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有两点:第一,从死者枕骨骨折严重程度分析:如此严重的粉碎性骨折,不可能是碰撞所致,而是人为用钝器重力打击所造成的。第二,如果是正常死亡或意外死亡,那么死者的子女们不可能不知道,也就不会有八年前解红卫的失踪案。
马骁勇立即召集干警们开了个案情分析会,鉴于解红卫失踪前带走了十三万的巨款,暂时把案子的重点锁定在了谋财害命上。
为此,马骁勇组长带领干警们,在盘坡滩以及周边地区展开了广泛的走访和调查。
2、解红卫其人
马骁勇他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当地人都不愿意透露关于解红卫的事情。当他们问及解红卫失踪的情况时,村民们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有些人看到他们甚至会快速离开。
因此,几天下来,他们的调查毫无进展,这让一向办事干练的马骁勇组长很恼火,他敏锐的神经告诉自己:这种现象很不正常,其中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经过反复思考,他决定从解红卫的家人开始调查,寻找问题的突破口。
说干就干,解军又被叫到了马骁勇的办公室,马组长让他再仔细回忆一下他父亲当年失踪前有没有情绪变化或者和什么人有过密切接触?
解军说当时他年龄还小,加之过了这么多年,所以父亲失踪前的这些事情,他实在说不清。他告诉马组长,他的哥哥姐姐有可能知道一些情况,但他们现在都不在什卡村。哥哥解民到很远的公共草场放牧去了,姐姐解花在石嘴镇上开小吃店,现在只有他母亲和继父在家。
左键说:“何不找解红卫的前妻了解情况?”
马组长笑着说:“说的是啊!那还不去找来?”
于是,左键就把解红卫的前妻—金元梅带到了马骁勇组长的面前。
面对公丨安丨人员,金元梅说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和解红卫离婚。解红卫失踪那年她已改嫁他乡,所以,关于她前夫失踪前的任何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
金元梅说她是后来去县城,碰到了一个什卡村的熟人,才听他说了关于解红卫失踪的事。因为担心孩子们,就去前夫家看望他们。她看到三个没成人的孩子,没有父母照顾,生活的十分艰难,加之还有牛羊要管理,所以她才和现在的丈夫又回到了什卡村。
当丨警丨察问金元梅为什么要和解红卫离婚时,金元梅起初怎么也不肯回答,还说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私事,和解红卫的失踪无半点关系。
马骁勇组长说:“解红卫是被人谋杀的,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来澄清自己?”
金元梅不解:“解红卫失踪那年我已离开家乡两年,这期间一直没回来过,难道你们怀疑我?”
马骁勇不置可否地笑笑:“有谁能证明你没来过盘坡草原?我可听说解红卫以前对你不怎么好!”
听马组长这么说,金元梅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对马组长他们说:“本来我不想对解红卫说什么,一来他毕竟是孩子们的父亲;两来人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都说死者为大。所以,不管他以前做过多少坏事,我也不想说。既然马组长这么说,我也不怕你们见笑,今天就说说解红卫这个人。”
面对着马骁勇和专案组的干警们,金元梅回忆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
原来,解红卫原名叫解多福,自幼父母双亡,和姐姐解多子相依为命,是一个从小缺乏父教和母爱的孩子,长大后不务正业,成天干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勾当。尤其是他姐姐解多子嫁到邻乡后,他更是肆无忌惮。
文丨革丨开始后,他摇身一变,成了红卫兵头目,改名解红卫,干了很多对不起乡亲们的事情。
金元梅由于出身牧主家庭,文丨革丨期间被强迫嫁给了解红卫。解红卫对妻子根本不当人看,非打即骂,记得他们刚结婚不久,解红卫就找茬打骂金元梅。妻子气不过顶了他几句,他就把金元梅押到屋子外面,把她的脖子架到宰牛用的木墩子上,拿刀背摸她的脖子,结果,金元梅吓的晕了过去。
