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纠缠来，纠缠去，眼见一上午的工夫耗费去了也没议出个结果来。
书记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常委会照理说他是班长，班长竟没能控制住，无论如何面子上总有些挂不住的。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是讨论一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书记提议说投票决定吧！刘云同意投票，但刘云说要投票得无记名投票。
要说，在这种常委会上，每个常委都不免会怀点鬼胎。如果明面上投票的话，这些人肯定不敢得罪书记或市长，尤其是书记。如果能不记名投票，那至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况且人家刘云已经提出了这个折衷的方案，大多数常委当然表示同意。
于是市委办的工作人员赶紧去拉了候选人表格，即每个空缺位置后面对目前提出的几个候选人全部写在上面，常委们如果认可哪位不需要写字，只需要在后面划上圈就可以啦。这样做有个好处就是不用写字，可以防止有人会后根据笔迹来个秋后算帐。一个圈嘛，稍微歪点斜点，谁也看不出来是谁写的。
估计是会议进行的时间太长，而且确实也已过了饭点，各位常委投起票来是异常地快。没一会工夫，大家都将手中的票投进了票箱。然后迅速唱票，结果很快一目了然。也许真是有点巧合，按照得票的情况，书记和市长刚好平分秋色，结果是两个县书记是书记的提的人选，而两名县长则是刘云提的人选，当然，这县长任命文件只能写成代县长，因为按照法律规定，县长还必须经过人大会议表决通过。
书记和刘云打了个平手，也让在座的常委们舒了口气，至少书记和市长面子上都算挂住了。再说了，丨党丨委口子贯彻了书记的意图，政府口子则落实了市长的意思，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不过，如果不是刘云的灵机一动，会上采取当场口头表决，估计刘云也可能一个名额得不到。谁都知道书记最大，既是如此，谁都不会在明里得罪书记。这就是现实中的政治。
当然，经此一役，刘云的心情还算是平稳，但是我明显地感觉他有时会在看材料时不自觉地走神。我心想，也许他隐隐感觉到来自背后不明方向传来阵阵危机，心智方面不免有些凌乱。
第五十五节出手相助
自从刘云当市长后，我也随之从经济发展处转到综合一处担任处长，当时顺便也把小李一同要了过来。本来当时我是想把他放在经济发展处，等手机成熟帮他升个副处长什么的。可征求这小子意见时，这小子却说不想呆在经济发展处，想跟着我走。眼见他这愿意跟定我，那我也不好碾他走了，好在这小李做事还是比较踏实，脑袋也挺灵光。我当时心想处里多几个亲信总是好事情，于是便顺手把他一起带了过来。
小李过来后，确实非常卖力，处里常常是他最早一个人到，最后一个走，在文字及一些七七八八的杂事上帮我承担了很多，这也让我能够有更多的精力去帮助刘云分担事务。对小李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小李毕竟在市府办还太年轻，资历也太嫩，得熬熬，熬点资历出来再去提升职就顺理成章了。所以，我平时也会告誡他，平时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不要多想，该有的总会有的。他也会意，一个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看得出来，这家伙俨然把我当作了他的老大。
这两天，我基本是只是早上到处里过过，白天都和刘云出去调研或开会。但是，我还是觉察到小李这家伙精气神上有点不对劲。从前那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变得神情落寞、萎靡不振。
趁在下班到处里拿个材料之际，我把小李叫到了办公室，问他是怎么回事.。起先他还支支吾吾不想说。
在我再三逼问下，他告诉家里出麻烦事了。
小李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亲离婚，他是他母亲一手一脚把他拉扯大的。母亲身体一直好好的，没想到最近因身体不适被查出有白血病。这对小李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淡州最好的医院都不敢收治，让他们赶紧去省城或去京城治疗。想治好白血病可不是花一点小钱就能完事的，而且还需要配型的骨髓。
