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看着刘村有说话的表情，一脸的沮丧。心想：“这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关键时刻还真能沉得住气。”她试探地问道：“你真不知草儿得了啥病？”

“不知道！她们娘儿俩走的时候说好，昨天下午就回来。可是，到今天早上，她们还没回来，我就觉着情况不好，本想去县医院看看她们，这不！你们来接我了，唉！这孩子病的肯定不轻。”刘村有无奈地摇着头。

这时，一位男丨警丨察开口了：“我来告诉你草儿得的是啥病！你听清楚了，她怀孕了！”

刘村有触电般从坐位上跳了起来，大声惊呼：“荒唐！太荒唐了！她一个没结婚的残疾孩子，哪来的孕？你们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刘村有！你老实点！坐下！”说着两位男丨警丨察上去架住了他。

刘村有惊诧地看着一脸严肃的丨警丨察喃喃地说：“敢情你们不是来接我的？”

“我们是来抓你的！给我老实点！”

刘村有听了目瞪口呆：“抓我？为什么？”

海燕说：“刚才当着乡亲们的面，我们给你留了面子，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被传讯了。”她又转过头对一个警员说：“小牛给他看看传讯证！”

叫小牛的警员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传讯证，展开了拿到刘存有面前说：“请你看清楚，有人指证你和草儿的怀孕有关，今天就是传你去公丨安丨局询问有关情况，希望你配合，请你在上面签个名。”

刘存有还要说什么，被海燕制止了：“到了公丨安丨局，有你说话的机会，现在请你安静。”

三

在县公丨安丨局的审讯室里，当丨警丨察说出传刘村有来的原因时，他吃惊地问：“你们怀疑我？”

“是你妻子报的案，她怀疑你**了草儿姑娘，致使她怀了孕！”

听了这话，刘村有好像疯了，瞪着血红的眼睛咆哮：“冤枉！冤死人了！我给草儿当了十年的爹，做的虽然没有亲生父亲那样好。但也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一个残疾孩子，我常给她端屎端尿。家里有个病人，她妈常下不了地，是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地养活她们。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她妈都没答应，我也就认了。如今，又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让我怎么做人？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一定是她自己没看好孩子，让哪个禽兽钻了空子，反倒怪到我头上了！我真想杀了她！杀了她！”

此时的他，嘴唇颤动，牙齿磕碰，困兽犹斗般挣扎着，以致使两名丨警丨察都按他不住。突然他奋力挣脱丨警丨察“扑通”跪下，泪流满面：“如果我刘村有真干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就是千刀万剐，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虽然我是个农民，但也知道礼义廉耻。求求你们为我做主！为我洗清冤屈！”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额头磕在地上，磕出血来。

到此，海燕他们也看不出个事情的所以然来，大凡犯罪之人，都会心虚，或多或少在丨警丨察面前有所失态。除非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惯犯，或者高智商犯罪。刘村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是断没有这种心理素质的。他为什么会这么愤怒？这么激动？难道犯罪嫌疑人另有其人？

专案组经过分析研究，认为此案的突破口还是在草儿母女那里。于是，三人又去了一趟医院，他们让草儿的母亲再仔细想想，看有没有遗漏其它方面的证据，或者什么可疑之人。

海燕向草儿的母亲说：“看刘村有的表现，总觉着这事不像是他干的，不过我们办案讲求证据，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刘村有就是犯罪嫌疑人。”

草儿母亲一口咬定,此事就是刘村有所为，此外再无他人。海燕他们无功而返，案子陷入僵局。就在海燕他们觉得无从下手的时候，警局有一名老丨警丨察给他们出了个主意：“从聋哑学校，请一位教哑语的老师，也许能和草儿沟通。”

海燕说：“姜还是老的辣！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于是，电话打到聋哑学校，校方表示立刻派经验最好的老师去医院，海燕他们也忙动身去了医院。

由于草儿没学过哑语，教师只好用经验和草儿沟通。果然不负众望，经过老师耐心生动的比划，草儿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当她的母亲用手语问：她的怀孕，是不是她继父所为时，草儿更是惊恐万状，急切地比划着：“不是”的意思。哑语老师又问到底是谁对她做了坏事？草儿仍然打着：“不知道”的手语。再问她时，她哭了，哭的很伤心。

案子又没了头绪，正当海燕觉得很无奈时，从警官大学毕业不久的警员小阚说：“何不做个亲子鉴定？”他的话提醒了大家：对呀！现代科学已经能从羊水和母体的“DNA”和待定父亲的“DNA”作对比，做出正确的“亲子鉴定”。

大家情绪又高涨起来，最后一致决定：取草儿子宫里的羊水和刘村有作“亲子鉴定，到时候你刘村有是人是鬼，也就一清二楚了。

海燕是个办事雷厉风行的女丨警丨察，说干就干，她马上让法医配合医院的医生采集了标本，派专人送往省城司法部门作“亲子鉴定”。

这样，来回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海燕他们考虑到：一来现在逮捕刘村有证据不足；二来地里的庄稼活也确实离不开人手。所以，决定暂时放了刘村有。

本来，海燕也想让草儿母女回家等结果。但后来一想，现在刘村有夫妇都在气头上，让他们一块回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暂时还让她们母女住在医院里，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四

不出半月，“亲子鉴定”结果就出来了，草儿腹中的孩子确实是刘村有的。海燕他们气坏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说的情真意切，差点把我们都蒙了。”

局长拍着桌子下达了逮捕令。海燕他们刚要出发，110的丨警丨察打来电话，说接到镇派出所报案，昨天夜里，刘村有在自己家里上吊自杀了。

海燕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桅村，已是中午时分，村民们把刘村有家围的水泄不通。镇派出所的民警们正在保护现场。

他们向海燕介绍了一下案情，并拿来刘村有的遗书给她看。

刘村有的遗书上这样写着：“乡亲们，你们都认为是我**了草儿,使她怀孕了，实在是太冤枉我了。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今天我只能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如果你们还不相信，就把我的尸体扔在山沟里喂狼。”

两名丨警丨察和法医对现场经过了仔细的勘察，并详细检查了死者脖子上的痕迹，得出结论，刘村有确实死于自杀。

海燕他们不解，为什么在公丨安丨局没有任何结论的情况下，刘村有会自杀？难道他知道了“亲子鉴定”的结果？

海燕转念一想：“不能啊！鉴定结果只有专案组知道，别说刘存有，就是公丨安丨局里的其它人都不知道。”

就在海燕想不明白的时候，村长告诉他们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天放刘村有出来后，因为他很生妻子的气，没去医院看草儿母女，就直接回家了。在村口他看见了放牛的狗子，狗子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平日里，狗子见到他就会亲热地打招呼。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这样想着，刘村有就主动和狗子说话。没想到狗子竟向他吐了口口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村有明白了，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看来村里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当晚他去村长家，想把这事给村长解释一下。村长媳妇开门看到是他，没好气地说村长不在。他刚转身，就听村长媳妇说：“让你进来，还怕脏了我的地。”

刘村有只好往回走，路上王二媳妇端着一盆污水从家里出来，看见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嘴巴里还嚷嚷着：“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反正，刘村有回来的这十几天里，乡亲们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可能是他受不了乡亲们的鄙视和谩骂才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