只见他身子一颤：“这是哪儿？怎么黑灯瞎火的？你是人是鬼？”说着他向后退了几步。

冉冉站了起来，习惯地抖了抖身上的土说：“这儿是医院，你看清楚了，我是人。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名叫冉冉。我倒要问你，你怎么回事？怎么睡在这儿？”

“你说我？我和飞莺在一起啊！”孙如指着自己的鼻尖说。

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并断断续续地哭诉：“飞莺……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害了你呀！你不要走……”

冉冉看孙如痛不欲生的样子，之前的恐惧感一扫而光。她刚要安慰他几句。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冉冉忙用手电筒照他们的脸，心里一惊，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妇产科汪主任的独生女儿，名叫洋洋。

四、飞莺的故事

原来，洋洋和男朋友炎强在手术室里约会，是冉冉和孙如的说话声惊动了他们。以为是父母知道了他们在这儿，吓坏了，乘走廊里没灯，想出门溜之乎也。没想到，冉冉用手电筒照的他们睁不开眼，如惊弓之鸟般一边忙用手遮挡着手电筒的光线，一边后退着。

冉冉上去拉住洋洋的衣袖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你妈妈知道吗？”

洋洋一听这话，忙求她：“姐姐！求你别告诉我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这时，和洋洋一起的小伙子也求她：“医生姐姐，我叫炎强，是洋洋的同学，求你千万不要声张，我们还在读高中，如果别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幽会，以后就没法做人了，也许学校会因此开除我们，求求你了！”

刚才冉冉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主任？看他们这么诚心诚意地求自己，心软了：“我可以不告诉主任，但是，你们要保证以后不这样了，要好好读书。”

两个孩子如鸡啄米般点头答应着。

冉冉看他们态度还算诚恳，就要让他们离开。

两个小年青，迈步刚要走。冉冉却又叫住了他们：“等等！刚才我看见洋洋在哭，是什么事？”然后，她又指着炎强问洋洋：“告诉姐姐，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洋洋刚要说什么，炎强却抢着说：“没有，姐姐！我们真的没事，你就让我们走吧！”

冉冉看洋洋也在使劲点头，就对他们摆手：“走吧！”

这时，孙如却拦在了他们面前：“这会儿我也看明白了，你们这不单是早恋，你们这是……今天既然让我看到了，我不得不说几句。如果你们不嫌弃，就找个地方坐下来，我要好好给你们说说我的故事。”

听着孙如的话，冉冉心里很激动，她能肯定：从这一刻起，孙如的神智不仅了恢复正常，而且思绪也清晰了。作为医生，她感到非常欣慰。

但是，两个孩子却不这么认为，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线，冉冉看到他们满脸的不屑。

她刚想说什么，却听洋洋说：“一个傻子，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跟我们有什么好说的？切！”

听到这话，孙如先是用愤怒的目光看了她一下，随之抽泣起来，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冉冉知道他的故事，更懂得他的伤痛。她忙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纸币，为他擦去了眼泪，并扶着他的肩膀说：“我看你脑子清楚，那我们大家下去说如何？”

孙如就好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听话地点头说：“听你安排！”洋洋和炎强就要从他们身边溜之大吉，被孙如一把拉住。

看来今晚是躲不过了，洋洋他俩只好跟随冉冉和孙如来到了门诊值班室。冉冉拿来纸杯，给他们每人倒了杯水，请他们吃先前她们几个放在桌子上的夜餐。

孙如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抓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洋洋看着吃相难看的孙如，脸上写满了两个字：鄙视。

炎强则唯唯诺诺地坐在床边，眼睛看孙如吃东西，心里却想着怎么尽快离开这里。

吃了点东西，喝了口水，孙如精神了许多，情绪也平静了下来。看他现在的样子，除了穿戴邋遢、身体有点虚弱外，根本看不出，二十分钟前的傻模样。

他问冉冉今天是几号？冉冉告诉他，今天是公元2009年6月5日。孙如听后大吃一惊，说绝对不可能，在他的记忆中是2006年3月12号。

他说：“这天正是飞莺去世的日子。”

冉冉把他拉到日历前让他自己看，看后他更是吃惊不小：“这么说，飞莺死了已经有三年多了？可我觉着根本就没她和分开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冉冉没说什么，但她心里明白：他的灵魂定格在了飞莺死去的那一刻，他的灵魂陪伴着他的爱人，从来没离开过。

联想到那个梦，冉冉心里很诧异：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定数？刚做了那样一个奇怪的梦，就把孙如给撞醒了。而他清醒之前喊的那句“飞莺别走！”不是正好和自己的那个梦相呼应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看来有些事情还真的不好解释！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她转而又想，管它怎么回事！反正现在孙如神志清醒了，这才是真的。这也算是我为飞莺姑娘完成了心愿吧！

冉冉想的入了神，孙如后面说什么，根本没听到。

看冉冉不说话，孙如又急切地问她：“既然你是这个医院的医生，那么你听说过飞莺姑娘的故事吗？”

冉冉这才回过神来：“如果要让他完全恢复健康，就要听他说出心里话，就要给他彻底宣泄的机会。”这样想着，她诚恳地点点头：“听说过一些，但是不全面，你能详细讲给我们听吗？”

冉冉的真诚显然打动了孙如，这时的他已经是泪流满面，他擦了把眼泪，缓缓地讲述了他和飞莺姑娘的故事。

飞莺是他大学同学，来自南方的一个小城镇。三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两年后母亲在外出打工的路上发生意外，也离她而去。从此，她跟着叔叔婶婶一起生活，叔叔对她还好，只是婶婶很烦她，说她增加了他们家的经济负担，无奈之下叔叔把她送到离家很远的一个学校住校。因此，她学习很努力，考上大学后靠亲戚们的资助和自己打工，完成了学业。

孙如由于同情她的遭遇，经常帮助她，久而久之他们两人产生了感情，相爱了。

毕业后，飞莺跟他来到了海北市，双方在当地找到了工作。按说，他们的爱情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可是，孙如的母亲是一个比较保守的女人，她认为一个姑娘主动跟到男方家，就说明这个女孩不懂得自重。今天能跟你来，明天就有可能跟别人走，这样的女人，将来肯定靠不住。

就这样他母亲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也怪孙如没把飞莺身世和的遭遇详细地告诉母亲，这也是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一点。

“如果母亲知道飞莺的可怜身世，也许会同情她，也许就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可我当时为什么，就没给她说这些呢？我真是个混蛋！”孙如边说边流泪。

他接过冉冉递给他的纸巾，擦了一把泪，继续讲述他和飞莺的故事。

面对威严的母亲，孙如不敢违背，因为在大家的眼里，他从小就是一个听话孝顺的儿子。但是，他也绝不离开女朋友，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而此时的飞莺，却发现自己怀孕了，看来结婚无望，无奈之下决定去做人流手术。

倒霉的是：手术过程中，发生了“羊水栓塞”事件，飞莺姑娘不幸去世。

说到这里，孙如已是泣不成声。他说：是他的优柔寡断害了飞莺，说她那么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视他为终身的依靠，可他却没能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