小李家里本就不富裕，而且小李有女朋友但还未成家。如果他妈妈要去治病，势必会影响到小李的个人问题。所以，他妈妈死活不肯去省城。这不是其次，关键是小李他去省城医院了解过情况，全程治好他母亲的病首期就得付二十万，后期也得付个三四十万。
这个数字对小李这样的家庭来说确实是笔大数目，而且我还听说治这种病后期比前期更花钱，吃的药都是顶级进口药。
我问他是怎么打算的。他说准备把准备结婚用的房子卖掉，可是由于国家正在打压房价，很多买家都只是过来看看，房子一时半会根本脱不了手。而医院那边让他尽快安排住院，因为拖的越久对治疗越是不利。
为了钱，他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年轻人出来打拼不易，尤其是像小李这样一个从大家毕业没几年的小伙子来说，岁月的沉淀还不足以使他成熟之时，就要他背负如此沉重的包袱，有时不得不感叹上天不公啊！
我呢，作为他的处长，顶头上司，看着属下无奈，总不能就此袖手旁观吧。不过，他需要不是一万两万，是好几十万，我又如何解决呢？
突然，我灵机一动，想起了我抽屉有一张以我名义开的卡，卡里还有三十万块钱。不过，这卡虽是以我的名字开的，但是里面的钱并不是我的。这钱啊，确切地说，是刘云的，更具体地说，是别人送给刘云的。
是这样的，刘云有个习惯，别人上门汇报工作送给他的钱啊，卡啊，他过个几天就交给我一次，由我这边统起来，视情况一两个月寄至纪委的廉政账户上。这次吧，刘云这边交给我的钱差不多也到数了，本来这几天我还准备抽空去把钱寄了。
现在小李这边急用啊，我思量要不要把钱先借他周转一下，我也知道把钱借小李用了这不符合规定，但是如果我此时不帮他，他也很难度过难关哪！
我把心一横，这事我不说他不讲，又没有其他人知道。就帮他这一次，下不为例。我心里想。
当然，这事的厉害关系不用我多和小李，他在机关也呆了几年，这里面的复杂性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见我愿意帮他，小李高兴地差点掉了眼泪。他连连说，他一定尽快卖了房子，把这钱补上。
我没有过多说什么，径直带着他上银行转了账。
然后，我帮他向张秘书长请了年休假，让他好好去照料母亲的事。
大约半个月过去，小李总算回来了，人瘦了一大圈，不过精神还算好。
他跟我说，母亲的情况比较稳定，各项指标较之前好了很多。
我问他回来后，谁帮他照料母亲。
他说，有外婆家的舅舅、舅妈以及阿姨们。
见他安了心，我也就放了心。
不过，他和说他和女朋友掰了。说起这事时，时不时叹了几口气，眼角也似闪出泪光。
我也感觉奇怪，小李那个女朋友我也见过，长得很甜美，超可爱，跟小李从读书时代就处了男女朋友，这么多年下来感情应该不是一般的深了。我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回答，女孩说不愿还没有结婚就背上了一个沉重的经济包袱。
我看着小李，安慰他别想那么多，既是这样的女孩，分手也没什么可惜的。俗话说，十步之内，皆有芳草。等你把你妈的事情料理好了之后，重新翻开的你的幸福一页。只要你足够优秀，不怕找不到优秀的女孩。这个时代不相信眼泪。强者才有最后的发言权。只要你努力去做，总会获得成功的。只要你成功了，你曾经的女友肯定会悔青肠子。我拍了拍小李的肩膀。
小李略显激动地说，谢谢华处，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是夜，我邀请小李喝酒，然后带着去KTV狠狠地唱了一晚的歌，我们吼得精疲力竭。我知道，此时此刻，小李需要是放松，再放松……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事却为我自已埋下祸根。
这个年代，事难做，好事更难做。就连扶起路边摔倒的老大爷都要找个路人作证，不然就很可能被人家讹上。我啊，是好事做了，却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能怪谁啊，只怪自己涉世未深，不明世间的种种险恶。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此就不再言表。
第五十六章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