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子拿着叉子递过来的刀放在靠背上用背压住了，看着跃跃欲试的叉子说：“等下如果打起来了，记得不要冲到人群里面去了，自己的眼睛放亮点，不对劲就跑。”说着顿了顿，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砍过人没有？”

“没有，第一次，这把刀好大。”叉子用手紧紧的捏着刀把，把刀身坐在屁股下面，盖子看着他，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老觉得叉子的腿在轻轻的颤抖着。

“恩，刀是很大，尹进从机械厂叫车工做的。”盖子知道这几把刀确实是很有杀伤力，全是那些车工用好钢打磨出来的，“我要跟你说，等下万一要砍起来了，记得啊，刀要垂直的下去到别人身上，然后直着抬起来，你可千万不要学电影上，把刀举起来然后挥个半圆的砍在别人身上啊，那叫拖刀，不想砍死人就千万别用拖刀。”

“为什么？”叉子觉得砍个人还有讲究，很疑惑。

“恩，直上直下，那就是刀口一点点落在了人身上，你控制下力气，气势看上去很猛，其实别人身边就是刀口和皮肤接触的那一点点伤口。”盖子生怕叉子这样的生手出事了，那李想非杀了他不可，望了眼依然没有动静的包房门，“拖刀就厉害了，刀口落在身上了，然后往下一拉，从刀口开始一直到拉过的地方全部开了，越往下就越是拉的深，弄的不好就要死人。哎，这样说吧，你做饭的时候切肉是不是觉得菜刀在肉上面来回的拉，切的很快呢？”

“是啊，不前后的拉动刀都切不断肉呢。”叉子有点明白了。

“就是这个道理，记住啊，一定要记住。”盖子觉得跟这样的新人沟通起来真难，他又是李想的弟弟，不沟通还不行，不然盖子才不会去费口舌讲这些，管他去死啊，每年多少这样的新人不小心就弄死人的。

正说着，就看见尹进的一个小弟出来了，盖子从门缝里看进去，李林被按在了地上，另一个男的捂着头蹲在一边。“傻，真以为自己叫李林，就是体操王子民族英雄了？”盖子觉得那就是一个傻瓜，明明知道上来有危险，还装老大那就是自己上来找难看。

那人直接下楼去了，可能也是想去看下情况。盖子抽完了手里的只剩下一点点的烟头，正准备站起来就听见楼下有几个吼声传了上来，然后就是几个女声的尖叫传上了楼梯口。伸手一把就按住了要站起来的叉子：“别动，等下，往后靠一点。”

楼梯口跑上来一个捂着肩膀的人，白色的衣服上有血迹，在舞厅灯光下显得有点黑。是尹进的小弟，他几步就跨了上来，后面紧接着就冒出了几个举着刀的人在吼着追了上来。

整个舞厅开始混乱，尖叫声、吼叫声混杂一片，杯子、桌子叮叮当当的也响了起来。舞厅里的男男女女在往下跑，有的在往舞厅的角落里钻。

官哥包房门一下子就拉开了，尹进和东子都拿着一把刀，后面跟着几个小弟冲了出来，全部都拿着刀，包房里本来就一直都藏着刀。

“砍。”尹进出来就吼了一声，冲上去伸手一把抓着那个肩膀被砍伤得小弟推到后面去了，同时照着跑得最快隔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砍了下去。

东子也迎了上去，举起刀就砍了下去，两帮人在尖叫着逃命的一些舞厅客人中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叉子的腿确实在颤抖，盖子这下是真看清楚了，不知道他是紧张还是害怕。盖子一直按着他，因为现在还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人上来，他还不想马上动手，他想封了上来的那些人的后路。

