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这是一个美好的时刻,我的心中在想象着一副合家劳动的图画,我们虽然挥汗如雨,却在收获喜悦、享受团圆和美满。我在心底里和李来对着话,常常向他投去亲昵、友好、甚至是喜爱的一瞥。他和我爹在打稻机前打稻,手脚并用,忙得不可开交。

一丘农田终于收割完毕,火球样的太阳缓缓地降落到山背下去了,晚风徐徐而来。在回家的时候我走在李来的身后,我背着打稻的机器,他挑着满满的一担稻谷。酷热和劳累还没有将他击垮,他一直沉默着,目光却分外友善和平静。

劳动让我想起我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一个大人,我站在家乡的土地上,任何一个生存的瞬间都将映入我的脑海,我突然兴奋不已,居然回过头,热情又大胆地喊了李来一声:“李来,你挑得起吗?”

李来的回答平静又轻微,这符合他的性格。我往路边一站,给李来让出一条道,他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了。

我是一个善良而又心软的人,虽然老天对我不公,我却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更何况李来。李来这一次从我家回去,带着喜悦和幸福——这是我刻意送给他的。

结婚的日子是李来喊上山村的钟麻子算的,算日子的这天,我爹打发我去了趟李来家。

钟麻子又叫钟老五,黑溜溜的一个人,常年在十乡八村里给人择日子修屋、结婚或者出葬。日子定在腊月十八,钟麻子在李来家吃了餐饭,走时,李来给了他十二块钱,又送给他一瓶酒。

李来他娘手里握着钟麻子递给她的那张写着良辰吉日的红纸,那张核桃样的老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腊月初八,一个冰冷、黑沉沉的日子,李来挑着一担礼物来我家压八字。我坐在屋檐下纳鞋垫,碰巧,这一天我的同学刘雪正逢星期日在我家玩。

刘雪和我是同一年生的,她的生日是八月十二,我的生日是七月二十,我们相差还不到一个早晨,可我俩的命却大不一样。

刘雪见了李来,呲着她那一口雪白、可爱的虎牙赶忙站起来把自己屁股下的板凳递给李来坐。李来是个性格内向的人,带着下山村送给他的自卑和恭谦,平日见不得生人,见刘雪给他递凳子,他的手脚就慌作一团,脸红得成了猪肝色。

他把担子还是放在上次来“定亲”的那个位置,在他的心里,也许那是个好地方,适合他再放一次。

我爹和我娘现在见到李来,都象见了他们的第三个宝贝儿子一样,李来很乖,带着腼腆和羞涩轻轻喊了声“爹”和“妈”。喊得我爹和我娘的心里象一只鸡毛掸子在他们的心上扫了几下一样。

晚上,刘雪回去了,我娘在灶房里做了满桌子的菜。但我因为想起刘雪,突然胃口全无,一口都没吃。

结婚那天,天下着雪,雪花儿翻着、滚着,从天空里往下落。先天白天,家里做了酒席,我们家的亲戚和河滩村的邻居们都来家里随了礼。现在家乡不兴哭嫁,但村里的满顺婆婆还是端着个茶盘子向坐着吃酒席的客人讨哭嫁的钱。这是个很没脸皮的活,一般人都做不好,只有那些嘴巴特别能说、又甜的人才能胜任这个工作。

本来村里的满顺婆婆要给我做媒的,她是个专业媒婆,几十年来,村里所有的男人娶亲、女人出嫁都是她做的媒。下山村的李金口从中插了这么一杠子,我的终身大事就这样给定格了,躲过了满顺婆婆这个大媒人。

满顺婆婆本来很生气,我娘去喊过她两次,她都说没空,回来和我爹一商量,都说满顺婆婆不是没空,而是生了我家的气,不该让李金口来给我做媒,而是要留着让她来给我做媒。第三次,我爹亲自出马,还给她带了包礼物——是一瓶酒一包糖。满顺婆婆终于被那包礼物给打动了,一口就答应在我结婚这天来给我讨哭嫁的钱。

村里人一边吃酒席一边闹轰轰地说话,大坨的猪肉、大块的豆腐很合村里人的口味。见到满顺婆婆手里端着茶盘子来讨钱,一个个都故意刁难她。

“满顺婆,今天你哪有资格来讨哭嫁钱?”满顺婆婆笑眯眯地问:“为啥呢?”

