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意与戚姬吓得大哭。
刘辟非怒视刘邦道:“今日刘贾所念,可是陛下肺腑之言吗?”
刘邦看着被捉拿的戚姬与公子如意,面无表情道:“不错。侄儿,咱们伯侄二人总算等到了这一天,不是吗?”
刘辟非指着公子如意道:“此陛下爱子乎?”
刘邦哈哈笑道:“虽是我的爱子,但与天下相比,无足轻重。”
刘辟非道:“既如此,我就帮陛下送公子一程了。来人,将公子如意摔落城下,我倒要看看刘贾还要奉谁为帝!”
戚姬听了,竟是甩开了郎卫的手臂,冲向自己的儿子,将如意抱在怀里,发疯了一般叫喊:“你们谁敢伤害我的儿子!”
但她终究知道,儿子的生死掌握在刘辟非的手中,她抱着儿子,来到刘邦身边:“陛下!陛下!看看你的儿子吧,你看他多可爱!你说过最疼他的了!”
刘邦伸出手逗弄着刘如意许久,如果不是周围甲士林立,的确是难得的亲子时光,刘邦逗弄得乏了,转身问刘辟非:“你怎么还不动手?”
戚姬愣了,随即一巴掌甩在了刘邦的脸上。刘邦低着头,并不言语。
刘辟非并不想要再看刘邦夫妇的表演,当下一挥手,两名郎卫再次上前,这时刘辟非身旁桂枝却冲上前,将公子如意抱在了怀里。
“桂枝!你这是要做什么?”
桂枝却抽出了匕首,一手抱着公子如意,另外一只手持着匕首,将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大将军!公子如意是无罪的,他还是个婴儿。我认识的大将军,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刘辟非怒道:“那是你从来没有认清楚我。政治就是这样,冰冷,无情,只要你一软弱,就会立刻有人欺负到你的头上。难道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竟是一窍不通吗?你太让我失望了。把孩子交出来。这件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桂枝却是摇了摇头,朝后退却了几步。刘邦却突然站起,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竟是要朝桂枝刺去。
只有如此,才会让刘辟非更加愤怒,失去理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只要刘辟非的手上沾了亲族的血,天下将再无刘辟非的容身之地。
戚姬能够得刘邦宠信,也自是聪慧的女子,她已经明白了刘邦的打算,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真是好狠的心!
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戚姬上前挡在了桂枝的身后,为桂枝挨了这一刀。
刘邦这一击用尽了全力,却刺在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上面。刘邦弃了匕首,大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戚姬抬出手,似乎要在刘邦脸上再来一巴掌。
刘邦老泪纵横,道:“你打我吧,狠狠的打我吧,打我这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
但戚姬的手却只是轻抚刘邦的脸颊:“臣妾刚才冒犯君王,能被君王亲手刺死,也是死的不冤了,臣妾只希望陛下能够饶恕如意,他还小,不懂事。臣妾求陛下……”
戚姬的话还没说完,双手便重重的垂落了下去。
桂枝已经避开在一侧,用手捂住了刘如意的眼睛,不使他看见眼前的惨象。
刺死了戚姬,刘邦仿佛又老了十岁,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刘辟非一身的怨恨,也在这突然的变故中烟消云散了,他顿觉无趣的很,乃对桂枝道:“如意公子就先送往雍家吧,你还有正事要做。”
桂枝大喜,随刘辟非一起离开了刘府。
刘肥也同样收到了刘邦派人送来的勤王诏书。一时间犹豫不决。刘邦是他的父亲,辟非是他的堂兄。
当初他在燕国时,刘肥受到了热情招待,对刘辟非其实很有好感。也曾幻想着如刘辟非那般,将齐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与燕国一起,打造“环渤海经济圈”。
燕国当时也十分欢迎与齐国合作。
可这样的好日子在上次刘肥答应刘邦策应,在济水屯兵北击燕国之后,两国的关系便急转直下了。如今,齐国的商船已经无法行驶在近海之上,一旦出海,便会被燕国舰队无情击沉。
燕国已经决心要自己垄断近海的商贸,而将齐国摒弃在近海商贸之外。
这在齐国商人之中引起了广泛不满,刘肥既然做了齐国的王,他们自是将意见提到齐王面前,指望齐国能够调整自己的政策,要么与燕国冰释前嫌,要么击溃燕国舰队,将近海贸易还给齐国商人。
主战派与主和派的声音此起彼伏。
曹参携田横来到王府。
刘肥向曹参询问道:“相国认为眼下我们燕国应该怎么办呢?”
曹参向刘辟非介绍田横道:“大王可知道这人是谁吗?”
“田氏一族的族长,田横。我认为,我们齐国眼下不要南下,而是应该北上拿下燕国,燕国如今被治理得十分富庶,且辽东有精铁,若能能够占据燕国,齐王便可占据燕齐两国之地,天下早晚必属齐王。”
“这又与田横有什么关系呢?”刘肥不解。
曹参道:“田横既然是田氏的族长,燕国商队归田思思带领,田思思手下有数百艘齐式商船,若是能够劝说田思思投诚,则我大军便可直接渡海北上,直捣蓟县了!”
田横笑道:“不仅如此,某虽不才,但是愿意号召齐地子民,响应大王征召。”
这也是曹参看中田横的第二点。
刘肥却有犹豫:“相国认为我们会是燕国的对手吗?”
田横笑道:“大王何必妄自菲薄呢?如今刘辟非将大军尽数抽调到关中,燕国只有郡兵,防守虚弱,正是可图之时。”
第410章大风起兮云飞扬(五)
公孙援下了马车,如往常一般,一瘸一瘸地进入了相国府。燕国的百官们已经在院落内等候多时了。此时一个个脸上焦急,像是一群热锅上的蚂蚁。
见到公孙援来,众官立刻围了上去,一名官员上前询问道:“相国,如今燕王被围困在沛县,我等该如何是好啊?若要救援,还要早些组织行动啊。”
公孙援推开眼前之人,走到堂前,与众人道:“诸位慌乱什么!且先进入堂内说话。”
自刘辟非调动大量燕国重要官员前往关中,留在蓟县的文武之中,能挑大梁者已经寥寥。公孙援只听得下面百官一个个说要救援王上,但涉及到具体事务上,如何征兵,如何筹措粮草,以及如何维持补给,行军该走哪条道路,一个个却都没有拿出一个规划来。
张苍道:“燕王将主力尽数带入了关中。燕国境内已经抽调不出多少像样的士兵了。况且比起燕国,关中距离沛县要近得多,利用水运不仅可以委输粮草,大军也可走黄河,入鸿沟,顺流而下。”
“我们蓟县百官难道眼看王上面临危险而无所事事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公孙援道:“莫要胡乱牵扯罪名!而且眼下燕国正面临一件生死未卜的事情,实已经没有精力去救援王上了。我已经打探到,齐国不日将会渡过济水攻我燕国。眼下与其想着救援王上,不如想想如何抵挡齐国的大军吧?”
张苍担忧道:“不知道齐国这次出动多少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