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不知老潘那边的情况,道:“这事你和老潘商量着办,确实需要那就买,但咱不必其他煤老板,底子不厚,也没那么多钱,买辆差不多的就行了。”
“好嘞!谢谢了,陆哥!”李海东激动地道,至于陆一伟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听到。
陆一伟继续问道:“这个月有营业额吗?你把财务报表拿过来我看看。”
“这……”李海东道:“会计不在,被老潘带走了。”
“会计是谁?”
“就是这个村里的会计。”李海东又开始抱怨起来:“陆哥,会计是他老潘找的,我实在不放心,万一他俩合起伙来糊弄我,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又不懂财务。要我说,应该从南阳县找个可靠的人过来,最好是自己人,这样就不会出现这些问题了。”
“同意!”陆一伟认同李海东的观点,道:“关于人选我回去物色一下,物色好了你回来把人带过去。”在这个问题上,决不能含糊。
“好,没问题。”听到陆一伟站到他这边考虑,心里甭提多得意了。
“还有什么?”
李海东接着告状,道:“陆哥,还有就是工人工资问题了。原先在这个煤矿上干的工人,一个工也就40多元,可老潘呢,一下子给涨到了60多,都是他老乡。你去问问,那有这样干的。”
李海东所说种种,都是他的一面之词。从心底出发,陆一伟还是信任潘成军的,既然他涨工资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算是看出来了,李海东对潘成军一万个不满意不服气,这才刚开始,两人的意见就这么大,以后要是赚了钱了,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呢。
一切等老潘回来再说。陆一伟起身道:“走,我们出去转转。”
下了办公楼,没走几步就到了工人宿舍。与其他一样,都是简易的活动板房。这种房子搭建简单,拆卸方便,保温效果也还可以,基本上每个煤矿都是如此。
工人们正在门口的炉子上做晚饭。陆一伟走过去揭开锅看了看,炖了一锅的大肉块,如此豪爽的吃法,在南阳县并不多见。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矿工,盯着陆一伟不停地看。
陆一伟微微地笑了笑,问道:“老乡,在这里干得还顺心不?”
老乡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道:“潘老板对我们挺好的。”
“那就好。”陆一伟点点头道:“出门在外不容易,下井的时候要多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潘老板每天都要给我们讲安全,我们自己也清楚,谁不怕死?一家老小还指望着我打工挣钱呢。”老乡朴实地道。
“那就好,一定要把安全放在首位。”陆一伟不多说,相信潘成军能做到。他撩起门帘看了眼,只见黑洞洞的房间里躺着七八个人正在睡觉,还有几个人围在一角在打牌。
李海东解释道:“他们今晚要上晚班,所以提前休息一下。打牌的那几个是刚从矿井里钻出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打牌消遣一下。”
这点陆一伟不反对,道:“你负责后勤工作,平时要多关心关心他们的生活,听到了吗?”
“哦。”
矿工们停止了打牌,瞪着大眼睛看着陆一伟,那眼神隐含着丝许恐惧和羡慕。陆一伟最受不了这种眼神,时常能解读出人生百味和生活辛酸,正如统计局局长李国龙所说,人生感悟是经过千锤百炼后得出的无奈叹息。矿工们也是人,为什么他们的人生轨迹如此不同?是上天安排还是命中注定?或许,他们今天的努力就是要让后代摆脱农民的身份和贫困的帽子,以后过上好日子。然而,苦作的付出和回报显然不成对比,真正挣钱的,是掌握资源运作的既得益者。
“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海东正要介绍,被陆一伟立马拦住,摇了摇头。
陆一伟走上前,把身上剩下的一包中华烟丢到污秽不堪的被褥上,看着一位矿工手中的牌问道:“你们在玩什么呢?”
“炸金花!”
“玩多大的?”
“十块起步,上不封顶。”
“来,给我发一副牌,我和你们玩玩。”陆一伟饶有兴趣道。
矿工惊慌失措地寻找李海东的眼神,不知眼前的这位是何方神圣。李海东看出来了,点头道:“傻愣着干嘛,发牌啊,叫陆哥就成!”
陆一伟不嫌矿工脏,挨着坐了下来。从劣质的香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摆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其他睡着的人看到有外人参与进来,个个起身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赤条条地光着身子往前凑,李海东瞪了一眼道:“你也不怕把蛋给吹着,赶紧穿上衣服。”
“哈哈……”李海东一句话,把大家伙的情绪调动起来。
连续玩了好几把,陆一伟都是输,几百元都出去了,一旁的李海东格外认真,看到陆一伟明明有一把是同花,往进丢了一百多最后扔了,急的他指手画脚。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一伟把身上的钱都输光了,掏出空荡荡的钱包笑着道:“兄弟们,我可输完了,你们大家伙接着玩。”
一个赢了钱的矿友丢给陆一伟好几百道:“陆哥,给你做本钱,继续耍两把。”
陆一伟摆摆手道:“你们继续吧,我还有点事。”
“那在这里吃点饭吧?”一个矿友热情地道。
陆一伟想了想道:“好啊。”
说着,矿友们把扑克一收拾,跳下床忙活着给陆一伟盛饭去了。
一旁的李海东赶紧道:“陆哥,我已经安排灶上给你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我们过去吃吧。”
陆一伟摇头道:“就在这里吃。”
陆一伟的随和很快赢得了矿友们的信任,对其格外热情。端着一碗满满当当的大肥肉送过来,好客地道:“来,陆哥,饭菜不好,乘热吃。”
南阳人从来不如此吃肉,吃多了会腻,一般都是切成小块炒着吃。盛情难却,陆一伟只好硬着头皮端了过来。
“李矿长,你吃点不?”
李海东连忙摆手道:“我不吃,看着都饱了。”
有了刚才的预热,矿友们和陆一伟渐渐熟悉起来,七嘴八舌地问道:“陆哥,你到底是干嘛的?来矿上找工作来了?”
“瞎说!”一个矿工道:“瞧这穿着戴的,陆哥一看就是大老板,那像我们受苦人命。”
陆一伟只顾低头吃,没有接话茬。
吃中间,陆一伟闲聊起来。问道:“老乡,你们都是从福建来的吗?”
“嗯,都是,我们和老潘都是老乡。”
“老潘对你们怎么样?”
“好着咧!比其他煤矿都强,我们乐意给他干。”一个矿工心满意足道。
“那就好!”陆一伟笑着道:“如果他要是对你们不好,尽管和我说,我替你们撑腰。”
“啊?你管着他啊?”矿工好奇地道。
“呃……可以这么说吧。”
“哈哈,原来老潘也有怕得人,哈哈……”
陆一伟与矿友们一同大笑起来。又问道:“你们平时最需要什么?”
“啥?”矿友们不理解陆一伟的意思。
陆一伟换了个说法道:“我看你们平时娱乐挺单调的,生活上有什么需求吗?”
几个矿工相互望了望,嘿嘿一笑道:“其实……其实我们最缺女人……”
“哈哈……”