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爱玲打来电话，说大姐来淡州了，晚上聚聚。

正巧刘云当天工作安排还算轻松，再因他家里有些事提前回家了。于是，我也便落得个清闲。

一到下班的点，就向约好的地点奔去。

有段时间没说大姐的事了，其实这段时间大姐一直也没闲着。九州稀土成立以来，遭遇连串打击，市场销路一下子差了许多，可谓生不逢时。但是大姐却力保不裁一个员工，这在市场经济的今天是多少难能可贵啊！

大姐到底是商业奇材，一个凋零的产业，竟然在她魔幻般的手法下，奇迹般地复活过来。

到了目的地，陈爱玲和大姐已然先到，他们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见我到了，便停下了话语。大姐示意我坐下后，就令服务员上菜。

寒暄了几句后，我就向大姐讨问九州稀土复活的秘诀。

大姐微微一笑说，谈不上什么秘诀，其实只要是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都知道的方法，就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

我疑惑道，具体点吧！

大姐说，稀土行业之所以不景气，得找到症结所在，一是因为国家调控政策，二是由于国外已探明巨量稀土储备，三是国内行业大多卖的是原材料，说白了就是低端产品，而且就是这样的低端产品还扎起了堆。所以这几个方面的原因叠加在一起，行情当然好不起来。

菜很快就上来了，多是些养生之菜，油腻点的基本没有，唯有一个红烧猪蹄，油亮亮的，大姐说是陈爱玲特地为我点的。我朝陈爱玲报之一笑，感谢之意尽在不言中。

大姐喝了茶水，接着说道，找到了原因就好办了。我把低端产品变成高端产品不就得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超越同行。别人做的我们不去做，别人没做的我们主动占领。后来，我又陆续去融了些资本，不仅做稀土开采，而且根据市场需求做稀土深加工，这样一来，九州在稀土方面就做成了一条龙的服务。我花大价钱从美国引进了生产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东西不比欧美的差，在价钱上我可以做到比别人低，那些做电子元器件的和需要用到稀土产品的行业谁不想自己的成本低些，于是，九州的销路便打开了。

听大姐说完，我连连称赞大姐厉害，并以茶代酒敬了大姐。

大姐盈盈浅笑，我呢，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只不过我是把别人头脑里想的东西实现出来了而已，要说道理其实大家都懂的。

虽然大姐是轻描淡写地说，但是我和陈爱玲是能够想像得出其中的艰辛的，我们连连和大姐碰杯。

茶过一巡后，大姐突然问我，淡州的官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被大姐这么突然一问，我倒有点不安起来，不过我能说什么，只好含糊着回答老样子啊，能有什么问题。

大姐说，你我不是外人，说说又有何妨？我倒是在京城对这的情况有所耳闻。别看现在是风平浪静，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波浪滔天。

我十分惊愕，首先是惊讶的是大姐消息还真灵通。淡州政坛表面上看也没什么非常大的不和谐，一切暂时还算是平稳。既然大姐在京城都能感受到，说明这件事的水不是一般的深。但是，真要我说是谁和谁的矛盾，谁和谁的斗争，我还真说不上来，虽然我心里也有怀疑过，但终究感觉那种层面的斗争不光是淡州有，其他的很多地方都有，就为这事会闹出个天翻地覆，我觉得不大可能。无凭无据的，我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大姐见我不愿多说，便自个儿接着说了，小华，你不好说也正常。大姐是过来人，官场的斗争啊残酷啊，不管怎么说，往后啊你得多加小心点。

我说，大姐，你多虑了吧，我嘛，就领导身边一打杂工，反正我就是做好份内事，斗争啊再厉害，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姐不以为然地说，谁说你是打杂的，别看你职位小，在淡州地面上，一般的事情上，你说话还是管用的。谁敢不给你点面子？小华啊，你呢，有时候不得不说你还单纯了点，人心险恶，荀子说，人之初，性本恶。是有其道理的，你对这些理解得还不够透彻啊。

对这，我确实存在这个缺点，凡事总喜欢往好的方面想，然而这样的后果往往是吃人家的亏上人家的当。

在我点头称是的时候，大姐又说了，有时候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尤其是身在官场，艰辛中充满着无奈。以后啊，有什么难题，你和大姐讲，大姐会帮你解决的。

