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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见到他们,我突然对他们感到嗤之以鼻。这都是一帮没本事的人,只知道认死理,坐在这里有个屁用?谁还能被你们感动不成?几个和我聊天的老头已经认出了我,盯大眼奇怪地望着我。

“盯个屁呀,不认得我长了根东西?你把你裤子脱下来看看,那东西并不比我的长得漂亮。”我发火了,对两个老头说。

“你个神经病,连裤子也省了?羞了你的祖宗哩。”老狗日的对我说。

“你想讨回你的血汗钱,这样坐就是坐一辈子也讨不回,如果你们几十个人都象我一样,把裤子脱了,也许你们的血汗钱就拿回来了。”

我懒得和这伙人多说,转身去了市政府。

市政府是栋高楼,楼前设了个卡哨,所有人进这栋大楼都得在卡哨边先登记。

这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办法,简单得让人生腻,有时候我在心里想:如果有一天我得到一笔钱,我也要找个地方办一个市政府,修一栋高楼,请一帮狐朋狗友,都打扮得人模人样,在楼里糊乱办公。门口也挂上几块牌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这世界上的所有名称不都是人叫出来的吗?

卡哨里站着高个子的士兵,我一眼就认出他了。

“神经病,还不快走开,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高个子士兵对我毫不客气。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你狗日的狗眼看人低,昨天还和我聊得火热哩,今天就不认识我了?

我盯着士兵看了半天,然后轻声对他说:“你狗日的如果敢象我一样脱掉裤子在街上溜溜,你就是好样的。你威风个屁?你敢脱了裤子站在这里吗?”

站岗的士兵已经听出我的声音来了,一脸奇怪地望着我,我对士兵说:“我要去见市长,你把门给我打开。”

我没能见到市长,两个我不认识的高个子跑来把我架走了。

“放这里,我自己能走。”我强硬地从两个高个子的胳膊里挣脱出来,整了整我头上的草帽,就朝着市作家协会走去。

作家协会里养着几个皇宫里的太监一样的作家,说话嗲声嗲气,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其中一个还是我的老乡,听说以前也在政府当官,当了许多年没往上升,肚子里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想方设法搞报复,可一不敢杀人,二不敢告状,就想到了写小说,把自己所有经历的过程编成一本书,并在书里胡骂一通,就骂了个作家的头衔来。再不在市政府坐班了,而是搬到了作家协会里。

我曾经给这个老乡送过两瓶酒,是委托和他同办公室的女秘书转交给他的。

他有了名气之后,一想起他和我是老乡我就一直睡不着觉,我搞不懂这是个啥现象,他当他的作家,我当我的神经刘,两者有啥关系呢?

可每次在去作家协会的路上或者在回来的路上,我都在和他对话。有时候我把他想象成我家乡的一个农民工,他的名字叫伟大文,我就对伟大文说:“你也在城里搞建筑呀?”伟大文赶快回答我:“是的是的,顺便写写文章。”我听了伟大文的话很满意,这还差不多,不要爬得太高了,就是写文章,每次不要超过一千个字,字写得多就好吗?我看不见得。

“你只会写小说吗?没见你写诗?”我说。

“诗我不会写。”

“那好,你以后不要写小说了,就写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因为你不会写诗,所以你得写诗。这样你才没有那么大的名气。”谁都不是全能的,伟大文,你狗日的以后不许写小说了,就写诗,你在城里混几十年,最后还得回去,跟我一起,不许提带皮质的包,得象我一样背蛇皮袋的。

“你每天除了在作家协会里坐班还要到工地上去搬砖头吗?”我继续和伟大文对话。伟大文说:“去呢,我的铺盖还放在工棚里,晚上在工棚里睡。”

这个伟大文我很满意,可另一个伟大文我却对他很恼火。

“您怎么象个大狗不吃屎的样子?你当神仙了?”

有一次,我在市作家协会的门口碰到伟大文,我本来想象着他的身后一定跟随着十几、二十个打手,都穿着黑衣服,脸上涂着黑墨汁,一个个不停地摩拳擦掌,反正是怎么威风就怎么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吓唬人。

可伟大文的身后没有打手,只跟着一个瘦高个子的女人,女人穿着高跟凉鞋,肩上斜挎着一只包,包上闪着光。

我是个发育有问题的人,成年之后发现,我之所以一辈子没有成功,关键的问题出在我的发育上。关于我的身体,我曾经做过几次幻想,幻想出来的结果基本上是这样的:都说人有七魂六魄,可我觉得我只有大概四魂三魄的样子,如果把人体里的各种营养成分、器官性能做个评估的话,我的身体只发育到70%,所以不仅功能不健全,还象汽车上的发动机一样,同样是一台车在路上跑,别人是六个缸在工作,而我这台六个缸的车却只有四个缸在工作——另外两个缸还没有发育好。所以我不仅跑不过人家,还越追越疲劳。

当然更不能象伟大文一样文采泉涌,我完全成了一座矿山,今生没能力把里面的矿产开采出来,只能让它永埋心底,下辈子再开发。

但我的个性倔强,脾气高傲,我是不会象只哈巴狗儿一样走到伟大文的跟前去,笑呵呵地问他早上好的。我挺直了身子,怒冲冲地歪着头,故意让眼睛望着别处,我这样子犟得完全象一头没骟过的牛,等待他来跟我打招呼。

可伟大文没来和我打招呼,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偏着身子就和那个穿高跟鞋的女子走了。我搞不懂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没有我他们为什么还能照样活?谁都不在乎我。那么老天爷生下我干什么呢?这只能等到我百年之后再找老天爷去算账了。

伟大文从我面前一走,我能在心底里不骂他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有一次,伟大文在市里搞签名售书,我收到一个短信,是一个和我一样爱好文学、又便秘似的写不出有文采的文章来的家伙,叫秋蝉。秋蝉炫耀似地对我说:“市里最伟大的作家在市图书馆搞签名售书,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去买几本伟大文的书就能和他见上一面,并能得到他的签名。”

这荣耀真是高,见一回伟大文死了也值,我就改变了那一天的计划,没有去市政府告状,径直去了市图书馆。

人还不少,但我发现所有人都不太正常。没有缺胳膊少腿,但就是觉得这些人的身上仿佛少了点什么。就象我的身体里少了许多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样,别人看不出,我自己心里明镜儿似的。

秋蝉出现了,拿着手机在拍照,样子象个特务。我说:“怎么没见人哭?”秋蝉说:“都哭过了,你看地上的卫生纸。”我往地上一看,一坨纸上还粘有血迹,有人还哭出血来了,可见当时的场面是令人震撼的。

我在路上赶路时,心里曾经对公交车的司机说:“你闭着眼睛开,没关系,今天我是去见伟大文,他是个作家,神仙一样的人物,你怎么开车都不会开到沟里去的,他的灵魂给咱护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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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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