尹进和东子的人一共也就六个，楼梯口没有再进来人了，大喜的人差不多有十来个。两方就在靠近楼梯口的地方对砍起来。

“叉子，跟我上。”盖子一看楼梯口没有再上来人，叫了叉子一声，站起来从靠背上提起刀就冲到了楼梯口的入口，从大喜那些人的后面砍了过去。

叉子觉得自己的腿在一直不停的颤抖，提着刀一站起来就好像没有抖了，看着盖子冲了过去，也抓住刀跟着冲了过去，他觉得手有点打滑，好像出汗了。

42夜谈

盖子上去就砍了一个背向他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叉子在后面只觉得那一刀气势真足，好像都还带着风声直接就劈开那人的衣服，血就流了出来，只是在灯光下不那么显眼。

有盖子在前面做了榜样，叉子大吼一声，眼睛一闭冲着一个转身过来的人把刀砍了下去。就觉得刀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手腕差点被扭到了，睁眼一看，自己的刀正落在一个人的肩膀上，连忙直直的把刀提了起来，被砍的那个人横着一刀就划了过来。

腰部一阵撕裂的疼，叉子又吼了一声，不管什么拖刀了，抡圆了手里的砍刀就挥了过去，这一刀直接就挥在了对面那人的耳朵上，半边耳朵就悬了下来，挂在脸颊上，血顺着脸就下来了。

叉子用手捂着被砍的腰部，又连砍了那个人两刀。另一个人也举着刀砍了过来，一刀正中叉子的肩膀，叉子手一麻，差点把刀都掉在了地上，一声痛叫，想用力的再举起刀。就看见那个已经砍了他一刀的人又举起了刀对着他的头砍来，他把眼睛一闭：“完了，我要死了。”

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人踢了自己一脚，身体就往旁边偏。叉子张开眼一看，盖子就在他旁边，刚才那脚是盖子踢得。叉子心里来不及有什么感激涌上心头，用力举起刀就挥了出去，那一刻他的眼睛都是血红的。

因为那时候在叉子的眼前，自己的姐夫用左手死死的抓着把砍向自己脑袋的刀，他的右手捏着刀，却被另一个人用手按在了肩膀了，同时那人一刀也砍向他。

叉子红着眼睛没有多想，直接一刀就捅了过去，拿砍刀去捅人，也就只有像他这样的新人才做的出来，盖子在事后对李想这样说的：“当时，我心里居然还有一刀就砍死你弟弟的冲动。”

叉子一刀根本没有捅到人，因为对面那个老油条一看一把刀捅了过来，直接就松开用手按在肩膀上的刀，连续退了好几步，被捅到了和被砍到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盖子抓着对面这个人得刀，举起右手连续几刀砍在了对面人的肩膀上，同时左手还是用力的捏着那把刀。等他再次举起刀的时候，对面这个人却不愿意再这样被抓着砍了，用力的想把刀从盖子手里抽出来，试了一下没有拉动，就转了一下手里的刀，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拉。

叉子就看见盖子的嘴巴一抽，好像猛吸了一口凉气进去，然后一根手指就从刚刚被抽出刀而去的左手上掉了下来。

盖子弯腰就捡起了手指，被那个抽刀出去的人一刀就砍在了背上。盖子动都没有动，捡起手指就往嘴巴里一放，就叼住了手指头，嘴巴外的断口还在往外滴着血。他声都没有出，举起刀又对着一个人砍了过去。

“啊。”叉子彻底的疯狂了，嚎叫着冲那个砍了盖子一刀的人就砍了过去。

这个时候，尹进也是满脸是血的冲了过来，他的身上也中了几刀。一把抓住盖子就往后面拖，同时对叉子吼道：“跑。”说完转身就往舞厅的后面跑去。

叉子这才听见了外面传来了警笛声，对面的人都往楼下急速的跑去，自己的人也往舞厅的后门跑去，刚刚跑到包房的过道，就听见官哥喊了一声：“出去把刀丢了。”

官哥一直就没有出包房，手里拿着一个电话正在说着什么。叉子“恩“了一声就跑了过去，直接就出了后门。

后门已经停了一辆大面包车，叉子刚刚跨了跨了上去，没有来得及关门，车就轰鸣着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