解红卫还不让金元梅和自己的父母家人来往,说是要和牧主头人划清界限。弟弟金元星实在看不下去,就去找解红卫理论,两人在争执过程中发生扭打。解红卫就以殴打革命干部,实行***报复为由,把他抓进监狱。加之他出身牧主家庭,给他判了五年刑。父亲想不通,上吊自杀了,母亲从此一病不起,不久于人世。文丨革丨结束后,金元星才被平反,现也在盘坡滩什卡村放牧为生。
文丨革丨后期,批斗游街,打砸抢事件渐渐少了,工作的重点转移到了劳动生产上。有一年,队里要选举畜牧队队长,在那些有私心杂念的人看来,那可是个肥差。于是,解红卫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无奈,他树敌太多,没人投他的票。他就让妻子金元梅去勾引,畜牧队长候选人之一的曲公包。
曲公包为人直爽,乐于助人,早已是大家心目中公认的队长。解红卫就是想利用妻子打垮他,取而代之。金元梅不答应他的无理要求,他就拳脚相加,威胁利诱。无奈之下,金元梅只好去了曲公包家。
不明原由的曲公包,看到金元梅嘴角流血,步履蹒跚地来到他家,忙迎上前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是谁欺负了她?金元梅不知道如何回答曲公包的问话,只是一个劲地哭泣。
就在曲公包为金元梅递上手绢让她擦眼泪的时候,解红卫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上去劈头盖脸地把曲公包一顿毒打。打的人家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在村医疗所缝了十几针,躺了半个多月。
解红卫恶人先告状,说曲公包调戏他的妻子。当时,公社住队干部也是个极左之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曲公包以调戏妇女,道德败坏为名游行批斗。从那时起,曲公包就和解红卫结下了仇恨。可喜的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解红卫最终也没选上畜牧队长。
改革开放后,牧民们承包了公共草场,分了牲畜,过起了舒心的日子。解红卫一改往日整人的恶习,一心想发家致富,但他认为放牧致富速度太慢。于是,旧业重操,干起了偷鸡摸狗,投机取巧的把戏。
有一年秋天,和什卡村毗邻的青工农厂油菜丰收,看着沉甸甸的油菜籽,解红卫打起了偷盗的主意。他一连几天来到地头,盘算着怎样下手,面对一排排整齐的捆子,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里诞生。
一个云淡月明的夜晚,解红卫带着金元梅,赶上马车,来到青工农场的地头。他首先把马车藏在由于河水长期冲击形成的崖坎下面,然后把随身携带的铁橛子钉在地边的土路上,把皮绳子绷在上面。
做完这些后,他让金元梅抱来油菜捆子。他接过来后,在皮绳子上弹了起来,他把这自称为“弹弦”。干燥的油菜捆子经不起来回弹动,饱满的颗粒落了一地。
他高兴极了,一边用帆布袋子装油菜籽,一边对金元梅说:“聪明人是天下的宝贝,跟着我永远不会受穷,当初还不愿意嫁给我呢,怎么样?现在证明了吧?”
金元梅就劝他:“我们好好放牧,不要用这种偷鸡摸狗的办法挣钱好吗?”
解红卫眼露凶相,拿出随身携带的藏刀威胁她:“闭上嘴你的狗嘴!好好干活,如果说出去,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金元梅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干活。他们在十几排油菜捆子上分别取出几个,弹动完后照原样放回,事后用扫帚把地上的油菜颗粒扫干净,这样谁也看不出油菜被偷过。
这一夜他们用帆布袋子装了七八袋油菜籽,运回家里藏了起来。一连几天,解红卫用这种办法偷了青工农场上千斤的油菜籽,秋后偷偷运出去卖了好几千元钱。
由于青工农场的油菜是大面积种植,通常是几十亩甚至上百亩地连在一起,没人看管。加之牧区人家住的分散,通常是三里一家五里一户。再加上,当年没有电视娱乐,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便早早地睡下了。所以,他们的这种偷窃方法谁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