村里人说:“为啥?这婚姻是你做的媒吗?”

满顺婆婆很老,腰弯着,说:“不是我做的媒,咱村里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我做的媒?你爹结婚是我做的媒,你结婚还不是我做的媒?但以后我不做媒了,让别人去做,我只帮人讨哭嫁的钱。”

众人听了满顺婆婆的话,一边搅拌嘴里的饭菜,一边都抬起头望着满顺婆婆,满顺婆婆在村子里不是个重要人物,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子,但一听说她以后再也不做媒了,众人就感到这事态很严重,满顺婆婆如果不做媒,那咱村里的年轻后生不都要打光棍了吗?

满顺婆婆把手里的盘子伸到众人的面前,再没有人刁难她了,都停住嘴,老老实实地开始掏钱,而且比平日拿给别人家的哭嫁钱还要多。

白天吃酒席的时候,天还没下雪,但一直在刮风。每次天要下雪都是先刮风,要把地皮儿刮得冷飕飕的,还要把地上的脏东西都吹走。仿佛天上就有双眼睛在望着地上,眼看着地上干净了,也冷得够呛了,天就开始下雪了。雪是那么美的东西,不光我们地上的人知道,天上的人也知道,它从不把雪随随便便地落在肮肮脏脏的地上。

近了黄昏,亲戚和邻居们基本上都回去了,只剩下几个在厨房里帮忙的师傅坐在屋檐下打牌。这时候,天就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鹅毛大雪。第二天,二十几个下山村来我家抬嫁妆、接新娘的年轻人从雪地里往我家走,就象林海雪源的电影里来的一伙打家劫舍的土匪。

李来家是个穷户人家,早先两个哥哥结婚时还落下一屁股的账债没还,轮到李来结婚,所有送来我家压八字、结婚的礼彩都是满村子里借来的钱。他爹李金龙本来是个圆脑袋,为了三个儿子结婚到处借钱到处钻,几年下来,把圆脑袋就钻成了个尖脑袋。

结婚这时候,我除了赌气,其实还是个懵懂女孩,什么都不懂。我爹和我娘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脑袋也不想事,眼看着李来家千疮百孔,还是把我往那个深潭里推。家里欠了那么多的债,猴年马月能还得清啊?不过,乡里有句俗话,叫“账多不愁,虱多不痒。”

二十多个人一下子拥进家门,我爹和我娘一边给他们伺候吃喝,一边赶快整理我的嫁妆,嫁妆有四门衣柜一座、红漆桌子一张、红漆方凳六张、洗脸用的脸盆架一个、闷柜两个、酒柜架一座、十斤棉被两床、八斤棉被两床、罩被四床、床单四床、红花枕头一对、枕巾四根、印着两条红色鲤鱼的脸盆一个、印着一蓬莲花的澡盆一个。

二十几个人在家里吃了早饭,手在嘴角一摸,都嚷着赶快上路。

这时候,天已经不再下雪了,但我的手里还是撑着一把雨伞,二十多个人抬着嫁妆在我的身后都已经起了身,跟我去送嫁的我四姑挽着我的手已出了家门,我回过头望了一眼站在屋门口的我爹、我娘和我还年小不懂事的弟妹,眼泪吱溜一下就滚出了我的眼窝子。我在心底里对我爹、我娘他们说,我走了啊?你们让我嫁下山村我就嫁下山村,我明知道那是个火坑,可我偏往那火坑里跳。我甚至对我爹说:“爹,您看着,我现在就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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