我相信大姐的能力，也相信大姐的这番话是出自肺腑的，除了感谢我还能做什么呢？

最后，大姐又和我聊到刘云和书记今天都和她通过电话了，本来都说晚上要宴请她的，可是她不喜欢那种客套的场合，借故推脱掉了，她说还是和我、陈爱玲兄弟姐妹聚在一起的感觉好。

大姐问我市里在发展上有没什么动向？

我说，刘云很醉心于他的科技创业园，现在里面招来的企业越来越多，发展的也很红火。

大姐说，科技创业园不错，符合今后发展的方向。还有其他的什么吗？

我答，那个超大的化工项目差不多在投产了，还有就是要力保硅产业。

大姐叹了口气说，这个就是败笔啊，化工项目放在淡州这样的一个生态市，对环境的污染是必然的，这个企业为什么这么多地方不要，就是因为污染大，这对淡州定位宜居城市不是利好消息啊。另外，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全力扶持硅产业，这个产业明显是产能过剩了，太阳能产业全国各地太多太多了，现在正是优胜劣淘的时候，有这个大环境在，企业做得不好你政府再怎么想保也是保不住的。而且，调结构是今后几年的重头戏，为什么要调结构，就是因为结构性问题太严重，现如今国内的企业生产要么就扎堆，重复建设泛滥，要么高端核心产业全依赖进口。你说这不调能行吗？

我说，确实如此，可是有些领导不这么看的，比如说硅产业前几年市里投入太大了，现在去调结构让他们倒闭，那些领导哪里会心甘？

大姐说，所以用政府的思路来搞企业是搞不好的，企业遵循的是经济规律，而政府要考量不仅仅是规律，而且还包含着稳定啊就业啊诸如此类的东西。其实，淡州倒是有个很好的发展路子。

我竖起耳朵，马上接过话茬，什么？

大姐说，物流。你看啊，淡州，六省交界地带，交通便利，水陆空铁样样都有，交通大枢纽，不建个物流聚散中心真是可惜了。而且，这次高层专门破例就促进交通物流行业发展作出了研究部署，商务部最近也下了个文件，就是为支持物流行业发展而出台了一些具体措施。

我回道，刘云曾经也和我说过建物流集散区的，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搁浅了。听大姐你刚才那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得找个机会向市长汇报汇报。

陈爱玲陪完大姐后，自然后续还和我有个约会。情意缠绵自不在话下。

我搂着温软的陈爱玲，情不自禁地赞她实在是太美了。

陈爱玲娇嗔道，有多美？

我说，用首古代的歌曲来形容吧！就是汉武帝时著名的宫廷乐师李延年的一首曲子：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一倾国，佳人难再得。

陈爱玲笑着抚摸着我脸说，我有你说的那么美吗？什么时候学会哄人了！不过，这后来你就知道吗？

我吃惊，后面是什么？

陈爱玲接着说，当时李延年在汉武帝面前唱这首歌，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妹妹推荐给汉武帝，汉武帝见到千娇百媚的李延年妹妹后，是喜欢得不行。她也就是史书上说的李夫人。李夫人不但美貌，而且能歌善舞，但是命却不好，没过几年好日子便身染重疾。快要去世时，汉武帝去探视她，然而李夫人决绝不让汉武帝看到她的病容。她后来说，自己出身低微，皇帝之所以喜欢她，完全是因为她的美色。她的原话好像是这样说的，大凡以色事人，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如今我快要死了，美色早已不再，还是让皇帝想到她时还是她年轻漂亮的那一面吧！顿了顿，陈爱玲看着我眼睛说，如果你是喜欢我的漂亮，我老了你还会看吗？

我伸出手弹了一下她娇俏的鼻子，你什么时候也去关注这些阳春白雪的情事了。

她回道，难道我从前是下里巴人？公司反正有人管了，我空的时间多，没事干就看看书呗。

我笑着说，不会吧，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低俗之徒吗？好！我现在郑重地向爱玲同志告白：不管你多老多丑，我都会喜欢你。

陈爱玲轻启红唇，在我的额头深深地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